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龙斩倒两名马仔,猛的扭头,举起棍头指向前方:“铜锣湾大头坤!“
大头坤抬脚瑞开一名新记仔,抬手抹过脸上一把鲜血,转身望向右侧:“新记十杰李太龙!“
“死!”
李太龙双手握起棒球棍,大步流星飞速冲来,一扫长棍朝着大头坤脑袋袭去。
大头坤捉刀上前,飞扑而去,一刀银光滑落。
“嗙!“
大头坤右脸颧骨顿时踏下,五官仿佛砸成一摊圆饼,鼻孔溅着飞血就向右倒去。
李太龙站在原地,握刀而立,脖子处结结实实卡着一把钢制西瓜刀,刀口处崩着的白色布袋早已侵满鲜血散落崩开,飘荡的白布袋宛如丧礼上的白花。
大头坤整个人就像是离线的风筝,结结实实砸倒在地面,轰,重重尘土飞起。
大头坤睁着眼睛,嘴角溢血,两行牙齿冒着血泡,声若蝇蚊呢喃道:“打,打,打老子头。“
“老子可是大头坤。“
李太龙却把双手摸向脖子,摸索到刀锋处,意识逐渐模糊摇摆不定,噗,一把将西瓜刀拔出,整个人瘫软在地面。
一双双穿着波鞋人影在面前走过,除了几个人影驻足在面前外,余下的就只有喊杀声和时而倒地的打仔。
真正的江湖血斗,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分崩离析,死掉一个李太龙会有更多的“李太龙”扑上,倒下一个双花红棍,会有新的双花红棍上位,几个新记仔踩着李太龙的尸体向前冲锋。
新记,和义海早早就脱离小社团的规模,社团的牌子不倒就会有不断的人加入,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
大头坤身前还有数名兄弟在殊死搏斗,保护大佬的安全,大约十几分钟后,一波人马才逐渐溃败转身逃跑,另一波人马则拿着武器,冲进湾仔,一路追出五六条街再斩倒几波人马,遇见警方开始收网才收手罢休。
老唐楼。
张国宾叼着雪茄,站在阳台,对着电话说道:“对,一个晚上搞定就好了。“
“不要搞太久。
“好,按照你的方式做,你办事,我放心。”张国宾挂断电话,收起天线,合上盖子,转手交给身边的保镖。
一名警员戴着耳麦,穿着便衣,束手站在铁门口,扭头望向天台的西装青年,眼神感慨收回目光轻轻摇头。
张先生不知给谁打的电话,但外边肯定是一片腥风血雨,好在九龙区一直都保持着宁静祥和。
除了几条街的夜店、酒吧、赌场暂停营业。
屯门。
老晋走到一间水车仓库前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往上一拉:“轰隆隆。“
七名戴着绿头钢盔,脸上涂着油彩,身穿迷彩行动服的职业军人,正在凑在两辆轿车间的空间低头吃着杯面。
七人腰间都挂着一把阿卡步枪,其中一人肩上贴着少尉标衔,剩下六人则是清一色的上等兵标衔。
老晋望向七人中领头的那一位,表情冷峻的抛出车钥匙:“细棉仔,接着!“
“啪嗒!”细棉仔单手托着杯面,举起另一只手轻松一接,就将车钥匙接到手里。
老晋放下手臂,冷声说道:“这些缅北佬信得过吗?如果不行的话,事情可以交给屯门堂口来办。”
细棉仔轻笑一声,语气笃定的说道:“这些都是缅北的老兵,每天都生活在战争之中,他们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要给够钱,饮弹自杀都可以,何况是去做一个古惑仔大佬。“
“跟那些新记仔们交手,没必要动我们自己人。”细棉仔双手举起纸杯,昂首将面汤喝饮,舒爽的叹出口气:“呼!
