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家看了看画里的兜帽人,又看了看亚修。
“这不就是你吗?”Χiυmъ.cοΜ
“没错,我也觉得是我。”亚修说道:“所以这道题的答案绝对不是这个。”
虽然索妮娅也这样认为,但她并不明白亚修的自信:“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她问的是‘最爱的人’。”亚修说道:“先不提我,你们认为其他画里其他两人跟恋人是什么关系?”
众人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亚修说的恋人是索妮娅。
笛雅看向中年农妇,猜测道:“这应该是恋人(索妮娅)的母亲?”
“也有可能是养母、教师、阿姨等等,”丹泽尔补充道:“但无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从年龄上判断,她应该对恋人有养育之恩。”
索妮娅点点头:“虽然没有记忆,但我觉得她很亲切,大概率就是我的长辈。”
亚修微微颌首赞同她们的观点,指着画里瘦小黝黑的小女孩说道:“那她呢?”
丹泽尔猜测道:“女儿?”
索妮娅微微皱眉:“可能是我的妹妹?”
“别吵!”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只见笛雅痛苦地弯下腰,用力锤着自己的脑袋,稍微纯净些许的头发又开始污秽起来。
“你们别吵,别吵别吵别吵!别在我脑子里吵啊!“她的骂声里带着哭腔。
刚才笛雅之所以能冷静下来,是因为亚修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又说出一大堆难以证伪的推理,让她和姐妹们一直在消化情报,根本无暇进行思考。
一旦亚修没继续霸占她的注意力,那些姐妹们就像是失去家长管教一样蠢蠢欲动。本来只是猜测画里小女孩的身份,但她们先是讨论,然后发展成争论,最后变成笛雅无法忍受的争吵。
“咬。”
笛雅感觉嘴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便用力咬下去。随着咬合的触感传遍全身,堵在喉咙里的叫喊慢慢咽回去,压力也随着贝齿咬合慢慢宣泄出去,就连姐妹们的争吵声也安静下来。
这时候笛雅才发现自己咬着亚修的手,连忙松开往上面吹气:“对,对不起,我——”
“没关系,不痛的。”亚修说道:“你看,上面连伤痕都没有,你不用在意……这里可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难受就像是溺水,你越是用力就越会呛水痛苦,自救的正确方法是自己不要动,让别人将你从水里拉出来。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咬我的手吧。”
笛雅抓住亚修的手,迟疑了下点点头,然后满不好意思地舔了一下刚才咬的部位,亚修看得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用这么细品吧?嗯,如果妹妹你觉得自己状态不太好,可以不用参加我们的讨论,你安心吃我的手手就行了。”
笛雅想了一下才明白‘妹妹’说的是自己,她刚要答应,但表情又变得难受起来。她张开嘴贴住亚修的手,但没有咬下去,仿佛在寻找最好的下口部位。
但过了片刻后她忽然说道:“我们觉得,她不是恋人的女儿,也不是恋人的妹妹。”
“她就是恋人自己。”
或许是为了道歉,又或许是想证明自己不止是一段噪音,脑海里的姐妹们将这个答案告诉笛雅,强烈要求她说出来。
其他人一怔,仔细看了看画面里那个黝黑瘦小的小丫头,又认真看了看索妮娅。今晚的索妮娅穿着蓝白裙服,左肩披着金边红底的外套,看上去就像是舞台上最漂亮的主角,跟画里的小女孩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的鲜花与绿叶。
“虽然确实有这个可能。”亚修说道:“但长相上说服力不足吧?”
索妮娅也用力摇头——她发自内心不愿意将画里那个丑丫头跟自己联系起来。
反倒是丹泽尔点点头:“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很像。”
“哪里像了啊!”索妮娅反驳道:“鼻子嘴巴眼睛哪里都不像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的原因:如果这是小时候的索妮娅,那肯定能从五官判断出来,毕竟人的成长一脉相承,哪怕存在再多变化也能看出岁月的痕迹。然而索妮娅跟画里的小女孩,虽然不能说毫无相似之处,但确实是存在很多差异,让人根本无法一眼就联系起来。
“眼神很像。”
笛雅晃了晃脑袋,说道:“她……我们觉得,这个小女孩的眼神,跟恋人你一模一样。”
“警惕,倔强,明亮。”
索妮娅一愣,低头跟画册里的小女孩对视。
她的眼神……跟我很像?
