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了这小家伙一板凳,没想到这小家伙还能顺便踹一脚,未曾料,也就被这小家伙得手了。
当大伙的面,他们控制的人被一小孩说打就打了,两位幽差自己都有点错愕和尴尬,也得亏是小孩子,不然他们的反应可想而知了。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小孩子,他们也不会失手不防。
躺那的王问天也没想到,见两位幽差为他挡了攻击,以为两位幽差自会挡住一切的,他也没想到还能漏出一脚来,也未防备,加之本就重伤之下反应迟钝,遂当场当面被踹了个正着。
那脚丫印子可谓相当清晰。
没办法,小黑就是不喜欢穿鞋,之前光着脚到处乱跑过的,脚丫子确实有点脏,别说踹脸上,踹墙上也能留下脚丫子印记。
更重要的是小黑下脚挺狠,确实没留情,他也不是一般小孩,力气大着呢,真正一脚踹断了王问天的鼻梁,直接导致王问天鼻腔涌血。
而小黑对被绑的记忆显然相当愤恨,一脚不算,第二脚又紧接着踹了过去。
两位幽差又不是摆设,错过一脚已经是懵傻了,给了他们一脚的反应时间怎么可能还让第二脚成功,持“阴阳”字样的幽差紧急出手,一把将小黑捞开了,助王问天躲过了第二脚。
“放开我!”
被捞开的小黑挣扎嚷嚷,见对方不放自己,横劲立马又上来了,抬脚照着那幽差就是一顿飞脚乱踢,真正在那幽差身上踢出了好些个脚印子。
这不是送人头吗?庾庆师兄弟三人也真正是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冷汗,为了救这厮,把遮罗山给得罪了,好不容易救出来了,别反倒夭折在了幽差的手上。
一群看热闹的人也惊了,还是头回看到有人当众打幽差。
那幽差又不是木头,哪能让小黑踹个没完,一手抓住了小黑的脑门,伸长了胳膊,将小黑抵住,令小黑的小短腿踢不到了他。
然小黑一不做二不休,脚踢不到就动手,抡开双臂,甩出王八拳,对扣住自己的胳膊一顿啪啪狂扁,嘴里还不时嚷嚷着,“放开我,放开我,打死你,打死你,放开我……”
他这点攻击力显然奈何不了那幽差。
那幽差垂纱后面的目光貌似在上下仔细打量他,随后发出尖细声音道:“又是你这赤脚屁孩,上回溜达进幽崖乱点灯笼瞎作乱的就是你吧?你当我不敢打你吗?”
最后一句话有点说不清的味道,好像是很凶巴巴的恐吓,但又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此行是来救这小家伙的。
一说幽崖作乱这事,庾庆师兄弟三人又再次小汗一把,他们自然知道小黑上回乱跑进幽崖的事,这小家伙看到崖壁上挂了好多熄灭的灯笼,一时手欠,竟然在那把一盏盏灯笼给点亮了玩。
需知,那些个灯笼是平常用来向幽角埠发布任务的,是点灯组字用的,不是胡乱瞎点的。而小黑哪知道那些,自然是胡乱瞎点的,搞的幽角埠的许多人盯着崖壁研究,始终没看懂幽崖在发布什么任务,更没看懂幽崖弄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光点想表达什么。
幽崖反倒是后知后觉发现有人在捣乱,这才把小黑给抓了。
一查才知道,小黑其实也没有乱闯,更没有偷偷摸摸,他是直接大摇大摆从台阶上光明正大走上去的,一路上愣是没有任何人阻拦。路上哪怕是碰上问话的问“哪来的小孩”,也被小黑凶巴巴怼回去的“要你管”给扫闭嘴了。
若不是小黑自己点灯玩,导致被发现了,还真不知道要被小黑闯到幽崖哪个地方去。
过程就这么简单,人一贪玩小孩子,可不就是没人拦的路想走就走么,能有什么错?
那么多高手都无法擅闯的地方,竟然被一小孩给随便溜达了,幽崖内部因此而进行了一场调整和整顿,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松散无谓了。
这事,幽崖没有对外宣扬,妙青堂的人自然更不会对外张扬。
听到幽差的话,青牙瞪大了眼,这小破孩竟然还跑进幽崖瞎搞过?自己这是绑了个什么人?
听到幽崖点灯的事,小黑自己貌似也挺印象深刻的,立马停止了乱打乱抓乱挠,被摁住的脑袋歪了歪,斜着向上看去,还真被他从垂纱下面看到了些许面容,顿时脱口而出道:“花脸猫?你是幽崖的?”
