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低头去看时,那一双冷幽幽的眼睛已经先盯上他。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特别尖锐,让王煊耳膜都疼,尤其是现在夜深人静,房间中漆黑一片,那生物还突然这样嚎叫,如果是一般刚睡醒的人经历这么一遭,直接就得吓昏过去。
砰!
王煊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过去了,他现在的手掌不仅能直接将人脸糊没了,估计也能连带着将人的头骨按瘪下去。
那生物倒是敏捷,惨叫一声跃了出去,要比人灵活很多。
王煊最后时刻收手,因为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只大黑猫,皮毛乌黑光亮,眼睛绿油油,个头很大,足有九斤重,快赶上一只半大不小的狗了。
这是怎么进来的?他开灯去找线索,最终发现窗户没关严实,这只大黑猫硬挤开缝隙钻了进来。
“你给我出去,下次再敢进来,我一巴掌把你按成肉饼。”王煊打开窗户,将大黑猫赶走。
“喵!”这只猫窜出去后,对着伸展到窗前的一株大树的枝桠,直接跃了上去,临去前还对王煊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并且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幽幽,还咧着嘴,居然像是在诡异的笑。
王煊顿时有股冲动,想追出去给它一巴掌算了,怎么看都觉得妖里妖气,这猫有些不对头。
这大半夜的,先是白衣红鞋的女子披头散发流血泪,然后又是被窝中传出凄厉的惨叫,谁受得了?王煊洗了把脸,坐在那里静心。
他估摸着那只猫大概也和女方士有关,保不准就是她驱使过来的,实在太诡异了。
“我说过,等我实力允许时,会去大兴安岭帮你解救出肉身,但现在我还没资格干预。”王煊开口,不管对方能否听到,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强调与解释下。
“该不会有人又从你身上取血了吧?”他有些怀疑。
这种事太邪了,他一向觉得人死如灯灭,结果现在大半夜的,女方士折腾的他睡不着觉,实在瘆人。
王煊练了一会儿根法,最后开始观想女方士,就是她脸上挂着两行血迹的样子,正常应作红粉骷髅观,但现在他直接催眠自己,存想脸上挂血迹的女子祥和圣洁,风华绝代。
如果让青木知道,一定会感叹,小王心够大的,是个狠人,将瘆人的厉鬼都能观想成谪仙子。
观想好后,王煊倒头就睡,直到后半夜时,那披头散发的女人果然又出现在他沉眠的意识中。
“来了?”王煊在梦中打了个招呼,直接又呼呼睡着了。
披头散发的女子似乎一怔,但没有止步,穿着红鞋接近他,雪白的面孔上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几乎要贴在王煊的脸上,近距离看着他。
“天仙子伴我入眠?”自我催眠、进行过“另类观想”的王煊在睡梦中见到有一张在当下看来绝美的面孔正在临近,这次没有惊悚的感觉,相反觉得那双美眸是如此的温柔,他伸手就去抚摸。
女方士当时就要炸了,什么状况?她都这个样子了,对方居然还喜悦与觉得惊艳,而且还对她动手了。
“轰!”
一挂雷霆从天而降,雪白灿烂,如星河坠落,在王煊的意识海中响起,震的他双耳嗡隆作响,直接惊醒。
什么情况,外面打雷下雨了吗?他拉开窗帘,外面月光如水,繁星点点,怎么可能会有雷雨。
他思忖梦中所见,意识到,女方士在他的潜意识中用雷劈他,将他惊醒了。
王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似乎摸到一张莹白细腻、富有弹性的脸,但没什么血迹留下。
他心中有底了,任你风华绝代,曾经为先秦方士中的绝顶强者,但终究也是羽化了,最起码现阶段干预不了现世,只能借梦而行,在他的潜意识中投下昔日的超凡手段等。
王煊再次入定,不仅观想脸上有血的女方士为天仙子,还将刺目的雷霆观想为飘渺的仙乐,另外他又加了一些景物,配上一些诗词歌舞。
然后他再次埋头就睡,希望这次能够撑到天亮。
女方士来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几乎刚睡着,她就出现了,白衣飘飘,脚不沾地,就这么悬在他近前,这次没敢凑到太近的地方,掌心便开始发光。
然而随着雷霆渐渐逼近,发出隆隆响声,她与王煊周围的景物也变了。
刹那间,歌舞升平,落英缤纷,漫天清香,在隐现的雷光中,晶莹的花瓣到从虚空中不断飘落下来。
附近,有女子起舞,有乐师抚琴、弹古筝,更有隐士阅金经,还有人吟唱:“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女方士发呆,雪白长裙随风扬起,她虽然掌心发光,但是却没有劈出去,看着后世的歌舞,一阵出神,随歌舞而迷离,心神恍惚。
直到后来,她眼神恢复清亮,显然她知道这是在王煊的主场中,各种景物都是他提前预设的。
她飘着来到王煊的近前,低头看向他,掌心发光,雷霆隐现。
“你又来了?”睡眠中的王煊,依旧视她为天仙子,虽是潜意识在动,但这里是他的主场,所思所感,瞬间就显现,他拉住女方士的一只纤手,又是遇仙时的喜悦样子。
轰!
