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的人一走,乌空空直接换下了那一袭纯白盛装,头发再次用珍珠束成小辫,额上的印记也暂时遮掩了起来,装扮一换,瞬间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乌空空。
大概是放松的太彻底,没心没肺到啃着灵果啃了一半,乌空空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忘了北穆!”
一旁的雪觅无奈道:“你这忘的够彻底啊。”
乌空空心虚的一笑:“嘿嘿嘿,这,这不是事情太多了嘛。”
任谁陡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有莫名其妙背负上来的责任,并且责任重大到事关整个三界,她哪里还有脑子去想别的事啊。
当时被巫毓带着人追杀,北穆幻化成她的样子引开了追击的人,没想到巫毓竟然能通过巫神玉掌握她的所在。
她虽然当过灵族的圣女,但年岁太小,很多东西知道的并不多,哪里知道巫神玉还能用来追踪,结果北穆引开了一波人,第二波人寻着巫神玉又追了过来,桂宁为了护住她还被打伤,她为了不拖累桂宁,就将受伤的桂宁藏了起来,然后引开了追击。
后面的事情就是她被追到了,然后跟巫毓动起了手,重伤之际激发了巫神玉中的神力,暂时打退了巫毓,逃走昏迷,醒来后人竟然就在巫神玉当中,后来接受了巫神的传承以及留存的力量。
等她好不容易出来,外面就已经变了天,雪觅为她重金悬赏,当然这其中没少夹杂着一些不太好的传闻,毕竟不是谁都能那么理智的看待一些事情,总有些人比较偏激的盯着雪觅的身份说事。
雪觅自己或许不在乎,但乌空空却不想雪觅因为她而背负一些本不该有的骂名,于是连忙找了过来。
还好来的及时,她拿回圣女的身份,不管怎么处置巫毓,哪怕杀了她,那也是他们灵族的事情,至少不会再跟雪觅牵扯上关系。
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这才想起北穆,连忙又啃了一口灵果,压了压那股小心虚。
雪觅好笑道:“你就不怕他出什么危险?”
乌空空扬了扬手腕,一条银色像是雷电的印记在她催发了灵力之后若隐若现:“这是灵族的魂契,每一任圣女会在被定为圣女的那一天选择一个结契人,作用除了忠心不背主之外,大概就像是随身命牌,他要是重伤,我会有感应,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有感应,现在魂契还在,我也没什么感觉,证明北穆还好好的,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肯定知道要到哪里来找我,我在这儿乖乖等着就是了。”
雪觅仔细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印记:“还有魂契啊,我以为只有和灵兽才能结契。”
乌空空:“灵族这些古老的规矩很多,反正很多方面都承袭着上古时期的做派,你看那些长老,满心只有承袭旧制,以血脉认主就知道了,这就是避世不出的结果。”
雪觅道:“我还没到鬼域之境的时候就已经找到北穆了,不过那时候你还没有消息,所以北穆并没有来找我,而是找你去了,现在估计正在往这边赶来。”
乌空空点了点头,朝他道:“逃了这么久,我要好好休息休息,活这么大还没这么累过,你忙你的去吧,百岁宴不是快要到了,估计很多事,你别管我了,你在这儿我都没办法发呆了。”
雪觅看了她一眼:“那你发你的呆吧,有事就来找我。”
乌空空嗯嗯点头表示知道了,等雪觅离开了,整个人便毫无仪态的躺在了庭院中的檐下,微风拂动,带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天上的云层缓缓漂浮着,屋内的香炉正升腾着袅袅烟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平静又安宁。
雪觅正往主殿那儿走,听闻时渊到了,便立即转了道,正好看到时渊从大殿外走来,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兵将随侍,步伐齐整,井然有序的列为两队走在身后,一身幽蓝劲装的陆染比仙气飘飘的纱衣多了一分杀伐的利落。
而走在最前面的时渊,一袭金纹龙绣的黑色锦服,衬着那极白的肤色,少了一分不染纤尘的谪仙之气,多了一股浴着鲜血和杀戮而出的冷冽与独尊霸气。
天神该是什么样的,从小就在众神当中打转的雪觅一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然而这一刻,看到与以往不同的时渊,他知道了,天神就该是这样的,仿佛能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傲然的踩在脚下。
那不是可以任他抱腿攀爬的人,不是他闯祸犯错,将温柔深藏悉心教导他的人,也不是他日夜相伴,能随意任性撒娇的人。
