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天雷遁?”
已经赶至安江上空的三位天人境,其中的城守魏文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个遁法。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
紫霄天雷遁可是凌云圣地紫霄一脉的绝学,这这这……长宁卫怎么会出现凌云圣地的人?而且还是如此狼狈而逃?
不等他有所反应,渡船上的王守哲便朗声说道:“守哲多谢城守大人,元洲老祖,以及北辰老祖的支援。各位老祖看到和钱氏长老交锋的那个光头和尚没有?此人乃恶名昭著的通缉犯——‘恶金刚’。麻烦诸位老祖一齐出手将其拿下,共分好处。”
恶金刚?
雷元洲和徐北辰同时眼前一亮。
天人境老祖往往常年闭关,平时也不怎么管事,两人都没听说过“恶金刚”这个名字。但既然是一个天人境中期的通缉犯,自然是非常值钱的。
通常而言,一个天人境初期通缉犯,赏金便能达到二三十万乾金。天人境中期的通缉犯,赏金起码也得四五十万的模样。
再加上爆出的战利品等等,大家分一分,那可是一笔巨款。
哪怕是城守大人魏文勋,都是对此心动不已。
城守也是人,无论是自己修炼还是养家都很缺钱。
有了三位天人境修士的加入,以四打一的情况下,恶金刚哪里还有半点侥幸?一番剧烈的群殴下,他直接被折断四肢,封住气海,生擒活捉了。
只不过恶金刚比一般天人境中期穷不少,仅有一双下品法宝拳套,以及一个中品储物戒。所有战利品的估价,也就只有四十三万乾金!
“多谢三位,以及守哲家主出手相助。”钱景德长老落回了渡船甲板上,对魏文勋等人拱手不已,“此人针对的乃是我钱氏,战利品我便不分了,全归你们四家所有。”
钱景德也是颇为懂得做人,算战利品时,将王氏也算进去了。
其实这也是应有之义。这一次若非王氏参与其中,凭他钱景德和钱学翰,以及钱氏那些家将随从的实力,今天怕是一个都逃不掉。
而且,这一次王珑烟展现出来的强大,也足以让钱景德震惊。这也在极大程度上拔高了他对王氏的看法。
只要给王氏足够的时间,他们的发展潜力相当巨大。
雷元洲说道:“此战,我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论战功王氏才是主力。依我看,王氏就独得五成。城守大人拿两成,我们雷氏与徐氏各拿一成半。如何?”
“如此甚好。”北辰老祖点头表示赞同,“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一成半也不少了,大约能折算成十万乾金左右。而且,这几乎可以算是白捡的,若是天天有这等好事,恐怕长宁徐氏要不了多久就能富甲一方了。
三言两语间,几位老祖便将战利品分配妥当了。
对此,王守哲心中也是暗赞不已。
雷氏和徐氏说起来,都算是比较靠谱的盟友,做事颇有分寸,也不贪婪,关键时刻也能靠得住,值得长期携手合作。
今天这事,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留下那个曹幼卿。
也就是这几日老婆柳若蓝刚好闭关,要不然,那个“圣地天骄”还真未必能跑得掉。
不过,跑也就跑了,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免得留下隐患。
心念电闪间,他已经有了思路。
王守哲的目光落到了城守魏文勋身上,笑眯眯地拱手说:“城守大人乃是官方之人,对于情报肯定比我们这些乡下土财主要强。是否已经认出逃遁掉那位的身份?”
魏文勋幽幽看了王守哲一眼。
他这一波莫名赚了十几万乾金战利品,几乎相当于他五六年的俸禄。按理说,他应该是很开心的。可现在,他却是怎么都笑不起来。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王守哲这小子放一个“冲天炮”就是为了拉他下水。
他身为城守的职责所在,在感应到冲天炮时必然需要第一时间支援,否则便是渎职。王守哲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规则,将他扯入了不想牵扯的漩涡之中。
“守哲家主……”魏文勋语调幽怨,“我这城守当的,好似也没得罪过你王氏吧?”
