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算是有金手指的,带着现代打工人的工作能力和心智穿越到古代,还开挂般的摊上一对开明父母,自己还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父母对她视若明珠也不为过。
所以她相当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但迈出第一步的过程依然困难重重。
沈丽姝觉得她但凡脆弱一点,或者上辈子还没体会过经济独立的感觉就穿越,大概早就放弃挣扎了。
她都知道甚至是理解沈徐氏的想法和打算。
不是她自负,上辈子自己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在学校是出了名的班花校花,成绩也不错,有什么露脸拿奖金的活动都能轮到她,一路顺风顺水到参加工作,这副好相貌同样让她在单位领导同事中颇得了一些关照,且关照她的以同性居多。
现代社会女孩甚至比男生更看脸,女生跟女生贴贴更是肆无忌惮。
而她这辈子的长相,从还没完全长开的眉眼轮廓中,已经能看出要比上辈子更为精致明艳的迹象,沈丽姝有时候照镜子都忍不住惊叹,她以后该不会长成神仙姐姐那样吧!
所以明明有靠脸吃饭的实力,按照她娘规划的路线发展不好吗?
她大可以不操心这么多,管爹娘以后生多少孩子,不饿到她就行,只安安心心在家里当小家碧玉,比起她如今带队创业的辛苦付出,做家务和刺绣的那点工作量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此苟到十五六岁,有这张脸和她娘长久的谋划,到那时必定已经谋到了满意的亲事,她只要乖巧坐等安排,很轻松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她却一分一毫都没有想过要按照她娘期待的路线。
沈丽姝比谁都清醒,她选了一条现在很辛苦,可能也会遭遇到她这个性别本不应该承受的重重困难、挫折甚至是非议的道路,但这条路是绝对通往光明未来的。
并且她选这条路,也不是出于带着全家发家致富这么伟大的志向,那都是顺带的、或者说她走迈出去就绕不开的过程,而她内心从始至终都只是为自己而奋斗。
按照沈丽姝的规划,如今辛苦奋斗个五年十年,她往后一辈子都受益无穷,一旦实现财务自由、不必一辈子都受制于人,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她有什么理由不冲?
所以不管中途遇到多少困难阻碍,沈丽姝都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但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孩,没有她这份坚定和必胜的信心,她不会贸然把她们拉进来。wWW.ΧìǔΜЬ.CǒΜ
至少也要等她有一定的成就,且人们看到跟着她混的人都得了什么好处才行。
那时候怕是不用她开口,她看好的苗子就自投罗网了。
沈丽姝并不着急,一路有说有笑跟众人进了林子里。
她不知道如何挑选木料,却明白自己的诉求,详细解释了她的签子需要做成什么形状大小和用途,几位伯父便心中有数,一致表示柏树和杨树应该很符合她要求。
其实桐树也合适,但记是桐子榨成的油有大用处,如非必要他们是不会去砍桐树的。
反正林子里的柏树杨树就够多了。
教几个侄子侄女辨认了杨树和柏树,大伯父便扛着斧头问:“姝娘想要哪一棵?”小孩子才做选择,芯子是成年人的沈丽姝选择全部都要,她眨着大眼睛笑盈盈:“我也不知道哪种最好,伯父们能帮我砍两棵回家对比一下吗?”
伯父们虽然被侄女甜甜笑容感染得也纷纷露出微笑,但还没轻易被忽悠,大伯父狐疑的回头,“姝娘要用那么多签子吗?”
他们这儿林子里的树长得都好,随便一棵树搬回去也足够打一套桌椅了,他以为侄女最多用半截树,他们砍一整棵带回去,剩下的还能打点家具。
万万没想到姝娘胃口这么大,张口就让他们砍两颗回家。
不仅是沈大伯震惊,其他人也被沈丽姝的口气惊到了,回头惊诧的看着她,二弟更是站在树底下,仰着细脖子看树冠的同时发出喃喃自语:“这树好高啊。”
沈丽姝都准备拉堂兄弟们入伙了,见他们反应这么大,便没再隐瞒,羞涩一笑:“板栗已经卖完了,但距离过年还有些时日,我想用木签弄些吃的去街上卖,所以需要的木签会比较多。”
一听说她又有做生意的点子了,间接尝过甜头的堂兄弟们都双眼发亮了,沈大伯他们便也不再多言,摆开架势齐心协力砍树。
不一会儿,一棵大树轰然倒地,周围的小朋友们都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唯独提出砍树要求的沈丽姝略感不适。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保护环境、爱护花草树木,如今自己冲在破坏树木的第一线,哪怕这林子野生野长、并不属于谁家的财产,她依然感觉很心痛,忍不住问伯父们,“万一我日后需要砍的树比较多,是不是应该砍多少棵,就给它种多少棵?”