眼前的时渊,是他需要努力抬头才能仰望崇拜的人。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悸动,有一丝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渴望。
雪觅也不知道他究竟渴望什么,但在这一瞬间,他只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打破这股让他惶恐的陌生,将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拉到他的世界里来。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已经本能的去做了,他忘了自己会飞,忘了自己有传送符,忘了身为修士的修为,只是最简单的,拼着全身的力气用双腿奔跑着,跑向心底的渴望。
就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他横冲直撞的奔来,时渊都能安安稳稳的将他抱住,这一次也如从前一般,不管他冲撞的力气有多大,时渊都能将他稳抱在怀。
抱住了,亲近了,熟悉的温度和气味,瞬间就打散了刚才那一瞬间带着惊艳的陌生,雪觅紧紧搂着时渊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身上,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渊渊…”
时渊轻抚着他的后背,笑着道:“怎么每次与我分开一段时日,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雪觅:“我想你嘛。”
时渊稳稳的抱着他往大殿走去:“想我,我看你悬赏三界倒是热闹的很。”
雪觅被时渊贴身抱着,正好面朝着紧随其后的众多兵将,但雪觅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的贴着时渊道:“渊渊今天好好看啊,特别好看,三界第一好看!”
时渊轻笑:“就你嘴甜。”
原本该是非常有气势的出场,毕竟黑衣时渊并不多见,可惜身上长了个崽,瞬间削弱了那一身黑衣的睥睨天下唯吾独尊的非凡霸气。
妖皇已经在大殿等着了,几位已经到了鬼域之境的上神都在,众神会晤,气氛自然是庄重而严肃。
然而等看清时渊是如何进来后,整个氛围顺便被破。
妖皇无奈道:“雪觅,快下来。”
雪觅一扭头,见到大殿里好几位上神,连忙从时渊的身上下来,朝着众位上神一一问好后,便粘在时渊身边不走了。
妖皇知他许久未见时渊,定然是想念的紧,也不拘着他,本就是为他准备的百岁宴,自然是怎么让崽开心怎么来。
等时渊到了,众人就商议这一次开放天煞林的事。
天煞林里遍布煞气,若能消灭一缕煞气,便可得一颗煞珠,煞珠也会根据煞气的强弱有等级之分,这次开放天煞林,只要报名者皆可参加。
众神商议的是,既然是为了雪觅庆贺百岁礼,那自然是有奖励的,而且消灭煞气对三界也是大有益处,众神既然来了,那少不得要拿出一些东西有所表示才是。
妖皇作为小龙君的大家长,无论是开放天煞林还是这一次的阅兵礼,都是妖皇做主,那自然要先拿出些好东西来开个场。
妖皇:“震天戟为上品灵器,若是拿来奖励头名者,倒也合适,除此之外,这枚破障丹地仙以下皆可用,若能被渡劫期修士所得,说不定能成为飞升的助益。”
凤凰一族的芜扶上神道:“我倒是觉得,不若将我等拿出之物公布在奖励上,头名者可任选几样,否则灵器过于限制灵根,若灵根不合适,反倒不美。”
比时渊早来一步的人族上神南月道:“我看这法子不错,妖皇陛下既已开头,那我先现个丑,前不久侥幸得了一枚地精丹,可惜于我已无用处,这次就拿出来充当奖励吧。”
地精丹也是天阶级别的丹药,其丹内蕴含极其强大的地精之力,最适合土系灵根的修士,这股地精之力除了能增长修为,更能精化土系灵脉,更甚至若是幼儿所得,从小吸取地精丹中的地精之力修炼,那精纯的基础,便是今后飞升夯实的基底。
狐族的公卿上神道:“那我便拿出狐族才有的悟天酿吧。”
悟天酿,狐族圣泉的泉水,配以族内特质秘法酿造,一杯便能在酒气迷蒙之中,感悟天道,若以酒排名,悟天酿可在一众仙酒中排到前三之列,当真是不可多得之物。
在场的上神一一拿出宝物,只余一直没有出声的时渊,众人十分默契地朝他看来。
时渊一抬手,一枚灵光朝着妖皇飞去:“此物,应当足够。”
妖皇伸手一接,一把冰白灵剑显出形来,剑身轰鸣嗡嗡作响,其中蕴含的强大灵力震得整个大殿都产生了一股灵波,若非在座的都是上神,怕是都要被这剑的气势给震的热血翻腾起来。
南月早年跟时渊就结识,两人的关系向来不错,所以当年才会在三重天上初次见到黏糊在时渊身上的雪觅时,出手便是神器鸿蒙铃,因为对时渊还算了解,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把灵剑:“斩仙剑?”
