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株州的茂密雨林内。
涟心正坐在篝火旁边想着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看着摇曳的火焰里,都能慢慢浮现出那张傻兮兮的脸。
涟心喃喃道:“土元素觉醒者……”
秀株州涟族偏安一隅,见过的觉醒者并不多,尤其是元素系觉醒者,放眼整个联邦都少见,她们见过的也就更少了。
她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那個傻货永远不会被赤心蛊影响,该怎么办?
族长的阿注情郎是必须接受赤心蛊的,这可是从涟漪族长之后传下来的规矩呢。
不对不对。
涟心甩了甩脑袋,那傻货还不是自己的阿注呢,自己在担心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Zard那边,却发现这货的身形在一瞬间膨胀起来,就像是发面放进了烤箱,高温将面团烤成了面包!
涟心怔了一下,她赶忙跑到Zard身边摇晃着:“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但Zard根本没有反应。
她知道此时正是表里世界分界之时,时间行者们会回到表世界,然后在一瞬之后穿越过来。
所以,Zard一定是在表世界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她在荒野聚居地里见过时间行者穿越、回归,可哪个时间行者穿越前后都没有这么恐怖啊。
别是在表世界被人暗算了吧?
想到这里,涟心就有点着急了:“喂,你醒醒啊!”
可是,下一秒Zard鼻孔里便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睡得要多酣畅就有多酣畅。
涟心:“……”
被人暗算的人,应该睡不了这么踏实吧?!
她打量着Zard,心说这货不是答应自己要带零食的吗,可身边也没见什么零食啊。
骗子。
思索间,Zard在梦里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声:“涟心,你好漂亮。”
涟心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板起脸来,拔高了嗓门说道:“起来了!”
Zard一轱辘爬起来,当他看身边的涟心后,立马喜笑颜开:“涟心,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
说着,他伸手往肚子里掏去,薯片、虾条、话梅、虎皮鸡爪、锅巴、鸭脖、绿豆饼、巧克力、威化饼干,哗啦啦掏出来一大堆。
Zard还在不停的掏,飞天茅台、葡萄酒、大红袍茶叶……
这一次他真是能买多少买多少,尽力了。
眼瞅着他身形越来越瘦,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
涟心暗忖,原来这货突然胖起来,是因为要给自己带东西!土元素觉醒的时间行者,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此时,涟族的族人也醒了,大家围着Zard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所有人都像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Zard将所有零食都拆开了一样分给大家,然后仔仔细细的盯着涟心吃东西。
涟心吃了一些东西后,最终又找来鸭脖,她嘴巴上染上了一层红红的油脂,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
Zard呆呆的看着。
涟心嗔怒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Zard挠了挠头:“我观察你最喜欢吃什么,下次再穿越的时候给你多带一些。刚刚你吃话梅的时候很开心,但最喜欢的还是特辣的鸭脖。”
“嗯?”涟心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在观察这个事情。
她偏过头去小口啃着鸭脖,只觉得自己明明说不要零食,却吃起来停不住,稍微有些丢人。
可也正是此时,Zard又从心口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却见上面扎着蝴蝶结。
“这又是什么?”涟心疑惑道。
“口红啊,”Zard乐呵呵笑道:“你的皮肤白皙,应该特别适合口红吧,前几天我看你们都是把一种花蕊压碎,用它压出来的红色汁水当口红,但那个红色不适合你。”
涟族人也有自己的化妆品,例如可以用来给指甲上色的花瓣,可以用来给嘴唇上色的花蕊。
女人天性爱美,哪怕是遗世独立的涟族人也不例外。
只不过,花瓣的颜色虽自然,可还是没有工业制品的颜色更加纯正、鲜艳。
Zard拆开那个盒子,兀自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色号最适合你,所以一口气买了21支,等找到你最喜欢的,我就多给你买点……”
说完,他拿出一支来,期待的看着涟心:“快试试。”
涟心疑惑问道:“你都从哪里学的这些?”