说起来,他也是满心苦逼。
他新晋天人境后,被郡守府委任为长宁卫城守,一开始也是满怀着一腔热血,想要做出点成绩和事业来的。结果新官上任的几把火一烧完,他便感觉到了当地土豪世家给他带来的掣肘和压力了。
长宁卫这一块地方,大大小小的世家都以王氏马首是瞻,哪怕是另外两大天人世家雷氏和徐氏,也都团结在王氏周围。
就连城守府麾下的官吏,也大多跟三大天人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魏文勋名义上是城守,可实际上说话办事压根就没半点分量。
说句粗鄙一点的话,在整个长宁卫地界上,他王守哲就算是放个屁,都比他魏文勋当堂咆哮来得响。
就像那长宁渡口,王守哲借口官府不作为,把管辖权说拿去就拿去了,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些“承包费”,类似的种种情况还有很多。
当然,他作为城守,也没少拿好处就是了。而且,不管愿意不愿意,得劲不得劲吧,他也的确是跟着捞了不少政绩。
久而久之,魏文勋也就认命了。
你王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再熬个十来年,攒够了资历,他也就调任去其他地方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陷入到五品世家内部倾轧,以及凌云圣地参与其中的大漩涡之中。
还是被王守哲硬生生拖下水的。
他是城守,他就活该背锅吗?
“城守大人此言差矣。”王守哲拱手笑道,“我们王氏对城守大人,向来是敬畏有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人秉公处置。”
“秉公处置?”魏文勋眼皮子一跳,心下不祥预感暴增,“守哲家主要我如何秉公处置?”
“自然是该立案的立案,将案件原原本本地递交给陇左郡郡守府。一是一,二是二,即不包庇也不诬陷。该发海捕文书的发海捕文书,该审讯的审讯。”王守哲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务必要尽快将在逃案犯抓捕归案。”
魏文勋好悬没气晕过去。
逃掉的那一位,可是凌云圣地紫霄一脉的天骄,这是要他发海捕文书通缉圣地天骄吗?他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卫城城守,哪里得罪得起这样的大人物?
你们神仙打架,把无辜的他扯进来做什么?
倒是一旁的钱学翰极为聪明,一下子就揣摩到了王守哲的意图。
他当即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城守魏文勋,痛哭流涕道:“城守大人,救我!我乃紫府钱氏嫡长子钱学翰,我要报官,我要立案!”
魏文勋被他这一嗓子嚎得一个激灵,头皮发麻。
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他是逃不过去了。
就他的位置和立场而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公事公办,一切都按照国法程序来。就如王守哲所言,绝不包庇,也绝不污蔑。
反正他就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的小小城守,这种大事也轮不到他来做决定。还是让郡守大人头疼去吧~
不过,守哲家主,你还敢更坑一点吗?
……
就在王守哲一众人瓜分战利品,商定如何依法立案,以及准备发海捕文书通缉曹幼卿的同时。
距离事发地数百里开外的一处东海海域之中。
一道紫色的雷光伴随着隆隆雷音划破天际,如流星一般坠入了波涛大海之中。
“滋啦啦~”
电芒闪烁之间,周围一群游曳的海鱼被电得浮出水面,翻起了肚皮。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影狼狈不堪地浮出了水面。
这人影,自然是曹幼卿。
她的面纱早已经掉落,面纱下的脸蛋白皙滑嫩,杏眼琼鼻,姿容绝美。
只是此刻,她的脸色却极度苍白,眼神中更是燃烧着熊熊火焰,愤怒又不甘:“该死的王珑烟!该死的钱学翰!本小姐和你们势不两立!”
时至此时,她哪里还能猜不出来,自己是中了对方联手布置的圈套?
原以为手到擒来的计划因此破产不说,还险些将她自己折了进去。
和这份屈辱相比,折了一个“恶金刚”的事情她反倒没放在心上。那不过是她在做圣地任务的过程中,随手收来的手下而已,哪里值得她挂心?
她曹幼卿是何等人物?
她是圣地的“幼卿仙子”,是将来注定要成为紫府上人的天骄,不知有多少青年俊杰愿意匍匐在她脚下充当舔狗,哪里受得了如此羞辱和失败?
“王珑烟,王守哲!本小姐记住你们了!”曹幼卿愤恨地一拍海面,海面上顿时激起千层浪,“这笔账,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噗!”
