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船夫鲛人一口气竟有些上不来,憋得慌,然最终还是叹了声,“这不是钱的事。”
等于是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龙行云一听就瞪眼了,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一百万还嫌少吗?你千万别说那三个家伙给的比我还多?”
船夫鲛人第三次重复类似的话,“我说了,这不是钱的事。”
“你…”龙行云正要劝对方别不知好歹,一旁的银山河出手拦了一下,“算了,摆渡的海族有它们的规矩,信誉为先,它要坚守信誉也没错,没必要勉强。”
“可是…”龙行云有些着急,总不能真守在这里坐等吧,茫茫冥海这么大,万一人家绕道怎么办?然却被银山河扯袖子的行为给打断了到嘴的话,他意识到了银山河另有企图,遂闭嘴了。
“打扰了。。”银山河客气一声,旋即扯了龙行云离开。
船夫鲛人目送之余,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感受到了一股锥心刺骨之痛,实在是两边给的价钱差距太大了,一个是等一个时辰给三千两,一个是直接给一百万两,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落差,是个人的都受不了,但不管怎么说,它承受住了金钱的诱惑,还是坚守了鲛人一族在冥海摆渡的规矩。
跟着银山河在海面奔波的龙行云心有不甘,语气中带了不满道:“银叔,你不是说要看住那艘渡船吗?”
他就这种性格,从小到大,只要不顺他意的他就不爽,而只要他不爽了,往往身边人就要顺他的意,就要捧着他。
没办法,赤兰阁阁主的独子,自小丧父,身世背景又摆在那,做娘的管的再严,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存在。
而银山河却是赤兰阁内少有的几个有资格不顺他意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被阁主派了出来随行管治龙行云。
银山河暂没理会他,只管带着他奔波,没多久,抵达了紫澜岛附近的岛礁,也找到了正在岛礁上悠哉等待的青牙等人。
“哟,你们这是?”抻着一条腿的青牙单腿站了起来,多少有些奇怪,问道:“刚才那声响,已经把那位探花郎解决了不成?”
他以为他们已经完事了要回去了,为此还挺期待挺高兴的,想知道庾庆死的有多惨,不然对不住自己这条腿。
银山河道:“没有,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知他们此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青牙咦了声,“不应该呀,来了这边应该就是要上岛的。再说了,就算要走…”他朝渡船方向摇头晃脑看了看,“船灯也没亮,他总不能离了渡船还敢在冥海到处乱跑吧?还是说,那条渡船已经悄悄载人走了?”
一旁的鲛人立道:“不可能。”
银山河也不跟这里啰嗦,“刚去看了,那条渡船还在,你们这两条渡船换个地方停,停过去,和那条渡船停一块去。”
此话一出,龙行云瞬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银叔的意思,那条渡船既然不听话,让这边的渡船停过去也是一样的效果,顿嘴角露笑,发现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这边几人很快也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不好拒绝,两位船夫鲛人也找不出理由拒绝雇主这个要求,只好从命而去。
至于银山河和龙行云并未再跟去,不能所有人都在那坐等,那样有点傻,他们还是要去岛上蹲守或查找,必须两条腿走路才能稳当。
也必须是他们去,青牙那边亮明了态度,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再过度参与了。
就在两边刚分开,两人还没上岛时,岛旁某地又是“轰隆”一声震响。
渡船上的数人回头看去,坐在船上的青牙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究竟什么情况?”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庾庆等人跑到紫澜岛来究竟是要干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
正在踏波而行的银山河和龙行云立刻紧急飞掠而去。
然赶到出事海域后,又是一个无声无影,四处无人迹。
虽不明原因,但还是找到了事发地点,还在激荡的海水证明了此地就是动静来源处。
两人先后扎入了海水中,放出了荧石在水里快速搜索,依然是一无所获。
两人浮出海面后,又扩大范围搜查着看了看,除了明晃晃的紫澜岛,就是蒙蒙亮的阴沉大海。
心头满是疑云的二人,正要往岛上去时,忽又听得一声“轰隆”响,动静来自岛的另一边。
二人毫不犹豫,当即急速飞奔而去。
两条人影在岛上起落飞掠而去后,缩在地面的庾庆立刻冒头了,目送了两条人影的去向。
确认两人走了,他立刻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朝之前一直不敢逾越一步的地方紧急溜了过去,也就是龙行云之前藏身的地势较高处。
到了地方一看,也就几块嶙峋大石头能做遮掩,这里真不是什么绝佳的藏身之地,他若在这里躲藏的话,龙行云一来很容易就能看到他。
此地能避远处的窥探,却避不了近前的。
没想到此处地形如此简单,庾庆快速四处张望,顿时有些着急了。
他虽不怕和龙行云单挑,可毕竟没有和龙行云交过手,赤兰阁的威名在那,他也担心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龙行云。
不能快速拿下的后果可想而知,一旦惊动了那位高手赶来,他是吃不消的。
着急四顾之际,目光忽一顿,定格在了附近的那片紫茅草林子上。
目光略闪,眉头略动,他又迅速看了看四周,感察了一下动静,然后纵身跳到了就近的一株紫茅草前。
