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学林沉着脸,甚至还有点小委屈,说:“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这不是怕你听了不高兴嘛?我刚才说一句,你就生气,不断生气,你现在这个身子骨,我还敢让你生气吗?那我不如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听,我再说也不迟。”
南学林拍拍身侧的位置,说:“你坐上来。”
他把荔枝推回去,“你自己吃。”
南栀拿纸巾擦了擦手,在他身边乖乖坐好,“那你现在准备听了?”
南学林低着头,说:“你说那结扎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是。背着我扎的,要不是他妈打电话过来,我甚至都不知道。当时我就气的要跟他分手,你就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吧?跟我说什么,我没有的,他也不需要有。”
这南栀突然骂起来,南学林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憋了半天,糊里糊涂的说:“那他也是在乎你。”
“屁,他这不是在乎我,他就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让自己的心里能好受一点。狗男人。”
南学林认真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也不是所有男人愿意这样做,很多男人是不愿意结扎的,也不能说是赎罪,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爸,你疯了?你现在帮谁说话呢?”南栀一脸惊讶,“刚才别人在的时候,我说一句你怼我一句,现在我说应淮序的问题,你又帮他说话,你干嘛?”
南学林哼了一声,说:“你真以为我糊涂,是不是?你看似是在说他,其实是在给他说好话,我听得出来。你方爷爷跟我说了他寿宴上的事儿,我当时还以为你那么高兴是因为方塍,原来是因为他。”
南栀靠在他肩膀上,撒娇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您今天这个局攒的,得亏赵阿姨和方爷爷都是通情理的人,要不然真是闹笑话。赵逢颐可是赵阿姨的宝贝儿子,方塍是方爷爷最器重的长孙,你把他们全请过来,给我选妃,您可真是太厉害了。”
南学林自知这个举措是有些不妥,但还是死要面子的说:“那主要还得是他们属意于你,要不然也不能被我叫过来。”
“爸,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特别认真,并且特别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不是头脑发热,也不是恋爱脑,我现在的思想是成熟的,我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也能感受到别人是怎么爱我的。”
南学林软了心思,拍拍她的手背,说:“那你的身体呢?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有,慢慢来嘛,我不着急,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
随后,南栀又跟南学林聊了大半个小时,南学林彻底被安抚好,回房休息。
南栀洗了个澡,在衣帽间翻了半天,翻出了之前跟陈念一块下单的那套衣服。
她买的是酒红色蕾丝款。
一次都没穿过,她研究了一下后,试穿了一下。
……
应淮序回了和园,洗过澡之后,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背上的伤口,就一直在等南栀的信息。
一直到十点多,南栀的信息才进来。
南栀:【你在哪儿?】
应淮序直接打电话过去,“怎么了?我在和园。”
“那你要不要出来接我一下?我在外面呢。”
应淮序一顿,“等着。”
他立刻掐了手里的烟,舒然前两天去了m国,现在和园就他自己,这个时间点,佣人早就睡了。
他随便开了辆车出去。
果不其然,南栀就站在铁栏门外,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来回渡步。Χiυmъ.cοΜ
她上了车,天气还是有些热,她在外头等了一会,身上就布了一层汗,连上还被咬了个蚊子包。
“你不会是跟伯父吵翻了跑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吵翻了,我能穿的那么好看吗?”
她说着,突然起身,从副驾驶直接跨到了应淮序的身上,笑眼盈盈的看着他,问:“你看我漂亮吗?”
她有低下头,目光灼灼的对着他的眼睛。
两人黑漆漆的眸子里,就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别人。
南栀侧过脸,在他耳边说:“把丝带解开。”
南栀这身衣服很有特点,胸口用丝带系着,下面则是纽扣,繁琐是繁琐了点,但有时候也别有一番滋味。
应淮序没动手,他将车座椅往后退了一点,空出空间来。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她,藏着的那点小心思全在脸上了。
他说:“自己解。”
南栀也没跟他矫情,还真自己解了。
半缕风光露出来的时候,应淮序神情微震,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旋即轻笑一声,将人拉到身前,让她牢牢贴住自己,一点春光都不让她露出来。
“你怎么那么皮。”
他眼里荡起笑,那件衣服,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由于款式特别,出现的一瞬,就瞬间吸走了眼球。
他心绪翻涌,面上不显,脑子里已经将眼前的人撕碎了。
南栀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态,她其实有一点害羞,来的时候她是一鼓作气,脑子里就想着的给他一点甜头。
一路上,她就在想,见到他的时候,第一句话要怎么说,要怎么做。
太奔放她也做不来。
现在这种,也已经是极限了。
她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看到他眼里极力压抑住的情绪,笑着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说:“那现在呢?现在要怎么样?”
应淮序压在她腰上的手臂发紧,手指流连在她的腰侧,气息也变得有些发沉,他侧头看了眼外面,胡乱的将她的丝带抽紧系好,将她放到副驾驶上,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是送你回家。你爸还在气头上,要是让他知道你又跑出来见我,会更火大。”
南栀扬扬眉毛,依着他的话,说:“也行的。那你送我回去。”
应淮序启动车子。
火已经烧起来,要灭掉是很难的。
车子一路开,整条道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这条路是直通和园,正常情况下不会有第二辆车子。
车子快开到红绿灯口的时候,应淮序突然一转方向盘,车子瞬间掉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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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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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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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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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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