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则玉笑了,当即看向了下方院子里的庾庆,向其打出了手势,示意可以出来,示意都沟通好了,示意可以出城了。
那手势却令庾庆后脊背发凉,一颗心如坠冰谷,哇凉哇凉。
也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自己修炼的观字诀看人嘴唇动静便能推断出是在说什么,只怕今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xǐυmь.℃òm
算是彻头彻尾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
就在刚刚之前,他还把人当做救命恩人,心里还真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人家说什么他都乖乖照做。
瞬间一股恨意生,胸膛内涌起无尽的愤怒。
他看了看四周,默想了一下仓库里的情形,脑子里迅速做出了反应,也抬起了手,朝一墙之隔、一条道路相隔的城墙上的高则玉招手。
高则玉招手让他出城。
他招手让高则玉过来。
城墙上,并排而立的两人一愣,守将问:“怎么回事?他在搞什么?”
高则玉也愣住了,又再次朝庾庆招手,再次示意庾庆快走。
庾庆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谁熬的住,他就不信这狗官能不过来,继续招手。
果然,高则玉扫了眼浩大京城,有点急了,对守将道:“也不知他怎么了,可能是有什么要交代,我去看看。”
守将沉声道:“你快点,我们时间不多,老家伙的人马一到,就麻烦了。”
“知道知道。”高则玉转身就走,拎了官袍下摆快速下了城墙台阶,那名随行吏员也跟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回到了仓库院子里,再次与庾庆碰面了。
高则玉沉着一张脸埋怨,“你怎么回事?让你快走,你还磨蹭什么,还想等着朝廷人马来抓你吗?”
庾庆:“大人,我刚想到一个重大秘密。大人如此厚待于我,士衡无以为报,想到此去怕是再难回京,遂决定将此秘密告知大人。”
“……”高则玉意外,脸上不满顿消,反有些好奇道:“是何秘密?”
庾庆看了看四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仓库里说话。
高则玉看了眼城墙上,给了个暂缓的手势,随后便跟庾庆进了仓库。
仓库里那些坐在麻袋上的衙役还在,正在闲聊之类的,高则玉看了看,似乎还不如外面院子里说话方便。
庾庆却再次毕恭毕敬地伸手去请,指向了仓库内部角落里隔出来的一个单间,平常应该是给库管休息的地方。
对比起来,在这里确实是比较适合私下谈话的地方,高则玉没多想,立刻快步走去,且走的还比较快,因为时间不多,要抓紧。
走近了一看,推开门里面无人,入眼便是一张办事的桌子,桌上还摆着签筒之类的,装着一筒劳力用来计工的签筹。
后面隔了个帘子,庾庆走去拨开帘子一看,发现后面是一张用来休息的床。
确定了屋里没人,庾庆才松开帘子回头,见到那吏员也跟进来了,当即伸手示意,“这个秘密只能告知大人一人,劳烦回避一下。”
秘密自然不能让过多人知道,高则玉也回头挥了挥手示意。
那吏员只好出去了,过去关门的庾庆还示意他站远点,一副怕他偷听的样子。
那吏员撇了撇嘴,也无奈,只好再走远了些。
庾庆这才关门回头走去。
高则玉道:“是何秘密快说吧,时间来不及了,你还…你想干什么?”话锋突然一变,高大人的嗓音都变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庾庆的行为有些异常,边朝他走来时边拔出了剑。
然后就随手玩似的,剑锋漫不经心地随便架在了高大人的脖子上,问:“为何害我?”
高则玉一脸牵强,“你在说什么?”
庾庆重复了一段话,“只待其一出城,便立下杀手,切不可失手!”
高则玉此时的表情才真正精彩了起来,有惊慌,有惊疑,一脸没想到的样子,没想到眼前这家伙隔那么远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为何害我?”庾庆再问。
高则玉反倒坦然了,“害你不是哪一个人的事,你若是连为何害你都不知道,问来又有何意义?
事到如今,是我百密一疏,我认了,我束手就擒做你的人质,你应该能捡条命了。多余的你也不用问,我也不会说,到了我这个地步的人是不能乱说话的。”
庾庆漠然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高则玉呵呵一笑,“能考上探花的人,不是蠢人,你也不敢杀我!你清楚的,我是朝廷五品命官,你杀了我,就算另一批人抢到了你,有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你在责难逃!”
哪怕剑架在脖子上,他还是很轻松地摊了摊双手,“所以,我束手就擒做你的人质,你乖乖等另一帮人来把你带走就好,这是对你最有利的结果,傻子才想不开,你说呢?”