女方士手中的雷霆直接轰在他的身上,王煊大叫了一声,惊醒坐起,他快速检查身体,而后又内观自己的精气神,发现都没有受损。
至此他淡定了,原来女方士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既不能伤到他的身体,又不能伤到他的精神。
“天仙伴我眠!”王煊说完再次睡去,没什么可怕的了,权当是精神意识层次的神游与遇仙。
这一晚他虽然醒了数次,但心中有了底气,从容与淡定了不少。反倒是女方士有些出神,天还没亮时就彻底消失不见。
太阳升起后,王煊洗漱吃过早饭,第一时间跑去找老同事,别看他在梦中淡定,喊着天仙伴我眠。
这样一两夜还行,可如果每天晚上都如此,他绝对吃不消,虽然女方士干预不了现世,但总是被折腾醒,也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老同事喜欢清静,在城外有个独门的院子,早上起来正在打拳。
“老陈,赶紧想办法,我不能天天在梦中与她载歌载舞吧,人仙殊途,不能总是与她相会。”
王煊没敢说内景地的事,只说那个女方士找上他了,连着两晚也就罢了,如果天天这样谁受的了。
“大兴安岭距离这里数千里,她都能追过来,再有,她不是死去三千年了吗,还能闹出莫测的事端不成?看来她真不一般。”老同事陈永杰坐下来,认真思忖。
“奇怪,大兴安岭地下怎么没出事儿?”老陈疑问。
王煊琢磨,心说别急,这多半是他从羽化石中放出来的精神能量冲进内景地所致,现在跟着他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在内景地再恢复一些,就会在梦中找上其他人。
“老陈,你发动下关系问下那边是不是又给她抽血了,能不能暂时停下来?我担心会出大事儿,你也知道,她现在都能干预人的潜意识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干预现世。”王煊尽量向严重方面说。
“别急,我找人问问,同时想想看该怎么处理。”老陈去打电话,很快就回来了,对他点了点头,说大兴安岭地下实验室最近果然抽了次血。
王煊道:“你告诉他们问题的严重性没有?”他希望老陈和那边说一说,这个项目存在一定的风险,当然从心里来讲,他也愿意帮助女方士。
老陈考虑了一会儿,道:“我和那边也说不上太多的话。要不,你最近表现好点,我将自己这次要到新星出差的机会给你,让你暂时躲避下,她难道还能追到新星去不成?”
然后他又快速补充,道:“并不是给你永久性名额,不可能让你彻底呆在那边,现在想都不要想,如今想送人过去太难了,只是让你出差。”
王煊顿时警惕起来,这老头子该不会是故意藉此机会把他弄过去吧?调他过去参加某种神秘的探险活动。
从老陈给他那本书开始,他就觉得,这老头在做铺垫。
同时,他想到了班上的女神赵清菡,以及新星那个生有一双妩媚丹凤眼的美女李清璇,这两人或者说这两家,似乎都在组建探险队,都曾拉拢过他合作。
新星那边的人,从财阀到生命研究所,再到各种联盟与组织,现在都有些坐不住了,包括眼前的老陈,该不会都在打那株地仙草的主意吧?
