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学生离开。
陈念这才走进去,桌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渍,陈念拿了两张纸巾,把残余的茶叶和水渍都擦干净。
又拿了徐汉义的杯子,先用热水冲洗了一下,再重新泡了一杯茶。
徐汉义坐着没动,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胸口还是很闷,连呼吸都很沉。
陈念端着茶杯回到办公桌前,将茶杯放在他的手边,拉过椅子坐下来。
徐汉义的脸色非常难看,连带着嘴唇都没了血色。
唇线紧绷,抿成一条直线。
徐汉义冷笑,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陈念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徐汉义这会,根本没有心情跟她说话。
可以说,做什么他都没有兴致。
陈念:“三叔死了,你知道是被谁害死的吗?”
话音刚落,徐汉义拿起茶杯,直接冲着她的方向砸了过去。
陈念反应快,立刻避开,但免不了杯子里的热水溅到她身上。
徐汉义自己的手也被烫红,袖子全部湿透。
他眉目不动,可手却轻轻颤抖。
徐振昌的死,无疑对他是非常大的打击。
陈念甩了甩袖子上的水,“您还是冷静一点的好。”
“给我滚!”
陈念来的不是时候,徐汉义才知道消息,情绪很难平复。
他眼角泛红,恶狠狠的瞪着她。
仿佛杀死徐振昌的凶手是陈念。
陈念想了一下,说:“如果您真的心痛三叔的死,那就请您这一次公正一点,千万不要助纣为虐。”
徐汉义再次扬手,扫落了桌子上的书本,“你还没有资格来我面前说教!”
陈念也不刺激他,自行离开。
徐汉义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久久无法回神,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接听,身体仿佛没了力气,什么都拿不动。
林伯赶过来的时候,天色暗下来。
徐汉义办公室也不开灯,他就坐在暗处。
林伯推门进来,看到他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凉了下来。
他打开灯,看到徐汉义动了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伯连忙走过去,“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徐汉义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向林军涛,眼中透着一种迷茫。
是这么多年来,林军涛第一回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军涛手指摁住他的脉搏。
徐汉义扣住他的手腕,良久才艰难的发出一丝声音,“我没事……”他停了停,艰难的说:“是振昌出事了,你……你陪我去一趟警局吧。”
他的整个手冷的像冰块。
林军涛说:“咱们先回家吧,等明天早上我陪着你去。”
“现在就去。”徐汉义起身,可刚站起来,整个人就无力的坐了回去。
他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提不上劲。
林军涛去给他弄了点糖水,“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能倒。”
最后,林军涛给徐晏清打了电话,让他找了人过来把徐汉义抬回了家。
陈念带着人过来。
徐汉义看到她,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激动。
几个人搀着他下楼,把他弄上保姆车,陈念与之同乘。
林俊涛则被人拉着上了另一辆车。
徐汉义闭着眼睛,一副谢绝交流的样子。
陈念也没打算跟他聊什么,这种时候,老人家心里还是有点脆弱的。
要真气出个好歹,到时候肯定还得怪到她的头上。
车子一路行驶,陈念看到养生粥铺,就让司机停车,她下去买了两份不同口味的养生粥,另外配了一份看起来还不错的糕点。
这边生意挺好,陈念等了十几分钟。
重新上车。
徐汉义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动不动。
陈念看他脸色铁青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想探一探他的鼻息。
谁知道手指刚凑到他鼻子下面,徐汉义就睁开了眼睛。
目光相对。
场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陈念朝着他笑了下,说:“我看您脸色不好,又一动不动的……”Χiυmъ.cοΜ
“放心,我还死不了。”
“您这话说的,我也没想过要让您死啊。”
陈念说着,坐回了位置上,顺手放下前面的小桌板,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养生粥馆的名字,就印在袋子上。
徐汉义余光瞥了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等到了清荷园。
陈念把粥给了林伯,只让手底下的人把人送上楼,自己没跟着上去,似乎这一趟,仅仅只是按照吩咐,把他们安全送到家。
林军涛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两份粥,说:“这孩子心思还挺细。”
徐汉义冷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丢出去。”
“眼下厨房里食材有限,我估计你也没什么胃口,这两份粥都很清淡,还正好符合你的口味。就先将就着喝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徐汉义最终还是没领情,自顾回了房间,还重重的甩上了门。
……
回去的路上,陈念给徐晏清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情况。
“你三叔的死对你爷爷打击还挺大的。”
“是吗?”
徐晏清这几天真正做到了静养,由此这几天恢复的要比之前好。
宁昶每天都过来看他,次次都唠叨上好几遍,让他再忍忍,再多忍一周。
但徐晏清还是很想见。
“到哪儿了?”他问。
车子正好在红绿灯口停下,陈念看了看外面,报上了地名。
她对北城也不熟悉,这会想去看看团团。
“去看团团?”
“你怎么知道?”陈念有点惊讶。
徐晏清:“看完团团,来看看我。”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让陈念很难拒绝。
正当她想要拒绝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法子。
陈念到达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的样子。
她先去跟团团他们一块吃了顿饭,赵程宇现在很有大家长的样子。
如此,陈念倒也放心。
她去的时候,他正在做饭,团团则翘着腿在看电视。
最重要的是,苏耀竟然也在。
陈念走的时候,苏耀去厨房洗碗。
这两人关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好。
陈念拎着一只黑色的纸袋子,病房门口候着两个保镖。
陈念跟他俩交代了之后,就放她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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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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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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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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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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