庾庆手中剑下移,抵在了他的心窝部位。
高则玉被顶的后退,退过了用来隔间的布幔,他才隐隐感觉到了些不对,沉声道:“你不要乱来!我不露面,你逃不出城。陛下已经下旨拿你,如今整个京城不管哪个派系的都在到处抓你,你是跑不掉的,唔…”
他说话的声音在不动声色的越来越大,意图不动声色的向外面报信,然对面的人不傻。
眼前剑光一闪,抵在胸口的剑锋突然刺在了他的口中。
口中传来了剧痛,被一剑刺破了舌头,瞬间鲜血汩汩外涌。
高则玉呜呜有声,口中含着剑锋说不清话,只能是一个劲地摆手示意庾庆不要乱来,这次真的是慌了,发现自己在官场呆久了,有点不习惯这种不按常理来的人。
退到床沿撞了下腿,就在他跌坐后倒的瞬间,庾庆突然拔剑,另一手直接一把摁住了他的脸颊,当场将其摁翻在被褥上,人顺势而上,膝盖顶在其后背。
脑袋闷在被子里的高大人“呜呜”求饶,双手拍打被褥,想求救。
庾庆面无表情,一剑下去,从他脖子下面过,继而又一剑带血拔出。
懒得啰嗦,直接抹了高大人的脖子。
鲜血瞬间喷涌,侵染棉被。
庾庆顺手扯了被子把他脑袋一闷,起身一脚踩着那裹住的脑袋,顺手又是一剑刺下,直接扎进了高大人的后背心窝。
高大人的身子还在抽搐,庾庆已拔剑跳下榻,剑归鞘,快步到了大门口,开了门,朝闻声看来的那名吏员招手,“大人叫你。”
吏员立刻快步而来。
他一进门,庾庆关门,见他看来,庾庆指向布幔后面。
吏员当即走去,掀开布幔一看,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心窝一凉,继而才有剧痛感传来,看到了自己胸口冒出的带血锋芒,想发声发现脖子已经被人掐死了。
嘎嘣!庾庆直接捏碎了他的喉咙,将人送飞到榻上陪了高大人,自己长剑归鞘又转身掀开了布幔,开了门,朝外面的衙役招手喊道:“再来个人。”
那十一名歇着闲聊的衙役当即争抢似的,纷纷跑来,最后见有跑的快的,其他稍慢的只好作罢,眼睁睁看着同僚进去了。
不过门关了没一会儿,又开了,庾庆又在哪喊,“高大人让再来个人。”
一伙人又抢着跑来,抢了先的导致余者愤愤不平。
好在高大人的需求比较大,过会儿又招呼一个。
衙役们都很配合,能被高大人招呼,似乎都很欣喜的样子。
一个接一个,很快,十一个衙役都进了房间。
最后一个走到门口往里一看,扭头就想跑,是被人一把扯进去的。
最后一个衙役消失在房间里时,门没关,一股血腥味散出。
血太多,流淌到了门口,被门槛挡住了才没有流出。
庾庆迈过门槛走出,关了门,大步向仓库外走去。
高则玉不是说这么多双眼睛看到,杀了他高大人,他庾庆也在责难逃吗?
于是庾庆采取了最简单的笨办法,把这些蛇鼠一窝的东西全给杀了灭口!
瞬间便是十几条人命,你死我活的口子上,毫不犹豫,毫不手软!
不过比起他的太师叔,比起当年把追杀阿节璋一家的一百多号人全部屠了个干净还是差了点。
临近库门时,他解下了腰间剑鞘,扔在了门下,剑也竖靠在了门上。
庾庆空了双手,大步到了院子里。
城上守将见他露面了,看了看浩大京城,有点焦急,担心另一波人随时会到,就差挥手催庾庆快走了。
然庾庆又招手了,朝守将招手,示意他过来,还指了指仓库里面,一副高大人找的样子。
守将在墙垛上捶了一拳,不知高则玉搞什么鬼,难道不知道时间很紧吗?
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能让高则玉进了仓库能不出来。
他相信高则玉不可能不知轻重,也就是说,仓库里有什么事情比眼前的事情还重要。
他当即快步下了台阶,几乎是跑下了城墙,他倒要看看高则玉在搞什么。
就隔了城墙脚下一条道的距离。
走不了几脚路就到了,跟庾庆照面时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毕竟是四科满分的会元,还是探花郎。
庾庆见他没带人来,反倒觉得省事了,挥手里面请。
不用他请,守将也是大步直闯,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进了仓库四处看,没看到人。
尾随而入的庾庆顺手拿了靠在门上的剑。
怕对方实力过高,省去了拔剑动静。
随其后顺手轻飘飘把剑就架在了守将的脖子上,一副送上门来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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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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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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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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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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