“你去新星那边的话,这次用以掩饰身份的工作不错,有两个选择,一是给某财团的千金小姐当保镖,二是给某个很有名气的绝色寡妇当司机。”老陈慢悠悠地说着。
然后,他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小伙子你要努力啊,许多出名的探险家去新星那边,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虽说只是临时用来掩饰身份的工作,但也值得让很多人打破头颅去争抢。”
王煊越听越不是味儿,什么财阀公主,艳丽而富有的寡妇,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他盯着老陈,道:“陈大爷,你为了把我弄到新星去,也是够拼的!”
“怎么了,难道不好吗,我这是在充分考虑你的诉求,年轻且旧术本领又奇高,你这样的人不就是喜欢我说的这种工作吗?”
王煊无语,这老头是从什么地方看到并得出的结论?现在老陈越是想把他弄到新星去,他越不想去,怕被动参与到不可预测的探险活动中,一不小心就成炮灰。
“你赶紧帮我解决眼前的问题,别扯那么多,我父母都舍不得我远行,眼下不可能去新星!”
“小伙子你要把握住机会啊。”老陈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转身打电话去了。
当天上午,两个老和尚来了,对着王煊又是念经,又是洒水,折腾了大半天才离去。
等他们离开后,王煊才问:“这是什么水,淋我身上后怎么会这么脏?”
“好像是佛前铜炉中的香灰,掺在水中洒你身上了。”老陈淡定的告诉他,这可是从城外那座千年古刹中请来的两位高僧,也就看在他老陈的面子上才会亲自出手。
王煊看着自己身上灰扑扑、脏啦吧唧的衣服,一阵无言,告辞转身离去。
晚间,青木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要去新星,准备提前打款给他探险补偿金,第一笔大概五百万旧币。
王煊顿时很激动,他刚毕业何曾见过这么多钱,有了这么一笔送给父母,以后他即便离开,也算是有一定的保障。
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老陈先是润物细无声的铺垫,然后又利诱,想将他弄到新星去,绝对有事儿,他不能立刻答应过去。
“唉,我还找羽化石吗?现在身上就出问题了,如果再找几块的话,我身上会不会多出几个老妖怪。什么仙姑、和尚、女方士、老道、女妖等等,真凑在一块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王煊叹气,不先解决女方士的问题,他还真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夜里,女方士果然又出现了,王煊无奈,道:“你找我没用啊,我暂时还没什么话语权,干涉不了大兴安岭地下实验场的事,你去找老陈都比我管用。”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知道是不是女方士通情达理,反正自从他这么解释过后,这个夜晚就平静了,女方士没有再出现,他睡的很安稳。
直到黎明,老陈亲自找来,哐哐撞他的门,才把他提前吵醒。
他一看老陈的样子,顿时觉得诡异无比,想笑又忍住了。
老陈顶着黑眼圈,眼睛通红,一看就没睡好,最为关键的是,他身上贴满了符纸,眼睛喷火,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说,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折腾我来了?”老陈咬牙切齿。
王煊惊异,道:“我怎么知道,可能她也已经明白,你说话比较有分量,比我管用,要不,你好好帮帮她吧。”
老陈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就走,他想办法去自救了。
好半天,王煊才回过神来,他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人生的起落真是出乎意料。
次日上班时,王煊看到老陈黑眼圈很重,身上居然背着个八卦,匆匆一瞥,衣服里贴满了符纸。
“老陈你这是怎么了?”有同事问。
“我最近对易经比较感兴趣,结合八卦图来研究下。”老陈淡定的回答。
连着两天,老陈精神越来越差,直到第三天老陈没来,青木的电话打过来找到王煊,直接问他:“你把我师傅怎么了?”
王煊道:“我能把他怎么样,我还在疑惑呢,他今天没来,去哪里了?”
青木叹气,说老陈跑路了,今天一大早就火烧屁股般乘坐星际飞船去新星了,嘴里嚷嚷着:此子身上有大恐怖,老头子先出去避祸!
“我去!”王煊发呆,最后竟是老陈跑新星避难去了,这是替他挡灾了吗?
王煊立刻想到,五百万旧币马上要到账了,而且自己身上没有了麻烦,应该可以再找两块羽化石了,顿时心情大好,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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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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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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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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