那幽差道:“是。”
小黑双手一垂,双肩一塌,瞬间没了脾气的样子,委屈嘟囔道:“阿爹已经打过我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那次幽崖的事,他确实被其父给胖揍了顿狠的,牢牢记住了父亲的话,幽崖很厉害,他们惹不起。
“……”
那幽差明显无语了一阵,闷头闷脑冲上来乱来的是这小屁孩,勇于认错的也是这小屁孩,这种货色他也是头回遇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踹的一堆凌乱小脚印,再看看这小屁孩在自己手下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样子,貌似在考虑要不要当众跟这小孩过不去,犹豫再三后,最终尖细声音一喝,“滚回去!”
只见他挥手一甩,一股力道将小黑甩飞了出去,将人甩向了庾庆师兄弟三人身边。
师兄弟三人自然是赶紧接住,确认小黑没事、没别伤着后,可谓如释重负,看幽差的样子便知,没打算跟这勇于认错的小屁孩计较。
而那幽差又盯上了地上躺着的王问天,尖细声音道:“带走。”
手持“天地”字样的幽差立刻五爪一张,直接将地上的王问天隔空抓起,迅速出手在其身上下了禁制,抓了王问天一边肩膀,就要这样直接拖走的样子。
满脸血迹的王问天紧张了,突然用力喊道:“我之前并不知那小孩有幽角埠的身份,他不亮出身份,我怎知他是幽角埠的人?若幽角埠的人都这般出来行事,让他人怎么办?”
一听这话,青牙忍不住微微摇头,暗叹一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遮罗山的少掌门。
手持“阴阳”字样的幽差手中令箭指向了庾庆,“他难道没说吗?你否认绑了人之前,他清清楚楚告诉了你,小孩是幽角埠的人,你还敢狡辩?”
王问天稍一回想,顿苦不堪言,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急忙乞饶,“我一开始真不知道,是他说了后,我害怕了,才否认绑了人,是我一时糊涂。二位幽差饶命,我并未伤害那小孩,我知错了,还请饶我一命!”
看到小黑勇于认错就没事了,他也开始勇于认错了。
那幽差道:“区区遮罗山,竟敢坏幽角埠规矩,是谁纵容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是遮罗山吗?你是遮罗山少掌门,能不能救你性命,且看遮罗山愿不愿意!”
众人正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面向了众人,提高了些声音道:“传话给遮罗山,我们要去镇海司打声招呼再走,想要回这位少掌门,来镇海司要交代。”
话毕,两位幽差齐刷刷腾空而去,破损的气窗位置又是咣啷一阵,碎木噼里啪啦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外面的夜幕中,王问天也不见了,被带走了。
“呼!”古清照重重松了口气,刚才一颗心真正是提到了嗓子眼。
香肩半露的清浅姑娘捂着胸口衣裳,看看门口堵住的一群人,一脸羞愧。
青牙也松了口气,又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了花生剥出花生米往嘴里喂,咀嚼着缓解那口紧张情绪,刚刚真的是把他给吓了个够呛,没想到幽差压根没搭理他们这些帮凶,有种不幸中的万幸的感觉。
“呼!”小黑忽也松了口气,小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抬起脸,对南竹道:“胖叔,刚才真的吓到我了…他们不会告诉我阿爹吧?”乌溜溜的黑眼珠里满是担忧的意味。
“你居然在担心这个?”
面对这勇于犯错又勇于认错的小家伙,南竹瞪圆了双眼怪叫一声,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当众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将其拍了个趔趄。
要不是看他太小,真的要照他屁股上再补一脚狠的,刚才多惊险呐,这小混蛋居然在担心会挨阿爹的揍。
他们师兄弟三个刚刚才是真的被这小屁孩给吓了个够呛,踹了幽差多少脚来着?数都数不清了,还又抓又挠的,把他们给惊呆了。
幽差把话扔下了,孙久不敢久留,还得回去报知王雪堂,见门口被堵了,也一个闪身从破开的气窗出去了。
青牙忽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回头看去,与庾庆的目光对上了,他嘴里嚼着花生,给了庾庆一个莞尔微笑,貌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王问天的称呼,庾庆记住了“青牙”这个名字,目光又在古清照和清浅姑娘的脸上转了转,方对两位师兄招呼一声,“走!”
门口被人堵了,他也纵身跳上了破开的气窗,南竹抓了小黑随后,牧傲铁断后,几道人影一晃就消失在了外面的雨夜。
目送的青牙嚼着花生,嘀咕了一句,“想阴他,反被咬了口狠的,这读书人玩起阴的来果然更狠!”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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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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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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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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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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