他用衣袖一擦嘴巴,出声说道:“晚上把段龙做掉之后,我们直接逃出香江回到缅北屁事都没,天下之大,又何止一个香江。“
老晋重重点下头:“好。”
“这件事情交给你们来做,香江义海永远是兄弟们的家。”
细棉仔理所应当的道:“那是自然,嘿嘿,我在香江可刚买了栋楼,实话实话,香江生活肯定比荒郊野岭更舒服,可义海藏龙,我们这群龙就藏在缅北的深山老林里!“
六个皮肤黝黑,颧骨宽大,长相带头东南亚特点的缅北上等兵愣愣望着细棉仔,细棉仔回头说了几句缅北土话,六个缅北才是面色了然的点点头,这六个人可是缅北帕敢军精锐中的精锐。
除了平日里的军事训练之外,六人全部受过特种部队训练,带头者“吴耶博”生的一副乡下人面孔,
一张方方正正,鼻子下榻,在缅北丛林里却都是威名赫赫的雨林恶狼,曾经执行任务时受到民兵围剿,独自一个在雨林中逃亡二十七天,途中杀死十六名追兵,再一次露面已经是两年后。
没办法,这回和义海调兵回到香江做事,一人开价三十万港币,放在缅北市场算是三倍价格,足够吸引很多人打破头来香江做事,何况包吃包住,包车马,简直是纯赚。m.χIùmЬ.CǒM
没点实力,没点名头的人根本应聘不上。
香江人在香江博命不够值钱,前往缅北搏命能够赚大钱,缅北人在缅北搏命赚不到钱,缅北人到香江搏命就能一笔发达。
杀手市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市场,不仅有货币汇率,经济差异的影响,还有地区法律,政治影响,专门不做熟人生意。
细棉仔用车钥匙拧开车门,将枪摆卸下放在脚边,一共七个人乘坐两辆车驶向浅水湾的一座高级豪宅。
鹰组的兄弟们一直盯住段龙动向,不出意外,段龙一天都躲在浅水湾的豪宅内。
……
红隧道。
一名交通警把摩托车停好,驻车转身打出手势,将两辆超速车靠边引领。
细棉仔坐在驾驶位上,掏出一份身份证,驾驶执照,通过车窗递向警察。
交通警娴熟的接过执照,身份证,眼神望向车内,一把阿卡步枪躺在驾驶座旁。
两名外籍人士穿着行动服,举起阿卡枪,隔着车门已经瞄准他心脏,交通警瞬间吓的脸色煞白,心脏扑通乱跳,拿着身份证的手都开始颤抖,一下就停住伸向对讲机的手,不再向总台查验身份证号码。
细棉仔把手掌伸出窗外,笑着说道:“阿si,上车喽。"
“不,不,不好吧?”交通警结结巴巴的说道。
细棉仔拍拍车门,大气的道:“怕乜啊!边个叫你运气这么好,不上车,我可就送你走了啊?”
交通警咽下一口口水。
细棉仔打出一个手势,一名缅北兵就放低枪口,推开车门,交通警不得不坐进轿车。
两名缅北士兵一路将他夹在中间座位,足足开了二十分钟才抵达浅水湾公路,一路上交通警正襟危坐,双手抚膝,既不敢同缅北人靠的太近,又不敢把手乱动,就连额前汗水打在裤裆上,慢慢打了一滩水渍出来,都不敢开腔说一句话。
细棉仔把车开到浅水湾公路的路边,停车放交通警落车,嘴里还不禁打趣道:“阿si,你好虚啊!吓尿裤子啊?“
交通警手脚僵硬的向外挪去,嘴角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呵呵。“
黄色条纹的安全头盔又重又厚,好想丢掉,如果不戴头盔一定不会流汗,一定不会…
交通警刚落车,膝盖一软,身体差点摔下,细棉仔抽着香烟,只觉得面色有趣,出声道:“你往路边的草丛往北走五百米再跑回来,我先去前面兜兜,如果回来没有看见你在路边站岗。”
“你就完蛋啦。”细棉仔狠狠刮過交通警一眼,锁上車門,两辆车继续向前。
张国宾接到一个来自刑事情报科的电话,眉头一蹙,再拨出一串号码说道:“阿豪,段龙不再浅水湾,在新界同一个鬼佬打高尔夫球。“
“妈的。"
细棉仔挂断电话,一踩油门,调转方向旁:“回新界!“
两辆轿車重新驶回路口,一名抱着头盔,穿着制服,大汗淋漓的交通警刚刚跑回公路边,望见打头的一辆轿车驶回,吓到灵魂出窍,连忙挺直腰杆,立正敬礼,注视前方。
“吱啦。”那辆轿车又急忙刹驻,有士兵推开车门,交通警咽咽唾沫:“你真回来啦,大佬!“
细棉仔抬头望他一眼,拍拍车门:“上车,送你回去!“
交通警面露痛苦之色,神情挣扎的抱起头盔乖巧上车,两辆车继续朝新界驶去,细棉仔手里掂起一个对讲机丢回后座道:“还你。“
交通警捡起对讲机,开始回答总台问询:“报告总台,报告总台,刚刚肚子疼去了一趟洗手间,洗手间里没有信号,正在赶向执勤岗位,正在赶向执勤岗位,over。"
一个madaml的声音传来:“下次去洗手间记得提前报告。“
新界。
高尔夫球场。
段龙提着一个高尔夫球包,像条狗般点头哈腰,跟在一名中年鬼佬身后。
鬼佬有着一头两寸长的褐色卷发,一对黑色瞳孔的眼睛,皮肤却是标准的白人面孔,其中英格兰拥有不少褐色头发、黑色眼睛的白人,并非没每一个人白人都是金发碧眼,长相帅气。
好看的人之所以好看,便是因为好看的面孔生来稀少,眼前的鬼佬长相就有股土味。
段龙追着鬼佬问道:“马修先生,马修先生。“
“殿下答应给新记的贷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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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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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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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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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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