慕歌看得啧啧称奇,她笑盈盈地说:“想不到滕家最大的秘密竟然是这样一个天仙似的人儿。”
说完,那人皱了皱眉,正要清醒过来。
虽然慕歌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修为,但仍不可轻敌,她往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等他完全醒来。
他睁开迷茫的绿色双眼,看向眼前这两个陌生的人。出人意料,他并没有什么举动,脸上也没害怕。
“你们是谁?”
声音就像山间的溪流,清脆不浑浊,听着悦耳舒心。
滕屿安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并没有找到滕家人的特征,这人不是滕家人。就在慕歌准备动用武力的时候,那人又说话了。
“人族修士和我的后辈。看来那些人是已经死了吗?”他缓缓起身,把那把有些破旧的琴抱在怀里,走到滕屿安的身边,轻轻闻了闻,“你命不久矣。”
“对。”
滕屿安坦然承认此事,心中无比好奇,他说“我的后辈”,他是滕家的祖先吗?
或许是滕屿安的表情太过明显,这人缓缓道来:“我是一株青木藤,滕家那些长老称我为先祖,你们随意称呼我就好。”
“那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原来是草木修炼成的妖,难怪慕歌感受不到明显的气息。
青木藤心不在焉地回答:“困在这里?他们可困不住我。想知道,就去找天书,上面写着一切。”
说完,他就朝出口走去,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他们。
真是个怪妖,慕歌和滕屿安相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腿长在人家身上,他们想拦也拦不住他。
回到地面上,青木藤就不见了。慕歌托着下巴想,只要他不妨碍自己做的事情,就不用他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找找天书。”
“不用找了,就在家主书房里。”刚说完,滕屿安惊讶地看着不远处的家主书房灯火通明,可是家主现在昏迷不醒,书房怎么会亮着呢?
相比慕歌的饶有兴趣,他更加担心又出了什么岔子。
屋外没有侍卫,里面也没有动静,慕歌却收起刚才那副表情,百无聊赖地走了进去。
“你就这么着急?听说你可是受了重伤,七窍流血呢。”
长风坐在家主的位置上,翻看手里的天书,赵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玩着装有五长老元婴的罐子。
“着急。”长风抬头看了一眼又开始阴阳怪气的慕歌,转头对赵娴说:“果然是他,还是一样的把戏。”
“苍城?”
长风点点头,接着看了下去。
慕歌和滕屿安也坐下,她把月莲池下的青木藤告诉了长风。
长风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回应:“难怪,半妖的确容易嗜血,到了你们这一辈,青木藤的血脉没有多少了,应该只是丹药的问题。”
他看着天书上对试丹的记录,三日取一人血,喂一人丹,和那间牢房上的记录完全符合,只是不知道是谁留下那样一道线索。
赵娴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默默看了一眼后,又低下眼眸,总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得继续努力才行。
“天书上记载的和你说的一样,一个神秘人给了滕家秘方,可这个神秘人就此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的滕家有了灵根学会修炼,才被自己的先祖发觉。青木藤发觉滕家背地里所做的一切,却没有加以制止,并提供了一部分身躯来炼丹,只是因为愧疚?”
说着说着,就连心思不在天书上的长风也感到了匪夷所思。
滕屿安似乎想起来什么,他说:“还和兄弟姐妹同住那会,婆婆经常说一个故事,说的就是一个猎户之女救了一个妖,日久生情,可惜猎户并不同意女儿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成婚,就把女儿嫁给了一户农夫。
那妖生性善良,并没有让猎户为难,悄悄地离开了。而成婚后的农夫和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们生下来的儿子是妖的血脉,至于为什么是妖的血脉,婆婆没有说。而那个儿子和凡人并无差别,渐渐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过着和他父辈一样的日子。”
赵娴一听就想到了滕家,望向滕屿安,只见他点点头。
“没想到滕家还有这么多曲折的故事。”
赵娴感慨之余,又看向长风,她总觉得长风的关注点和她们好像不太一样,他一个人在琢磨什么?
“所以,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从头到尾,她都没帮上什么忙,白吃白住。
“花家会处理好的,多亏了你们出手相助。”
看着疲惫的滕屿安,赵娴心下生出一股于心不忍的情绪,如果是她,她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大义灭亲。
“那你呢?”
滕屿安没有说话,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好过。但他不后悔,这是他为自己选的路。
慕歌也没有说话,赵娴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既然解决了天书的事,长风就不必再停留在原中,牵着赵娴的手走在昏暗空旷的大街上。
“直觉告诉我,天书上还有别的东西,你没有告诉我们。”
“没错,但我不想你知道得太多,容易牵扯进一些太过黑暗的事情。”
至于艳魔的事情,长风有自己的想法,过早让她知道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娴知道再问下去就是自讨没趣,同时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两人的感情,即使两情相悦也是需要空间的。
“好,我等你愿意告诉我了再说。”
长风见她真的不在意此事,松了一口气,转而温和地问:“接下来,我就回宗门养伤,你呢?”
他记得她想要回家一趟。
“回去看看,再回宗门,好久没有和方明镜他们见面了。”
说起这个,长风看得出赵娴非常高兴,她好像很喜欢方明镜?
“你和他们关系很好?”
“那是当然,我们也算一起经历苦难了,虽然一开始我觉得那小子莫名其妙的,后来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这话说得长风心里开始有了比较,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方明镜。xǐυmь.℃òm
赵娴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被他这样的想法逗乐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复下来才说:“朋友是朋友,你是你,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呢?”
“嗯。”
嘴上答应得很快,心里怎么想的,只有长风自己知道了。
但对于赵娴来说,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开心就好,不用管那么多。
“那你要好好养伤。”
赵娴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来,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话,以前还没有表明心意时,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好。”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回了花家。
花清珞见到俩人牵着的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她收敛地很快,没有让赵娴有所察觉。
“放心,后续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滕屿鹤已经前往悬壶门。至于滕家剩下撑不起的歪瓜裂枣,很容易对付。
“嗯。”
“有缘再见。”
长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花清珞就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原中了,也就不假装客气地挽留了。
“有缘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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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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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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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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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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