Zard想了想说道:“我回去以后给小彤雲打了电话,想问问她送女孩什么东西比较好,她就说的是先送口红。”
“小彤雲是谁?”涟心挑挑眉毛,她的眉毛细长凝实,格外的好看:“你还有很多异性朋友吗?”
Zard解释道:“那是我老板的妹妹,今年10岁了。”
“奥,这样啊,”涟心接过口红,先将嘴上的油擦掉,这才轻轻涂上口红。
她白皙的皮肤与鲜艳的口红相得益彰,在摇曳的火光前美艳得不可方物。
涟族的族人们也顾不上吃零食了,纷纷围过来惊叹:“哇,这是什么?”
说着,有人想上手去拿口红往自己嘴上涂,结果涟心却一把推开她们:“吃你们的去!”
待到族人悻悻散去,她才转头看向Zard:“你是不是也这样送过别的女孩?”
“没有啊,”Zard说道:“就送过你一个。”
涟心沉默几秒:“这还差不多。赶紧睡觉去吧,先前看你睡的这么香。”
Zard往自己睡觉的地方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拐回来低声问道:“其实外面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要不有机会了你跟我出去玩玩吧。”
涟心绷起脸颊:“痴心妄想。”
待到夜深人静,涟心捧着口红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名族人凑到旁边小声说道:“族长,这个人是土元素觉醒者,赤心蛊对他是完全不起作用的,您贵为一族之长,若伴侣无法被赤心蛊影响,恐怕……”
涟心看向族人:“你想要我怎么办?”
族人小声说道:“要不然您把他赏赐给我吧,我不是族长,我不在意他身上有没有赤心蛊……”
涟心平静的看着族人,直到族人讪讪的回去睡觉……
她依旧坐在篝火旁,而Zard刚才的话,就像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出去?涟族人的生命里,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选择。
可问题是,秀株州里也好像从来都没见过Zard这样的人啊。
此时,Zard躺在干草上背对着所有人,偷偷从心口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小彤雲交代的步骤一二三。
第一步是送吃的,然后记下对方喜欢吃的东西,第二步是单独送口红,第三步……诶,对了,第三步还没完成呢。
他悄悄的走向陈家章,然后将茅台递给老头,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我给您带的。”
陈家章睁开眼睛斜睨着他:“怎么不喊糟老头子了?”
Zard将瓶盖拧开:“你是长辈嘛。”
陈家章疑惑了:“你小子还有这脑筋,知道来讨好我?谁给你出的主意!我不喝,你少打我家小宝的主意!”
Zard愣住了,他背过身去偷偷看小纸条,几秒后他忽然转身回来,干脆利落的把茅台的盖子拧开往地上倒去,任由酒香味飘散着:“你就说喝不喝吧。”
陈家章闻着酒香味,眼睛都直了,一把夺过了酒瓶:“浪费酒是大罪知道吗!”
Zard顿时开心了,这可是他许诺了好多事情,才从李彤雲那里换回的‘锦囊’啊!
而此时,幻羽依然沉睡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受营地里的喧闹所影响。
……
……
清晨,庆尘从银杏庄园的大床上睁开眼,他听闻屋外的动静,立刻机警的起身穿衣。
才刚穿好,便看见李可柔用钥匙打开房门,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老板,起床吃饭了,这里有豆浆、油条、菜角、薄皮素包、胡辣汤、牛肉面、酸辣粉……”
李可柔吐字极为清晰的报了二十多个早餐名字,等她把餐车打开,庆尘发现车上的菜品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如她所说。
李可柔虽然是学霸,但也不至于像庆尘一样过目不忘,对方是专门背过菜谱的!
卷起来了啊。
什么叫敬业,这就叫敬业……
庆尘纳闷问道:“你昨天晚上不是离开银杏庄园了吗?”