时渊点了一下头。
公卿上神都意外了一下:“此剑你当真要出?”
时渊神色淡淡道:“于我已无用之物,留给其他有缘人,倒也不算埋没了它。”
南月下意识看了看雪觅,随即又恍然,这剑估计雪觅也用不到,斩仙剑上杀气太重,并不适合雪觅,再一个,就时渊这要什么给什么的溺爱劲,怕是早就开始为雪觅炼制神器了,这灵器级别的剑,估计都看不上眼。
听着南月上神的语气,这剑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一样,雪觅忍不住好奇的问时渊:“这剑有什么不同吗?”
时渊:“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曾经有几个地仙命丧于这剑下,才会得名斩仙剑。”
公卿上神笑着道:“那可不是几个,七名地仙,两名上仙,就差一个,丧命这剑下的仙者就到十全之数了。”
雪觅惊了,转头看向时渊:“这剑是你的吗?那些地仙上仙是你杀的吗?”
时渊道:“此剑原名为惊风,跟了我多年,后来我炼制的神剑出世引来天雷,惊动诸多势力围击抢夺,短短数日,命丧于这剑下的亡魂无数,其中更有地仙七名,上仙两名,因此这剑被世人称为斩仙剑,而我那把神剑,才会取名九帝。”
雪觅:“为什么要取名九帝?”
时渊闻言一笑:“一把灵剑我便能斩仙,待我融合这神剑,谁若来犯,便是帝者,我也可斩九之数。”
明明是杀气重重的话,但雪觅半点不怕,反而满眼崇拜,他家渊渊果然什么都是第一,三界第一好看,三界第一厉害,什么都是最棒的!
芜扶上神笑道:“此剑一出,我等之物怕是无法入眼了。”
雪觅小声朝时渊问道:“我是不是也要拿东西出来啊,我可只有灵药,没有那么厉害的宝贝。”
芜扶上神慈爱笑道:“心意到了即可。”
雪觅在小白龙戒指里挑挑拣拣的,然后传音悄悄问了时渊,得了时渊的应允,这才从戒指里拿出一颗人参果来。
南月无奈摇头,这些龙之富,向来不外露,结果现在,小龙崽出手就是一颗人参果,这一下,估计好些上仙都要蠢蠢欲动忍耐不住入那天煞林中拼杀一番了。
鬼域之境在三界的边境地带,地域宽广,面积极大,现在又是百岁宴的盛事,怕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使坏,因此镇守在鬼域之境鬼眼地带的几位上神要安排好后续的事宜,以及重新加固了一番结界后才动身前来。
雪觅都好久没有见过星茴了,虽然经常与星茴用神影镜问候,但等即将要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有点小迫切和小紧张。
一大早就在那儿打扮,衣服的款式变来换去的简直令人挑花眼,见渊渊穿的还是那身黑色,便直接将法衣变成跟他一样的,只不过将金纹换成了银纹,龙形也略有不同。琇書網
雪觅很少穿黑色,如今突然一身黑衣,竟然也衬得小少年威严霸气了几分,那努力端着的小脸,竟也有了几分时渊的神态。
大典开始之前,雪觅终于几个只通过神影镜,但并未真正接触到的几个龙叔叔都见着了,其中要数霜岐上仙最为激动。
一见到雪觅,就差点抱着雪觅哭诉:“你皇伯伯真的是太坏了,竟然唬我说你是黑龙,还让我去灭了一个又一个妖兽,就是不让我来见你,你看你是白龙,我也是白龙,你叫雪觅,名字带雪,而我主掌四季雪神之力,你就该是我家的!”