对紫茅草的属性,他已经从胡尤丽那有所了解,未轻易去触碰那些发光的垂须。
他侧身快速而小心地避开那些垂须,绕到了那株紫茅草的后面,忽然拔剑,一剑将那紫茅草劈出了个大口子来。
剑也触碰到了那些垂须,垂须立刻卷来,庾庆三两剑斩落一片,走到紫茅草前,剑插地,放空了双手去扒开了紫茅草的那道口子,开始费力去掏紫茅草体躯内的东西。
紫茅草的主体其实长的像茅芋的主体,又像巨型香蕉树,躯干内外是一层层紧实包裹的那种。
庾庆才不管这大树般的植物像什么,手和剑并用,速度飞快地将里面掏空了一大片。
那株紫茅草前面的垂须想往后面遭到破坏的地方绕,被庾庆三两剑斩断了,垂须长度有限,够不着了他。
他也不怕这样会留下什么痕迹,此地紫朦胧的光亮明晃晃一片,难有人注意到这么一棵树的垂须短了。
将紫茅草内部掏出了足够的空间后,他迅速清理了现场,将弄出的乱七八糟的玩意迅速抱远了去扔。琇書蛧
等他再跑回来时,另一边又是一阵“轰隆”震响。
闻声,他赶紧跑到了那株紫茅草的背后,双手张开了口子,整个人竟钻了进去,之后又从裂缝处伸了只手出来,将刚才掰开裂缝时不小心弄落在地上的碎屑给捡了进去。
很快,又是两条人影紧急从紫澜岛上飞掠而过,赶往了声响处。
等了那么一阵,紫澜岛另一边又有震响传出,两条人影很快又折返而来,奔赴另一个方向去看动静。
海上,三条渡船已经凑拢在了一块,庾庆三人的渡船已经被另两条渡船夹在了中间。
冥海上确实很安静,隐隐传来的震响这边也听的很清晰。
“时不时的轰隆一声,紫澜岛这边,你听说过有这种类似的情况吗?”
感觉莫名其妙的青牙忍不住问了庞成丘一声。
庞成丘摇头,“不知道,没听过,我以前来过一次,没有这情况。”
青牙慢慢往嘴里塞入一粒花生米,嘀咕道:“难道这紫澜岛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不无可能,否则那三个家伙跑来了又迟迟不见人影是怎么回事?”
庞成丘不置可否,心想,你连人家来这里的行踪都掌握了,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晓。
船头上坐的三位鲛人倒是无所谓什么情况,尽管知道三条船的雇主要搞你死我活的事情,它们也还是事不关己的坦然面对,真的是无所谓,遵守原则保持中立。
轰隆响的动静还是那样有一声没一声的。
往返奔波几次,都只是看了个水波动荡的龙行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喊了声,“银叔。”
于是两条赶赴的人影暂停了,落在了岛上。
银山河不解地看着他。
龙行云有点烦躁道:“银叔,你没发现吗?始终差那么一点,我们始终就是慢那么一步就能看到究竟。我看不到没关系,您修为高,速度快,尽管去看看,不用管我,回头告诉我怎么回事就行了。”
对此,银山河倒是没有争论什么,这来回几趟始终慢一步,他也有点憋火,也感觉到了自己是被龙行云这个累赘给拖累了速度,他完全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赶去一看究竟的。
但是,将这位少阁主给单独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多少还是有些疑虑。
龙行云看出来了,也完全能理解,劝道:“银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暂时分开一下下,能有什么事?除了那三个家伙,其他人跟咱们无冤无仇的,就算遇见了那三个人,他们也难是我的对手,一见到我,恐怕要吓得落荒而逃。再说了,那三个家伙突然跑来这里必有原因,此时又不见了他们的人影,那不时的响声搞不好就和他们此来的原因有关。”
银山河想想也是,论身手,此来的目标确实未必是少阁主的对手,但还是看了看四周道:“那我去看看,你找个合适的地方避一避吧,毕竟说这岛上还有一个不妖怪,是敌是友还未必,不可轻率。”
龙行云也四周看了看,一时也不知在哪暂避好,目光落在了地势最高处,那里熟悉,当即伸手指了指。
银山河顺势看去,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飞掠了过去。
二人刚落身在之前藏身的地方不久,“轰隆”一声,那动静又在另一个略有偏移的地方响起了。
每次震响的动静虽都在紫澜岛的两侧方位,但却不会在固定的位置。
银山河的人影已经唰一声闪离了原地,这次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如矢飞逝。
龙行云目送后,也露出了侧耳倾听的反应,希望能听出一些银山河快速赶去后的动静来。
忽然,他鼻翼动了动,好像闻到了一股焦味,又好像听到一些动静,迅速扭头看去,目光落在了就近的那棵紫茅草上,只见其躯干上出现了一个小洞眼,里面爬出了一只虫子。
虫子身上泛着裂纹般的红光,所过之处皆烫出了焦痕。
洞口爬了两圈的虫子又钻回了洞内。
这什么虫子?龙行云好奇地走了过去,小心侧身避开了垂须,近到紫茅草主干前,一只眼睛慢慢凑近了那烧焦的窟窿前,小心尝试着往里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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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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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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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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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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