李可柔穿着纯白色的职业装笑道:“老爷子让哑仆把我留下来了,我就住你楼下,老板你有事情了可以随时喊我。另外,他还给我了一个通行证,让我以后就住在银杏庄园里了。”
庆尘:“……”
老爷子这是故意坑他呢吧?父子俩你坑我、莪坑你,这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却听李可柔继续说道:“今天上午10点的董事局会议就在银杏庄园召开,距离您的房间路程有14分钟,乘坐电瓶车过去。电瓶车已经等在楼下了,您想先到还是后到都可以。”
李可柔:“今天上午参会的人员有庆坤、庆常、庆迟、庆修、庆磊……合计32人参加。其中庆常是庆诗的父亲,庆修分管技术开发,是个技术性人才,平日里并不参与权力角逐……”琇書網
李可柔:“对了,我将以您的机要秘书身份旁听,并做会议纪要,并且对您交办的事情进行会后跟踪。他们有没有按照您的时间节点完成任务,我都会向您一一汇报。”
庆尘听着这密集又周密的汇报,头皮都一阵发麻,他问道:“你昨天晚上睡觉了吗?”
“睡了的,我的精力比较充沛,每天只睡2个小时,分两次睡,就足够了,”李可柔笑着回应道。
“这么旺盛的精力,还真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啊,”庆尘感慨道:“所以你昨天晚上就开始做功课了,做到现在?”
“也没有,准备这些功课花了四个小时,还有两个小时我用来学手语了,刚刚学会,”李可柔点点头:“还有亲自去厨房为您准备早饭,当然我不用亲手做,是哑仆叔叔们在做。”
李可柔这种野心家说‘刚刚学会’,那就是真的已经学会了!
今天早上她出门,跟所有哑仆都是用的手语交流,哑仆们惊讶极了,一时间对这位女孩的好感大增。
如今,李可柔俨然一副银杏庄园二管家的模样,大管家则是庆忌……
庆尘没有跟她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吃完早饭,李可柔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似乎当自家老板需要安静的时候,她就是绝对静默的状态,连端庄坐下的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其实你不用如此拘谨,”庆尘叹息道:“我都说了,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物,甚至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物都聪明,所以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依附谁。”
李可柔忽然笑道:“那您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人生呢?”
庆尘不再多言:“准备去开会。”
李可柔愣了一下:“距离开会时间还有1小时43分。”
“嗯,早点去,让电瓶车不用跟着,我们走路过去,”庆尘说着往外走去。
李可柔疑惑,她不明白庆尘为什么要这么早去,而且为什么要步行?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哪怕是穿着高跟鞋也跟着庆尘走完了全程。
今天是他要接过庆氏权柄的日子,起码名义上是这样的。
接下来,就要开始他计划的最后一环了。
影子部队、神代云罗、小三这三方在几天前配合着完成了精妙的计划,在外人看来庆尘已经足够凶狠,但这个计划其实还未结束。
最后这一环,他留给了自己。
……
……
走进银杏庄园的会议室。
庆尘提前一个小时到场了,但最重要的是,当他踏入会议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已经几乎到齐了。
从庆尘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庆忌就已经让哑仆通知了所有人,而这些庆氏各派系大佬们消息,立刻慌忙的赶了过来。
竟是没人敢让庆尘多等一分钟。
李可柔坐在旁听席上看着,那些大佬们有些甚至连领带都没打好,如庆坤这样的庆氏顶级派系也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左手边,一言不发。
其实,就在几十分钟之前,李可柔还在疑惑:按道理说大人物都应该最后出场的,所以庆尘作为今天选举的董事局主席,应该晚一点到这里才对,可庆尘偏偏提前来了。
而现在她明白,庆尘这么做也同样是宣示主权与威严的方式,连他出席的第一次董事局会议时间,也必须随他而改。
他什么时候到这里,什么时候会议就必须开始。
庆尘之所以选择步行过来,不过是给这些人多留一点时间而已。
一旁的庆坤环视四周,他看到自己儿子庆一也在旁听席时,顿时开心了起来。
他低头给儿子发去消息:“你这位先生还挺厉害的嘛,还没当上董事局主席呢,就给所有董事来了个下马威。”
庆一回消息:“爸,你好好开会行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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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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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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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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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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