岂料,话音刚落,她喉咙口就一甜,积淤鲜血狂喷而出。
修为远远不足的情况下,她强行动用“紫霄天雷遁”,本就已经遭受了不小的反噬,五脏肺腑和经脉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这一下妄动玄气,更是伤上加伤。
过了好一会儿,淤积的鲜血才完全吐干净,憋闷的胸口也舒畅不少。
曹幼卿脸色难看地抹掉了嘴角的血渍。
伤势比她预计得还要严重,哪怕她随身携带着疗伤圣药,短时间内也绝难痊愈。甚至,一不留神可能还会伤及根本,留下隐患。
无奈之下,她只得暂时在海上寻了个无名小岛,闭关疗伤。
这笔账她暂且记下了。
等她的伤势恢复,再去找王珑烟和王守哲算账。
……
数日之后。
定浦渡口,王守哲带着珑烟老祖,以及族中的几位重要人物,送走了出使王氏的钱学翰与长老钱景德一行人。
经过数日谈判,钱氏与王氏姻亲联盟在彼此谅解的前提下,终于重新达成了一系列的拟定协议。
协议第一条,便是王氏姻亲联盟的几大产品,钱氏取得陇左郡的销售权,并只抽取一成半的利益。至于陇左郡外的销售,则与钱氏无关。
协议第二条,便是钱氏出资五百万乾金,以获取守达商行两成的股份。并无息借给守达商行一千万乾金,五年期满再行归还。这笔资金仅以用作投资扩大业务面。
钱氏那边是满意而归。
王守哲这边,对最终结果也是颇为满意。
随着灵禽飞辇逐渐成为各世家出行的首选交通工具,原有的三十架灵禽飞辇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扩充灵禽飞辇的数量势在必行。
王守哲给守达商行定下的目标,是在五年之内将灵禽飞辇数量扩大到一百架,其中自有资产的数量不低于二十架。
灵禽飞辇组成的冷链系统,高端快递系统,以及高端出行系统,如今已经渐渐成为了未来发展的大趋势。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世家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潜力。
这段时日以来,陇左郡的各大世家之中,就不乏野心勃勃,试图从这里面分一杯羹的。之前璃瑶寄回来的信中,就提到有紫府世家试图打通沅水上人的关系,把那三十架灵禽飞辇从长宁王氏手里抢过来。
当然,有璃瑶在,对方的图谋肯定是失败了。
但这也给了王守哲提了醒。
长宁王氏也就是占了紫府学宫的便宜,抢占了先机,才能抢先占领市场,如果故步自封,说不定哪天就被超过去了。
别的不说,那些试图从紫府学宫那边寻找突破口的世家之中,必然就有钱氏。
也就是学宫那边的路走不通,他们才会转而跟王氏合作。要不然,他们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王氏一眼。
当然,换了大部分人处在钱氏的位置上,都会这么做,倒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王守哲要做的,就是巩固住现有的优势,不给其他世家超过王氏的机会。所以,自有飞辇是必须的,而且数量不能太少。
而这次和钱氏的合作,钱氏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最后虽说稀释了一部分股份,却也有了充足的资金可以用来扩充灵禽飞辇,大大推进了守达商行的成长速度。
对王守哲而言,大家一起赚钱远远好过于独吞。
相同的利益会将盟友们牢牢团结在一起。尤其,如今王氏最缺乏的便是一个稳定发展的时间。
族内几个大天骄要想发育起来需要时间,而在这期间,家族最需要的就是稳定。xǐυmь.℃òm
为了家族,珑烟老祖当初彻底放弃了大好前程,放弃了成为天人境的机会。这样的经历,他可不希望族中小辈也经历一遍。
所以,一定要稳。
家族的发展,也不能仅凭一时的意气用事,王守哲需要综合考量方方面面。
世家之间,只要没有血海深仇,就没有永恒的敌人。
能借此机会,将钱氏初步绑上王氏的战车,对王氏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
目前双方谈拢的,还只是初步意向。
具体细节,还得双方坐下来进一步细谈,并在学宫和郡守府的见证下签订正式协议。
如此,才能从国法制度和声誉两个层面上,限定陇左钱氏和王氏等家族,对协议的履行力度。
为此。
以王守哲为首的守达商行诸位股东,再度一起抵达了郡城,入住在了陇左王氏经营的“高端酒楼”——紫府宮中,与钱氏进行最后的磋商,拟定协议细节。
一切事宜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直至数天后,陇左郡郡王吴殿山遣人送了一份拜帖给王守哲,说是与守哲小友许久未见,颇为想念,请他去郡王府一叙,正好讨教一番路亚竿的使用技巧。
这份拜帖一到手,王守哲就知道,讨教路亚是假,多半是为了曹幼卿之事而来。
他对此毫不意外。
大乾虽然有律法,却也逃不出人情世故。先不说郡王吴殿山那是何等级别的人物,单说王守哲还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此事就容不得他推脱。
当即,王守哲就命人装了一马车长宁卫的土特产,依约前去王府拜访郡王吴殿山。
镇左王府。
这座王府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自建造之初到现在,也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修缮和改建,却依旧屹立不倒。