这个问题都不用长辈们开口,几个堂哥已经七嘴八舌给她解释完了,大意就是树木的生命力很顽强,只要把树桩树根挖干净,来年会有种子自己生根发芽,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沈丽姝这才安心一些,暗自记下以后算工钱要记得多给一份清理树根的。
现在她是以侄女的身份请伯父们帮忙,不用管报酬,但等烧烤摊顺利弄起来,需要源源不断的木签,伯父们自然不能无偿劳动,她会按照劳动量给他们算工钱,清理树根大概属于加班,是她提出来的,她也得算上。
同时沈丽姝也想好了,以后要有机会弄到适合本地生长的树种,就搞来给这里种上,就当是为老家的生态环境做一点贡献,不是说达则兼济天下吗?
这么一想,沈丽姝也不心虚,还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跟小伙伴们一起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接下来,沈家众人就忙活开了,兄弟几个分工合作,锯木的锯木,切割的切割,到打磨这一步更是连堂哥们都能上手,一直埋头忙到了太阳下山,沈丽姝和弟弟们在沈家吃饱喝足后回徐爷家的时候,各自怀里都抱了一大捧扎好的木签。
此时徐姥爷他们已经在家中等到望眼欲穿,徐虎他们还想去沈家接人,只是被徐姥爷阻止了,他还不想自家里人沉不住气记的样子被老沈家知道,让沈老头有理由嘲笑他。
于是天都黑了,大人坐在院子里伸长脖子张望,徐虎兄弟们更是急得在院子门口踱步徘徊,终于依稀瞧见熟悉的身影,几人赶忙一拥而上,第一时间询问情况并顺手接过了他们手里的东西,“姝娘,大弟二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担心呢,咦这是什么,这么沉?”
刚说完,被他们忽略的好兄弟沈大力和沈大山,也不客气把手里的木签全叠到徐虎手上,沈大山见他们也不知道,还故作神秘的说,“这可是好东西,虎子你好好抱着,别弄掉了。”
是的,沈丽姝姐弟三人是被一路护送回来的。
都这么晚了,沈家人也不放叫三个人生地不熟的孩子自己回去,他们和徐家虽然都住在镇上,可镇子这么大,正常步行也要半刻钟,主要他们镇子是进出城的交通要道,打镇子进进出出的人鱼龙混杂,老沈家人还真怕这么白静秀气、招惹稀罕的姐弟三个走在半道被人打包掠走。
因此热情留宿未果后,沈爷爷沈奶奶老两口便要亲自护送,只是被儿子们拦下了,几个伯父抢着要为老父母分忧,沈丽姝一看无论是沈爷爷沈奶奶,还是伯父们送自己,她都很压力山大啊。
不至于不至于,沈丽姝于是连忙点了两个名,说长辈们若实在不放心,可以让三堂哥和四堂哥走一趟。
三堂哥四堂哥就是沈大力和沈大山了。
至于她为什么没点大堂哥二堂哥的名字,当然是因为大堂哥已经成亲,马上就要当爹了,二堂哥的亲事也定下了,不是明年年初,就是年尾成亲。
在这里,两位大堂哥俨然已经是大人了,沈丽姝觉得不适合拉他们入伙,于是转而盯上了沈大力几人,不遗余力的创造着更多接触的机会。本来嘛,这次无条件配合他们搜寻板栗、留下汗马功劳的,也是以三堂哥沈大力为首的堂兄弟们,上头两个大堂哥忙着跟叔伯做工赚钱,根本没功夫陪他们小孩子玩闹,同时沈大力几人也是跟徐虎年纪相当,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出于以上种种考量,沈丽姝跳过了更为高大能干的堂哥,独独选了他俩。
可惜这两人完全没考虑自己雀屏中选背后的原因,还在跟好兄弟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沈丽姝便也没打扰他们,跟随后迎上来的徐二舅和舅母们打招呼,简单解释这么晚回来的原因,并重点询问了徐二舅去林家那趟是否顺利,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便放心了,这才转头笑眯眯同沈大力和沈大山道别,“大堂哥二堂哥,你们先回去吧,替我折腾了这么久,怕是累坏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记得叫大家都过来弄烧烤吃,也正好试试这些竹签好不好用。”
跟堂哥们分别的沈丽姝一脚跨进院子,先和看似沉稳、实则见到他们回来已经乐得合不拢嘴的姥姥姥爷打招呼并致歉,“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让姥姥姥爷担心了。”
得到老人家的谅解后,沈丽姝迫不及待要去看她心心念念的木炭了,“二舅,您拿回来的木炭放哪儿了?”