雪觅抱了抱霜岐叔叔安慰道:“每次霜岐叔叔送来的妖兽肉我都吃的异常珍惜,我知道这是霜岐叔叔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每次吃妖兽肉的时候,我就幻想着霜岐叔叔猎杀妖兽的英姿,一定威猛不凡,以后有机会,霜岐叔叔带我去猎杀妖兽好不好,皇伯伯说你猎杀妖兽最厉害了!”
这话听的霜岐恨不得将小崽子抱在怀里使劲的吸,更是连声道:“好好好,以后叔叔带你去猎杀妖兽,你想要什么妖兽,叔叔都给你抓来!”
众龙群中,刚与雪觅招呼过的紫缨站在角落里,倚在商戬的身上,与他咬耳朵道:“我觉得全族中,雪觅是最像我的。”
商戬垂眸看她:“如何像?”
紫缨笑着道:“这哄人的小嘴,将所有人都拿捏的架势,还有。”
紫缨朝着商戬勾了勾手,商戬低下头,然后脸颊就被紫缨亲了一口:“还有这喜欢大美人的天性。”
这大庭广众之下,全都是紫缨的族人,更何况妖皇还在上面呢,竟然,竟然如此不规矩,气的商戬红了脸又红了耳朵。
看的紫缨在心里直呼,天生的美人加上后天的调|教,这世间果然唯有绝色不可辜负啊。
每条龙的性情各有不同,有几个应该是龙伯伯了,比皇伯伯年纪还要大,看着他的目光那叫一个慈爱,之前还未见面就已经送了不少的东西了,现在见到了,自然是好生抱抱亲近一番后,又往他储物戒中塞了不少的东西。
还摸着他的头,一堆祝福祈愿好好成长的话说给他,末了都会加一句,谁要是欺负他,就去找龙伯伯们,保准掀了对方的老巢。
有的龙还算年轻,比十七叔也大不了多少,年轻龙则比较活泼,直接抱着雪觅就是一顿搓揉,捏的脸都红了,送的礼也都是一些好吃好玩的,虽然比不上那些龙伯伯们的贵重,但反倒更能吸引雪觅。
再就是龙族中唯二的龙姐姐,雪觅一直没有见过,连神影镜都没见过的瑶姝。
龙女瑶姝跟紫缨不一样,紫缨是飒爽的,瑶姝则是仙灵活泼的,一见到雪觅就将他抱了个满怀。
从未与女性如此亲近的雪觅顿时小耳朵通红,好不容易挣扎开,又被一股脑的塞了一堆礼物,礼物多到雪觅都来不及抱,就差点被埋了起来,惊的雪觅下意识后退,结果撞到了身后的灯柱。
灯柱上是灵珠,依托着灯柱的力量悬空着,灯柱一倒,灵珠也跟着掉了下来,就在灵珠要落地碎裂的时候,一股灵力将灵珠托起,又将那倒地的灯柱扶起。
雪觅顿时松了口气,站在他旁边几个龙叔叔则是无奈摇头,其中一个更是朝着瑶姝弹了一股灵力:“你何时能稳重些?”
瑶姝连忙去拉雪觅:“你撞到没有?”
雪觅摇了摇头:“没有。”说着看向来人。
瑶姝也回头,然后满脸开心地跑了过去:“朗真!”
雪觅满眼好奇,原来这就是朗真上神啊,就是救了瑶姝,然后被瑶姝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的人啊。
朗真缓步走来,无奈的看了眼瑶姝,要是在雪觅百岁宴当日砸了灵珠,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他还是将瑶姝带远点,否则这个闲不住的,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你今天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到处乱跑,否则你皇叔生气起来,我也不帮你。”
瑶姝噘着嘴哼了哼,她也不想的啊,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发展出一堆超乎预料的事情,就像刚才,她明明是想高兴送礼来着。
雪觅上前跟朗真上神见了礼,朗真将一枚玉珏递给了他:“眨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第一次见,你还被妖皇抱在身上,待你日后能外出历练了,可来我领地,让瑶姝带你好好玩一玩。”
雪觅笑着道谢应好,瑶姝还想跟这个传说中一直听闻但一直没见过的小龙崽亲近亲近,结果刚伸出手就被朗真给拉了回来,不满的朝他瞪了一眼,但还是有乖乖听话,这是在外面,给他个面子就是了。
这边正说着话,雪觅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回头,见到是星茴从大殿外走来,连忙快步跑了过去:“星茴叔叔!”
