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文擂的第一个条件,是需要现场作出诗文四首,且四首相互关联,都与时间有关。”
此言一出,那大儒座席顿时哗然。
之前出言的史家大儒面露怒容:“用心险恶!这春秋圣页对时间之类意境最为敏感,甚至可以用来甄别史中谬误。用时间为主题,对诗词曲赋的要求更为严格!更别说是现场连做四首,且相互关联。即便李青莲复生,也怕困难!”
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大儒也连连点头:“时间之诗多于劝学相关,不知可有突破?”
另一位大儒捻了捻胡须:“美人迟暮是时间,念旧怀古是时间,叶飘花落也是时间,倒不拘泥于劝学,若单独一首,或许还有机会。我看这个条件最难的是连续四首,首首相联。”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白青青再度张口:“第二个条件——”
“四首诗文,无论是诗词曲赋,必须统一格律。”
……
“欺人太甚!”
孔天方再度一拍桌子,满面怒容。
“之前的要求就那么离谱,还要统一格律,上擂的都是儒生,不是大儒!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田海翼眯了眯眼,就不该和孔院首一起看虚影,早知道自己去现场了。
“院首,你再发怒也没有用啊!你看,文相都没说话呢。”
“他装个毛线!”孔天方犹自生气。
……
“南先生,统一格律是个什么讲究?”
北风楼内,有人再度问道。
南苑息叹气,说道:“格律本是针对诗体,不过在这个场合,就是针对诗词曲赋了。”
“所谓统一格律,即若是第一首诗是五言律诗,那剩下的三首都得是五言律诗。若是第一首诗是七言,剩下的也得是七言。”
“若是写词,也是这般。第一首用了一个词牌,那剩下的三首,也必须使用同样的词牌!”
“常写诗词之人都会知道,同一个主题,换不同的格律或者词牌或许还可以写出多首,但若是统一格律或词牌,在一时间同时做出四首,可谓难上加难!”
“那我们是不是这一擂要输了?”
南苑息猛然摇头:“不会!”
说着,他望向虚影。
“因为,万安伯在台上!”
……
此时玉质高台之上,白青青妩媚一笑:“四位,题目出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不过小女子提醒一下,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那倜傥公子王不归洒脱一笑,朝着白青青拱了拱手:“白姑娘能想出这样的题目倒也费心了。小可性急,先作一首,不知是否会占了圣页?”Χiυmъ.cοΜ
白青青点头道:“无妨,即便只有一首被圣页认可,哪怕输了文擂也是好事。圣页小女子还有,不耽误其他的俊才下笔。”
“如此我便放心了。”王不归点点头,又冲着陈洛等三人拱了拱手,“在下先行一步!”
说完,王不归提起高台上备好的毛笔,浩然正气沁入墨汁,在一张圣页上书写起来,与此同时,法阵也将王不归书写的诗词投射在了中京各处。
“东风吹绿满林塘,一缕春光两鬓霜。”
“万朵不见桃李艳,断簪何必描红妆。”
“青山未老漂泊客,明月有心忆还乡。”
“莫笑衰翁长感慨,古来花事多凄凉。”
一诗写毕,王不归放下毛笔。
……
“这……王不归写的是客居他乡的妇人,年老色衰,回忆家乡。”一名大儒评价道,“立意不错,描绘也好,尤其是那句‘断簪何必描红妆’,只是通读下来,文采略有不足啊!”
“如今诗词凋零,有这样的急智诗才也算难得了,就不知道春秋圣页认可还是不认可!”
……
就在台下纷纷点评这首诗作的时候,那春秋圣页闪烁了一下光芒,就见方才写上的诗句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失不见,最终圣页上不见一点墨痕。
“这……”王不归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在下诗才不足,得不到圣页认可,罢了罢了,再修行几年吧。”说完,王不归转过身朝着文相和叶恒深深一拜,“文相,陛下,不归有负重望,今日不能成诗,特此告罪。”
叶恒摆了摆手:“你还年轻,不必多想,勤学苦练,必成大器。”
文相也点点头:“知耻而后勇,去吧!”
王不归又是冲着陈洛等三人一拜:“在下败了,接下来有赖诸位。”
说完,王不归身影一晃,闪出了高台
“我来!”见王不归失败而去,那仿佛睡不醒的方修杰猛然睁开眼睛,径直上前,提起毛笔,书写起来。
“风雪天无垠,江湖道路穷。”
“人情随时异,壮志此生终。”
“白发催颜老,青灯照影松。”
“满目冬寒景,独自倚楼东。”
此诗一出,台下大儒眼前一亮。
“这方家少年,锦衣玉食,竟然写出这般沧桑落魄之诗。风雪夜,陌路时,人情冷淡,壮志未酬。白发丛生,连影子都随着岁月流逝有些松垮,一个人靠着楼台,看着满眼的冬雪飘飞,何等凄凉……”一位大儒点了点头。
“非也非也!”另一位大儒给出了不同的意见,“此诗乍看之下不错,但你细细品位,总有一种隔靴搔痒之感!到底是个世家子,为赋新词强说愁!”
果然,那春秋圣页再度闪烁了一下光芒,随即方修杰刚刚写下的诗句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失不见!
方修杰先是愣了愣,随后目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又压制下来。他转过身,朝文相与叶恒的方向拜了拜,直接就走下了玉质高台!
……
“这,这也太难了吧!”圣文广场上,折柳学子纷纷议论道,“那样的诗都没有办法在圣页上留下痕迹,这可还需要连续四首啊!”
“别急别急,田学姐还在呢。”
“你们看,田学姐动了。”
……
玉质高台上,田向晚走到圣页前,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文相和叶恒施礼。
“陛下,文相,学生只能写出一首词,先行告罪。”
说完,田向晚拿起笔,提笔写道——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花娘渡与燕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首《一剪梅》写毕,田向晚将手中毛笔一抛,飒然走下了玉质高台。
台下都死死盯着那春秋圣页,那春秋圣页陡然绽放光芒,但是此时上面的字却没有消失,而是一个个青光大放,其上出现一道小舟在风雨中前行的虚影。
“诗成异象,传世诗成!”
白青青淡淡一笑,向着文相说道:“恭喜文相,人族又得一篇传世之词。此文妖族不敢占有,归还大玄。”
说完,白青青一指那写着《一剪梅》的圣页,那圣页立刻卷起,飞向文相。
文相探出手,抓住飞来的卷轴,点了点头。
白青青再度挥手,又一道空白的春秋圣页飞到玉质高台之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陈洛。
白青青语气温和,说道:“万安伯,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传世诗词必须是用浩然正气吟诵或入墨书写才可,若你还不是儒生,倒不如弃权吧。”
陈洛耸了耸肩;“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
就在白青青疑惑间,陈洛突然喊了一声——
“小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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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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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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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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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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