“就在屋檐下,我带你去过去。”徐二舅笑容灿烂,一脸自己事情办得十分漂亮的骄傲模样,亲自领着外甥女去看他带回来的成果,身后还坠着一串小尾巴。记
沈丽姝凑近一看,能理解徐二舅的骄傲从何而来了,她自己颇为惊喜,“这都有半箩筐了,林叔叔是不是把家里的木炭都给咱们了?”
“对啊,我琢磨着要摆摊卖这什么烧烤,肯定不能指望你一个姑娘家动手,万一烧着烫着或是熏黑了,你爹娘得多心疼啊?姝娘你得教会虎子他们弄,就像糖炒板栗那样。可虎子他们又不像你似的聪明、一上手什么都会,他们笨手笨脚的,想要做得好,就必须多学多练,那炭火就省不了了,所以我叫大头有多少炭给我拿多少,他就把家里这些都给了我。”
徐二舅说得有理有据,也正好跟沈丽姝的打算不谋而合,她领着小伙伴们搞事业是想当老板赚大钱,才没兴趣当什么烧烤西施,这么艰巨的工作还是交给能干的小伙伴吧,她比较适合搞搞点单收银、招揽顾客。
沈丽姝自然是疯狂点头赞同二舅的想法,等他说完立刻道,“林叔叔确实讲义气又大方,但这样一来,二舅您岂不是也为我们欠下了人情?这么多木炭就算是去外边卖,也得花不少文,不如咱们还是出钱买吧,也不能让跟二舅这么铁的林叔叔吃亏不是?”
说着就要去掏钱袋,手一动就被徐二舅按住了,“不用给钱,你林叔叔提了个要求,这几日咱们若是用木炭做好吃的,他也要带儿子来尝尝鲜。”
“咦?”沈丽姝刚发出一声疑惑,徐二舅就迫不及待解释起来,“之前我跟大头他们说姝娘手艺多好,比爹和大哥都强的时候,他们都还不信,直到昨儿晚上,姝娘你烧的那锅烤鱼可真真是香飘十里,据说连在东家酒楼吃饭的客人,都闻到香味去附近找是哪家店的手艺了,大头他们更是心服口服,所以我一说是姝娘要借他家的炭做吃的,他二话不说就给了,只提出尝一尝姝娘的手艺作为交换的简单要求,我便自作主张应下了。”
沈丽姝当然不觉得徐二舅是自作主张,这个条件太值得了,她反倒对自己的手艺引得人四处寻找的小故事更感兴趣,忍不住得意道:“昨晚的烤鱼香味真能传那么远吗,我都不知道。”
这时徐姥爷眉开眼笑的作证道:“你们昨晚睡得早不知道,你大舅忙完回来,还同我们说了,这事是真的。”
沈丽姝终于笑出了声:“哈哈哈,那可能真的不错。”
笑完她还是倔强的摸出钱袋,在徐二舅一脸抗拒的神情中,数出了足足五十枚,“二舅别紧张,这不是要给林叔叔的买木炭钱,而是想托您明儿帮我弄二三十斤肥瘦相间的三层肉,鸡也要一只,鸡皮鸡胗鸡脚鸡翅也都可以烤,剩下的鸡肉炖汤或炖板栗都行。”
原来不是要买木炭,徐二舅神色缓和一些,但还是不肯接受外甥女的钱,“你二舅母娘家就卖猪肉,鸡鸭鹅也帮着人卖一些,明儿我直接去摊子找他们便是。”
他们镇上的大集会有固定日子,每逢三和八的日子举行,也就是初三、初八、十三、十八等日期依次类推,相当于每五天办一次,但通许镇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情况,让他们在不赶集的日子依然热闹,有些摊贩每天都来做生意,这其中就包括徐二舅老丈人家的肉摊。
只不过赶集的日子一天要准备好记几头猪卖,不赶集的日子可能一两天才卖光一头猪。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镇上也是日日都能卖到肉的,因此徐二舅才能一口应下外甥女的请求,并打定主意明儿要给她挑最新鲜的肉。
“林姥爷家猪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也是花钱买猪来镇上卖的,二舅现在不要我的钱,难道是打算替我出了?那可不行,这是我自己要请客的,除了你们和林叔叔,我还叫了爷爷家很多人,合该我自己出钱。”沈丽姝坚持出她该出的钱,不过说到后面她也俏皮一笑,“除了肉,还有好些瓜果蔬菜也可以串一串烤着吃,那些我可没打算出钱买,明儿直接去姥爷地窖里拿。”
听到最后这两句,徐二舅这终于接过沉甸甸的五十文,笑道:“那也行吧,地窖的菜想吃什么尽管拿。”
徐姥爷也笑呵呵点头,“对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你们只管敞开肚皮吃。”
他们甚至想劝沈丽姝最多买十来斤肉得了,多烤点菜大家一样爱吃,不过沈丽姝坚持烤肉才是yyds,蔬菜只是起到一个调节气氛、吃起来不那么油腻的作用。等他们商量完明天请客的事情,抱着沉甸甸的木签在旁边半天的徐虎徐力,这才幽幽出声,“姝娘,这些签子要怎么处理,还是直接放着等明天再用?”