星茴一把抱起已经不小的龙崽,高兴的忍不住将人抛高高:“我的小雪觅真的长大了,再长大些叔叔都没办法抱了。”
雪觅乐的直笑:“星茴叔叔,我好想你呀。”
星茴在他脸上蹭了蹭:“你想的人可多了,叔叔排第几呀?”
雪觅偷偷比了个一,小声道:“叔叔排第一。”
星茴闻言又是一乐,雪觅拉了拉他的衣服,在他耳边道:“我准备了好多礼物,给叔叔的最多。”
星茴一个没忍住,差点将雪觅的脑袋揉成鸡窝,这小崽儿,怎么就能这么可爱。
大殿中来的都是龙族亦或是上神,当然也有几大世家的上仙,其他的人都在侧殿,否则即便这大殿不比妖神殿小,却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一声钟响震的殿外鸟儿齐飞,众神各自归位坐好,众仙排在众神之后,妖皇坐于殿内主位,虽然是个形式,但流程必须要走。
破壳礼时,雪觅是被妖皇抱在身上的,从头到尾双脚就没落过地。
如今百岁宴,雪觅则要在众神的注视下,独自走过大殿,接受妖皇的祝福。
看着眼前似乎受尽了偏爱的少年,好多人心里都在感慨,昨天还是一团奶气,今日就出落的如此出众,也不知下一次如此盛会,是不是就是这小家伙的封神礼了。
雪觅倒是不怯场,昂头挺胸,小身板笔直,一身黑底银纹华服越发衬得他气质出众,年少飞扬,贵气天成。
许多跟随长辈来观礼的青年子弟,无不在心里羡慕着,投胎,当真是一种本事啊。
妖皇骄傲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崽儿,虽然成长过程中,总有人与他争抢,但崽崽又乖又软还争气,一路走来的模样,更是令人感慨良多,直到崽儿走到他的跟前来了,妖皇才拉着他的手道:“过了今天,你就一百岁了,不过妖族的一百岁还小着,还可以在皇伯伯身边多待几年。”
说着拿出一顶盘龙金冠:“雪觅,跪下。”
雪觅连忙跪了下去,妖皇起身,当着众神的面,将雪觅头顶的发冠取下,将这金冠亲手给他戴上。
雪觅自己搞不清状况,还以为这是什么很厉害的法宝,于是乖乖让妖皇给他换了。
但在座的都是上神,自然不会那么没眼力,这金冠便是妖族的皇冠,只有妖皇之子才能有,这便是身份的象征,这金冠一戴上,雪觅将不再是单纯的小龙君,而是整个妖族的少主,地位不比天帝的皇子低。
给他重新束好发冠后,妖皇也没告诉他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夸赞:“我家觅儿真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雪觅闻言笑眯了眼,摸了摸脑袋上的发冠,转头下意识最先朝渊渊看去,见渊渊也在看着他,顿时心满意足。
发冠一戴,妖皇牵着雪觅的手向众神致词,这金冠虽然是身份的象征,但妖皇并未打算将雪觅记在自己名下,他只想给尊贵的身份,但并不想让雪觅背负上妖皇之子的责任。
反正他还年轻,再做个几十万年的妖皇也是可以的。
妖皇的致词结束后,就该众位上神送礼了,其余上仙的礼都已经先送了,毕竟上神数量少,一个个来很快就能结束,要是上仙也一个个送,那怕是得送上几天。
第一个动作的自然是时渊,论亲近,显然雪觅更加亲近他,于是旁人也不会与他争这个第一,哪怕古溪和星茴,都默认了这个顺序。
时渊看向雪觅,轻唤道:“雪觅,过来。”
雪觅看了看妖皇,见皇伯伯不反对,连忙朝时渊跑了过去。
一到时渊的身边,一团灵光就飞到了他的身上,雪觅只觉得眉心一热,但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于是抬手摸了摸。
看着他眉心染着属于自己的印记,时渊神情多了一丝愉悦,但面上一如既往的冷傲道:“这是启阳大陆的本源之力,亦是我的部分神力,从此以后,你便是启阳大陆的新主。”
时渊说着,指尖轻抚在他眉心的印记上:“今后你可肆意任性,谁若与你为敌,整个启阳随时可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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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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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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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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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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