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走在前头一言不发装高深,弄得安问心里惴惴,心想是不是要跟他算任延公开表白的账了?治他一个扰乱校园秩序的罪。但一个被表白的一块儿担责,怎么算都有点亏。安问脑子里一瞬间飘过“红颜祸水”一词,魔怔了,连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都没察觉。
老邢把手机扔办公桌上,问他:“想什么呢?”
安问张嘴:“红颜祸水。”
老邢:“……”
要死,说话了!
很难形容老邢此刻的眼神,如同用了毕生的学术治学精神,去做一道极难的“请找出两张图片的不同之处”。他就这样盯着安问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末了,吧唧撇撇嘴,胸有成竹地说:“弟弟是吧?冒名顶替是吧?你哥呢?”
“我……”安问噎住了。
老邢低下脸,视线从两片眼镜后自下而上地钻出:“你哪个学校的?跑省实来干什么?找任延?”
他懂了,三角恋闹到学校里来了,这是来找茬砸场子的。老邢不是个颜控,是成绩控,谁成绩好他护谁。这弟弟年纪小小就知道逃课跟任延在网吧激吻,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学生,跟安问不能比。虽然任延这逼扭头就把安问也泡了,老邢心里也呕血,但不管怎么说,省实教导主任应该当好安问娘家人——
“我警告你啊,”老邢大棒挥下:“省实跟别的学校不同,我们管得很严的,你要是在这里乱来的话,我是会亲自去找你们教导主任的。”
安问捂了下额头。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长着这么一张好学生的脸,老邢爱屋及乌,见他有点吓到的样子,缓了缓语气,以过来人的语气劝道:“我知道,任延这个人呢,在你们这个年纪是很受欢迎的,但既然他已经移情别恋,那你就应该放下往前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再想些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想啊,你哥哥成绩可比你好呢……”
安问终于忍不住了:“老师,我没有弟弟,你上次在网吧看到的就是我。”
老邢手指压着桌沿,整个人晃了一下,神思恍惚眼神飘忽地停在安问脸上:“……你装哑巴?”
安问哭笑不得:“不是,我的哑巴是心理原因,喝了酒后会……嗯,喝了酒,又想跟任延讲话,就会开口。所以那天在网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总而言之,真的很对不起,任延没有移情别恋,一直是我。而且老师你看,我成绩也没有退步。”
老邢惨不忍睹地拍了下额头。
“老师?”安问关切地问:“老师,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等下再过来?”
老邢完全忘了把安问叫过来是干什么了了,见人要走,冷着脸很突如其来地说:“没什么,写三千字检讨。”
安问:“……”
无妄之灾了属于是。
领了检讨回去,下课铃正巧打响。他从曲水节后就请假,又背上了同性恋的身份,本来以为多少会收到疏远的,不想刚一进去,就被卓望道这个二逼按在了座位上。
安问不明就里,卓望道清清嗓子,十分二逼地且深情并茂地说:“接下来,请欣赏表演,双簧。表演者,卓望道,安问。”
卓望道一鞠躬:“问问。”
安问:“嗯。”
全班人:O
卓望道彬彬有礼:“我叫卓望道。”
安问:“我叫安问。”
全班人:O.O
卓望道:“我们是——”
“是是是,是你个头!”不知道谁揍了卓望道一下,只听到他挠着头“哎呀”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挤到外围了。
安问被全班人团团围住,而他正襟危坐在课桌凳上,接受四面八方的拷问。
“天啊问问,你怎么会说话了?”
“你是不是装变声器了啊?”
“现在不仅有义肢还有义嗓了吗?”
“装哪儿了?让我摸摸,是不是装喉结上了?”
“我靠人造喉结!好酷!”
说着说着就上手摸,只是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安问喉结,便有谁捷足先登先行一步,将手捂住了安问的脖子。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如玉骨,轻易地便贴裹住了安问纤细的脖颈,虎口正巧卡着安问的下颌。安问被迫微微抬起下巴,没回头便知道是任延。
任延的气息鲜明而好辨认,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看归看,摸不行。”
“咳咳咳咳咳……”教室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安问脸色泛红,手指勾下任延的手,仰过头问:“你怎么来了?”
任延用非常正常的、闲谈般的语气说:“想你了,考得怎么样?”
“我靠。”A班此起彼伏的骂。
“您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那不然我们走?”
安问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脸低着,声音也低着:“出去说。”
聊了一阵,把老邢刚刚让他写检讨的事也一并说了,怪任延头上:“你帮我写。”
任延挑眉:“拜托,网吧里你自己开口骗他的。”
安问开始不讲理:“你写检讨比较擅长。”
“三千字,”任延掂量掂量劳务费:“怎么报答我?”