跟很多紫府世家相比,王府的建筑风格算不上多奢华,却十分气派,占地面积也极为广袤,其中亭台楼阁,丘陵湖泊皆具。王府中所用陈设更是极为讲究,属于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细细一看,却几乎都是灵木家具,就连廊下悬挂的风铃都是用灵材打造的。
正是,于细微处见峥嵘。
镇左王吴殿山毕竟出身皇室,其身后代表的皇家底蕴之深厚,是一般的紫府世家根本无法比拟的。
王守哲的马车刚到王府门口,就被管家热情地迎了进去,坐着肩辇从前院正厅经过,径直去了亲近之人才能进入的后院。
后花园中早已摆好了瓜果碗碟,做足了待客的准备。吴殿山热情地招呼王守哲入座,并与他介绍另外一名客人。
那是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面目威严,身形挺拔,一身的气度更是沉稳如山,只是随便往那里一站,便有种渊渟岳峙,如见岱岳般的威严感。
他的眸光在王守哲身上一扫,便仿佛能将他洞察看透一般。
其实不用郡王吴殿山介绍,以王守哲心思之玲珑,也已经猜出了这位便服男子是谁。
果然,就听吴殿山说道:“守哲小友,老夫与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陇左郡的定海神针——郡守,太史安康。”
吴殿山的态度十分亲热和蔼,仿佛对王守哲颇为亲近。
不待王守哲说话,太史安康率先对吴殿山拱手谦逊道:“郡王殿下勿要折煞下官。这陇左郡乃是郡王世袭之封地,下官不过是陇左郡的大管家,当不得‘定海神针’四字。”
“哪里哪里,这普天之下均受陛下恩泽庇佑,老夫也不过是替陛下分担一二。”吴殿山说话也是谦逊不已。
两人这一番对话看似毫无营养,实际上,却也是大乾国统治结构的一种体现。
陇左郡名义上是郡王封地,实际论权利,却还是陛下派遣的郡守权力最大。当然,郡守也不能独断专行,还是需要受到郡王吴殿山的掣肘和监督。
再加上一个体系外的紫府学宫,三者便达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不过这些,和王守哲关系不大。
无论是郡守还是郡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同样的,如今的他也远没有资格与他们真正平起平坐。
见两人说完,他当即便上前,对郡守太史安康行了一礼:“七品世家长宁王氏家主守哲,拜见郡守大人。”
“守哲家主免礼。”太史安康和蔼地扶住了王守哲,笑道,“本郡早前便听说过守哲家主大名。都说守哲家主年轻有为,俊朗如玉,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可轻信。守哲家主这哪里是年轻有为,分明就是仙人下凡,年轻一代中卓绝无二,令老夫相见恨晚呐~”
这就是大佬吗?说话这么好听!
王守哲一滴冷汗,暗忖大佬真不愧是大佬,郡守大人这说起胡话来,还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要不是他活了两辈子,见多识广,还真有可能被他装口袋里去。
“郡守大人太客气了~您的气度才是器宇轩昂,如渊渟岳峙,琨玉秋霜。”王守哲满脸真诚,反手就也是一通马屁拍上,“守哲一见大人,便觉清阳曜身,和风拂心,心生万千膜拜之念,更想起了亡父……”
郡守太史安康嘴角一抽。
怪道这王守哲能在短短时间内将长宁王氏经营至斯,光这脸皮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这是遇到对手了。
“行了行了!”眼看着王守哲还要继续滔滔不绝,他连忙阻止了王守哲毫无节操的奉承,正色道,“守哲小友,老夫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可知曹幼卿是什么人?”
“知道。”
见状,王守哲也收起了那副“真诚”之态,切换回了原来的表情,一脸正色说道。
“她是一名当众杀人的暴徒嫌疑犯。守哲曾亲眼见到她出手,当真是无法无天,凶狠残暴,目无国法!大人提起她,是否是已经将她缉拿归案?如果需要守哲出面指证,守哲绝无二话。”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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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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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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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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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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