“咦,你们还抱着不放呢?”沈丽姝有点无语,忙指挥道,“那先拿个干净的木桶或者木盆泡起来吧,串肉菜之前最好再用热水煮一遍,这样用着也安心。”
徐虎很积极的去找木桶放签子并打水清洗浸泡,一边想当然的回道,“那明儿一早叫我娘帮咱们煮一遍,再放院子里晒一天太阳,更干净了。”
被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大舅母有点不乐意,“你叫我煮我就煮,你是娘还是我是娘?”
没想到她的好大儿毫不在意,“那我明儿自己起来煮。”
虎子:多大点事?
大舅母:……
安排完明天的行程,沈丽姝也没在院子里久待,早早拉着弟弟们洗漱回房睡觉了,下午一直在指挥沈家众人按她要求打磨木签,动嘴皮子又动脑子,也很辛苦的。
沈丽姝回到床上倒头就睡,醒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她需要的东西都已备齐。
小伙伴们今天甚至忍住了出门浪的冲动,全都在家里等她起床。
终于等到人,沈丽姝还在洗漱,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问起来,“表姊,你要的鸡和肉我爹都买回来了,木签也都用沸水煮过放干净的篾盘里晒太阳了,这会儿早晒干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烧烤?”
好家伙,说好的下午烧烤趴,她才起床就被催了?
但沈丽姝抬头看了眼天色,倒也体贴的回答,“竟然你们都这么迫不及待,那待会儿用过午饭便准备起来吧。”
几十斤肉,一只鸡和若干蔬菜,都洗干净切成大小等分的样子,再一串串给它们串好,这也是个不小的工程,饶是他们这么多人帮忙,估计也要忙半小时以上的。再算上他们烧火和适应炭火的时间,以及有这么多人等着边烤边吃,那还真要折腾大半个下午了。
沈丽姝也就不介意从善如流,早一记点开工了。
做人嘛,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于是吃过午饭,小伙伴们又都训练有素的忙活开了,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串肉的串肉,他们各司其职配合默契,让想帮忙的大人再一次无法插手,只能坐在旁边默默围观。
沈丽姝指导了完全部流程,看大家都干得有模有样,她也拍拍小手起身,去房里准备他们的秘密武器——烧烤料。
她已经不记得严谨的烧烤料配比,也不重要了,手头香料有限,就随意发挥吧,沈丽姝便拿了个碗各取了些香料出来混合研碎,并随手在纸上记下她这份混合调料的大概配比,之后小伙伴们还要练习烧烤技巧,她会尝试各种不同的配比方式,最后选出大家觉得最好的一种作为烧烤摊的招牌调料。
不过等他们的烧烤摊开起来,这个碗里的东西就是商业机密,严格保密还来不及,绝对不能大咧咧直接用碗装着,哪怕沈丽姝知道这些香料都还是小众产品,很少有人知道,而且研碎了混合在一起,看起来都差不多,不熟悉的人也根本分辨不出它们的种类。
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遇上个鼻子灵还见识广,闻一闻瞧一瞧就能猜出他们的商业机密,那她岂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开张前,沈丽姝势必会想办法弄出现代烧烤摊那种专用调料罐,一倒就能均匀撒上调料,既方便又能防止别人窥探机密,一举两得。
至于现在,沈丽姝还不至于太担心,毕竟除了二舅的朋友林叔叔,其他都不是外人。而那位林叔叔认不认识这些香料还两说,只要注意点别让林叔叔靠太近研究他们的秘密武器,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丽姝耐心用捣药杵手动磨了一圈又一圈,尽可能将香料磨成细粉,整个过程又香又呛人,她一边努力屏住呼吸一边想,除了调料罐,口罩也该准备起来了。
等她这边搞定,小伙伴们也把肉和菜都串好了,弄了满满一盆子,沈丽姝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宣布,“开始烧炉子烤肉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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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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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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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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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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