安问想着正经的报酬,任延讲话的热气在他耳廓散开,声音低沉中透着漫不经心的坏:“不然你坐我怀里,我一字一句教你。”
上课铃响了,安问头也不回十分决绝地逃回班里,听到任延在背后得逞的失笑,扭过头狠狠瞪他一眼。
还没到晚饭时间,整个学校便都知道了安问的哑病痊愈了,表达流畅、口齿清晰、发音标准,声音还那么清亮好听,充满少年感,与他本人的脸和长相都严丝合缝地贴合。
对于这件医学奇迹,省实贴吧吧友们纷纷给出斩钉截铁的答案,就是意见不太统一:
「肯定是被草好的。」
「是任延表白治好的,爱情的力量家人们一同见证!」
「惊!多年哑巴一夜治好,原来竟是因为这?背后原因令人暖心!」
「改字,背后原因令人屁股疼。」
「不能是被任延手把手教好的嘛?听说他们天天住在一起哎,回去后加课补习!哥哥把手指伸进弟弟嘴里摸他舌头什么的XD」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是吧,搞错了,那应该是弟弟把手指伸进去摸哥哥舌头,感受哥哥舌头的律动。」
「律动这词多少有点过分了。」
「笑容逐渐变态。」
「不装了摊牌了,我还是投草好的一票。」
卓望道一边吃饭,一边刷得津津乐道,不忘对两人说:“感谢你们贡献出的日活,直接盘活了已经入土的我校贴吧。”
安问丢不起这人,“别看了。”
卓望道痛心疾首:“我觉得当代女学生的思想实在是有点滑坡,不谈恋爱,光想着看两个男的谈恋爱,难怪我找不到女朋友。”话锋一转,又振作起来:“但我发现这事儿竟然还是有好处的,你们知道吗,最近,鄙人,微信被加爆了。”
安问:“?”
“都是为了打听八卦的,什么你俩在一起多久了,到哪一步了,睡觉什么姿势……哎你们说要是我每天录一段你俩小视频卖钱,毕业前能不能攒出一台宝马?”
任延把手机屏幕戳卓望道眼前,面无表情冷冷地问:“这你发的吗?”
标题赫然写着:「20厘米,懂的都懂!」
卓望道一口汤喷了出来:“不是我,真不是我啊,我肯定写22啊,精确到小数点行吗?”
拦谁也拦不住吃瓜的,三人吃顿饭的功夫,被全校学生当大熊猫参观,一食堂都被挤爆了,窗口阿姨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工作量,掂勺掂得怀疑人生。
卓望道也受不了陪他俩一块儿当西洋景,追着A班同学先跑了。安问慢悠悠喝着餐后雷打不动的一罐酸奶时,篮球队的结伴过来。周朗跨开腿,大剌剌在安问面前一坐:“我来感受医学奇迹了。”
安问吐出吸管:“好久不见。”
周朗嗷嗷一顿怪叫,跟身后的裴正东激动得像两只窜天猴:“我靠我靠是真的!”
任延无语,收了两人的餐盘走,留安问一个人跟他们聊天。周朗两手托下巴:“你叫我声哥呗。”
安问完全没拒绝:“哥。”
“我靠,”裴正东在周朗身边坐下:“我也要。”
安问目光转向他:“裴……哥?”
“正东哥哥。”裴正东一本正经。
安问稍微迟疑了一下:“……正东哥哥。”
“干,”齐群山挨着裴正东坐:“小心任延回来抽你们。”
任延清理了两张餐盘,将之摞到了餐具回收区,正挤了免洗洗手液洗手。
“你别担心,我跟他们不一样。”齐群山比较冷面周正,瞧着就一脸靠谱。靠谱了没两秒,崩人设地说:“但你要叫我一声,我也不介意。”Χiυmъ.cοΜ
反正都叫了两个了,也不差这一个,安问吸了口酸奶:“群山哥哥。”
楚天辰向来话少,懒洋洋地站在一边,一脸懒得与他们为伍的样子。等安问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时,他说:“不然你唱首歌吧。”
安问:“……这个不会。”
他还没唱过歌,从不知道唱歌是什么感觉,洗澡时,似有熟悉旋律涌到嘴边,却也耻于开口。很怪,他怕听到自己五音不全。
长条凳就能坐两个人,刚刚被挤出去的周朗又硬生生挤了回来:“你别理他,你再叫我声周朗哥哥呗,不能就我单一个‘哥’字啊。”
安问张了张唇,刚想叫,却被周朗几人疯狂使眼色。他没明白,歪下了下巴:“周朗哥……”
另一个“哥”字没机会出声,对面几人齐刷刷拍额头,在一片惊恐的寂静中,安问肩膀被搭上一只手——任延似笑非笑,按着他的肩,垂眸盯着周朗:“叫你什么?”
