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那一颗尖锐的石头在树身划出痕迹,两相对比。
原先被人划出的痕迹,似乎有些破旧了。
或者说划痕的主人似乎许久都没有回来了,所以这痕迹显得旧。
内心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这感觉来得莫名奇妙。
……
被关押于地下室的少年,终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味的懦弱与忍让只会让人越发无法无天的欺负。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瓶口,将之一饮而尽。
血色的雾气从体内散发将白枭沉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时不时响起忍痛的闷哼,或许是曾经对于痛苦麻痹了,所以才没有叫出声来。
骨骼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被重塑着,发出咯咯咯的清脆响声。
血色雾气逐渐消散、融合。
白枭沉也完成从少年到青年蜕变。
他眼底闪烁着猩红的亮光。
周身的铁链瞬间碎裂成碎片,薄薄的铁栏根本阻挡此刻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
白枭沉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他好似这里的主人那般,信步闲庭般地闲逛着。
许多气息交杂在一起,混乱又肮脏。
或许是动静太大了,克莱劳拉家族的人已经发现了男人。
一个个前仆后继,要么被扭断脖子,要么被某种力量碾压成了肉泥。
鲜血的花朵盛开于这片土地之上。
红色浸润了土地的表面,好似它原本就是这种鲜艳的色彩。
时间流逝至黄昏傍晚,偌大的克莱劳拉家族被杀得一干二净。
白枭沉冷峻的脸上沾着血迹,那神情漠然得吓人,眼底透露着几分幽深与癫狂。
他漫无目的地走遍了克莱劳拉家族的每个地方。
看似在散步,实则在确认是否还有活口。
最终白枭沉停在了那颗遮天蔽日的银杏树下面,他背靠着树身,仍由自己浑身沾满了别人的血污。
充满着杀戮的内心让世界失去了一切的色彩。
望着那双骨骼分明又修长白皙的手掌,血色是如此的刺目。
已经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白枭沉并不后悔,作为获得强大力量的代价与副作用,
他甘愿承受罪责与苦难,无论犯下怎样的错误。
结束掉苦难的源头,痛苦也就不会那么令人难过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仍旧无法愉悦起来。
不过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了吧。
‘是的,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我会替你达成一切的愿望。’
诡异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白枭沉神情淡然,似乎半点也不惊讶。
‘你应该发现了吧,那东西似乎出现得有些突兀了。’
“知道,能有利用价值不是挺好的嘛,敢利用我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男人轻轻呢喃着,缓缓摊开掌心,一片金色的银杏叶掉落于掌心。
那金灿灿的颜色是如此耀眼,就犹如克莱劳拉·优顿的头发。
两者看似相同,而后者却永远只是表面的冠冕堂皇,抛开深层的内心,那污浊到连清洁剂都无法洗干净的肮脏。
到底谁比谁更阴暗与不择手段呢?琇書蛧
‘这些年你也成长了许多,或者说克莱劳拉·优顿利用从一开始就在你的计划中吧。’
白枭沉没有言语,挪了挪位置,试图让背部紧贴着树身,似乎这样能更舒服一些。
残余的金橘色斜阳透过叶片的反光折射下斑斑点点。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似乎因为不断的杀戮有些疲惫与厌倦了。
克莱劳拉·优顿?
多亏了那位‘可爱’的弟弟。
克莱劳拉家族的势力根深蒂固,家主想要扶持一个继承人引领家族走向光辉。
表面上说得如此伟大,实际上老一辈的人谁都不肯放权。
所以意料之中克莱劳拉·优顿成了一个傀儡。
不管是他的父亲、母亲或者叔叔,实际上根本没人支持他。
白枭沉那位好弟弟总喜欢来接近他,试图通过血缘与虚假的爱感化他。
呵,多么可笑的事情。
连真心都无法付出,还指望别人真心?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知道这家伙是多么的虚伪。
漂亮精致的西方面容之下,隐藏着难以抑制的野心。
以克莱劳拉·优顿的骄傲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傀儡的,所以他必须把一切阻碍全部清除。
当然这种残忍的手段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毕竟他向来表现出的只有正面形象。
白枭沉无疑成为了对方最好的刀子。
正好他想要的东西一个人拿不到,所以必须由克莱劳拉·优顿亲手把东西送到自己手上。
哎呀,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可真是太简单啦。
白枭沉骨子里就流淌着阴暗与卑劣,他从来都不否认这些。
互相利用罢了。
克莱劳拉·优顿原计划是杀掉克莱劳拉家族顽固派的几位,以及一些小喽啰。
剩下的残局等到对方出面收拾。
可惜算漏了一步。
白枭沉是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报复敌人的机会。
要杀就杀个彻底嘛。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虽然跑掉一个克莱劳拉·优顿,不过这偌大的克莱劳拉家族已经走向灭亡这不就够了吗?
脑袋像是被刀片绞着那般,疼到无法出声。
微凉的风驱散热意的同时,送来浓重的血腥味。
远处森林某处,阴影里躲藏着一位小小的影子。
克莱劳拉·优顿面色如常地望着克莱劳拉家族的族地,那浓重的血腥味远远超过了预期。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崩盘了。
而且小看了那位‘忍辱负重’的哥哥。
这一次是自己的失误。
没有下一次了。
克莱劳拉·优顿捏紧了拳头,暗暗告诫自己,眼底流露出几分怒火与阴暗。
自小从未吃亏的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失败的味道。
他心里非常不满。
那家伙不过是一个风餐露宿的野种罢了,凭什么能比得过我。
自己从小就经过家族培养,见识过不少阴暗之事。
按理来说,学识、样貌、地位都应该远远超过对方。
如今的局面却大大出乎了预料。
骄傲不允许克莱劳拉·优顿低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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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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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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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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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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