“我错了!”周朗认怂认得浑然天成:“啧,别盯我啊,哥几个都让他叫一圈了,楚天辰还让他唱歌呢。”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作业,走了走了……”裴正东低着头起身,齐群山佯装吹口哨,楚天辰四处看风景,几人识趣得厉害,一转眼的功夫就彼此推搡着溜远了。
任延掐了掐安问的脸。他站得巧妙,挡住了路人窥探的视线,懒散地倚着食堂不锈钢色的桌面:“谁让你叫哥都叫啊?”
“这很要紧吗?”
“要紧。”任延帮他划定范围:“确切地说,只能叫我。”
“那养真哥……”
另一个“哥”字又没出口,被任延捏住嘴。
安问:“%&#@”
任延抬了抬眼神:“叫他大哥。”
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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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经全校皆知,两人在学校里相处便也没避着。确实也出现过进了洗手间后,被别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时候,安问无动于衷,唯有一次糟糕,是上体育课时,在露天看台后的厕所。那里一般很少人去,因为还有一座离操场更近独立的洗手台,男生们打完球跑完步,更喜欢去那边冲水,要是想解手,去教学楼一楼也更近。
进去后,里面还是空无一人的,只有一扇隔门不知道是虚掩还是关闭。觉得不对劲时,已经被人靠得很近,后背感受到男生运动过后的热气。不是任延,因为安问鼻尖明显嗅到了些汗臭味,透过材质不太好的棉T闷了出来。
“喂,舔一下?”他一手搭住了安问的腰,语气恶劣:“你应该天天都很馋这根吧?”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安问冷静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拉链,转过身时,一手扣住他不怀好意的手,另一手抬起——电光石火间,人已经被反剪了左手。
“你他妈……”
骂人的话根本没机会出口,下巴便被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肘击。因为正在讲话,牙齿便狠狠咬到了舌尖。
血溢满了口腔,捂嘴的时候,腹部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这一次直接被踹翻了,仰面倒地时,脖子被安问掐住。
“别、叫。”他蹲下身,捂住对方溢血的嘴,眉眼微挑含笑,但语气冰冷。
直到现在才看清对方,有些眼熟,是同年级的,但想不起几班了。
是几班的其实并不重要,安问一手拉下他裤子,让他下身暴露在了空气中,继而遗憾地挑挑眉:“就这么点?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走出门洗手时,刚好碰到任延过来找他。
“怎么这么久?”
手沾上了对方的血,在清泠泠的水中化开冲走,任延没注意到。安问挤了洗手液,洗得认真,岔开话题问:“你怎么过来了?”
“怕你有事。”
任延倚着洗手台,身上T恤湿了一片。安问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凑近了些,鼻尖萦绕他的气息,果然跟别人不同,是很好闻的。午后阳光将樟树的叶片晒得发亮,风一吹,地上焦黄落叶哗啦啦地响。
他知道任延的潜台词,偏僻、出柜、体育课,三个关键词一串连,很容易便想到校园歧视和霸凌。
叶片晃动的阳光下,安问仰起脸时扬唇一笑,额发被风吹得凌乱,“不会。”
大约也知道丢脸,里面的那位像蟑螂一样,自始至终没敢吭一声,连忍痛的哼声都闷住了。安问走远时,觉得好笑,便笑了一声。看来对方不傻,知道惹了他受伤,惹了任延没命。
“你笑什么?”
“你在队里有受到排挤吗?”
“他们不敢。”
“那……”
任延瞥他:“担心我?排挤不会,不过更衣室里确实有点尴尬。”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同性恋这样的事,篮球队比任何地方都更排挤。安问听着他的轻描淡写,终于问出口:“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公开表白?”
“本来是只打算唱那首歌给你的,后来找人代写了一封情书——”
安问猛地扭头:“啊?”
任延不自然咳嗽一声:“别问我,太羞耻了,已经扔了。”
“……”
“找人写情书是心血来潮,那天曲水节,很热闹,想到你不在,就想留下些什么,回头见了你的时候分享给你。晚上在文体馆见了你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很不开心。”
安问弯了弯唇角:“怎么会,明明很开心。”
只是开心是表征的,为见了他而开心,难过是海面下的,为不能更正大光明地看他而难过。
“所以……”任延停顿片刻,“只是想让你开心。”
安问怔了一下:“就为了那一瞬间让我开心,就出了柜?要是我转学走了,你呢?”他呼吸发紧,“还留在这里被他们指指点点,将来上了大学,进了校队,打了CUBA,因为同性恋被拒赛或冷藏,因为同性恋失去商业价值,被队友排挤……你想过吗?”
“打篮球只是因为能让我开心,”任延淡漠地说:“如果有一天打篮球不能让我开心,那就不打。”
“所以……”安问仰面望他:“我一时片刻的开心,比你的篮球重要。”
“比什么都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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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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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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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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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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