就在她们视线交错的瞬间,仿佛触发了什么奇迹,索妮娅眨眨眼睛,便发现自己进入到画里面的世界。
这里是村镇外的森林边缘,一条小溪从树林延伸到镇里,耀星的光辉在河里流淌,在河卵石上跳舞,在孩子们眼中灿烂。
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在吵架,索妮娅听不真切,但从孩子们的表情和动作来看,双方的话语里除了语气顿挫外,其他应该都是人身攻击的脏话。
这不是一场实力对等的战斗,一方是混合编队,另一方却是一人成军——小女孩单枪匹马邀战几位同龄选手,她叉着腰,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她飞快张合的嘴唇以及敌人几乎要哭出来的脸容足以证明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其他几个小孩被骂走了,但胜利者也不高兴,她气鼓鼓地走到靠近小溪的大树下,挨着树干坐下,点了点手环,唤出光幕播放教育视频。
她穿着已经洗得发灰的衣服,皮肤满是劳作晒出来的黝黑,看得出营养也不太好,明显比同龄人更加瘦弱,仿佛被风吹就能吹走。她随手拔出旁边的狗尾巴草卷手指玩,看这熟练程度,她应该在玩草上面花费了不少功夫。
虽然这个世界除了阳光和自然外似乎没给她更多的馈赠,但她眼里没有迷茫也没有颓丧,而是盯着光幕里的教育视频,眼神因为知识而更加灵动。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像是在保护自己,又像是想藏起自己。
仿佛注意到什么,小女孩转头看向索妮娅。在那双稚嫩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索妮娅球面化的身影。
“恋人?”
听见亚修的声音,索妮娅猛地回过神来。她再次看向画册,但这次没有发生任何奇特现象,仿佛刚才只是索妮娅的幻觉。
沉默片刻,索妮娅重重点头:“没错,她就是小时候的我。”
虽然不知道索妮娅怎么确认,但很明显答题人的意见占有最高比重,亚修默认了这个假设,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丹泽尔问道:“我们现在只是推理出这三个人的身份,但问题是问恋人‘最爱的人’是谁,你怎么知道答案?”
“所谓‘最爱’,其实就是比较爱的大小。既然可以比较,那就可以用排除法。”亚修说道:“假如这三个人里有一个必须要去死,恋人你会选谁?”
索妮娅几乎没有多少迟疑,“你。”
“很好,那剩下两个人里,如果还需要再死一个人的话……”亚修说道:“你会选谁?”
索妮娅瞳孔放大,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亚修。
笛雅怯生生说道:“这好像不太对吧,毕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记忆。假如有记忆的话,说不定我们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我们只是失去记忆,又不是改变性格。”亚修摊手说道:“如果必须要加入‘记忆’这个变量才能推测出正确答案,那我们现在的讨论是毫无意义的,说不定恋人最爱的是我呢?”
“而且,记忆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性格会决定记忆。”
在众人‘你在说什么鸡掰’的疑惑视线里,亚修解释道:“记忆其实是一种很暧昧的主观情报,当你想要痛恨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忽略他展现过的优点长处;而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忽略他那些缺点隐患。”
“如果你性格开朗,那你肯定不太会记得那些伤心事;如果你怨天尤人,那你也不会记住生活里点点滴滴的美好。”
“爱与最爱是截然不同的概念,记忆可以让你爱上一个人,但那是因为付出而产生的萌动;但记忆无法修改你的最爱,因为最爱代表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修改自己的性格来迎合最爱也在所不惜——这才叫「最」。”
“所以,我认为恋人(索妮娅)你这道题的答案,不会因为记忆的存在与否而变化,因为你很早以前就做出了选择,你为了守护「自己的最爱」,早就修改过自己的记忆,调整过自己的性格。”
“不过,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亚修将笛雅拉起来,过去示意丹泽尔也跟自己转身看向后面:“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我们不会看你的回答,希望你不要顾虑我们,尽量做出最真实的回答。”
“不用。”
索妮娅平静说道:“我又不认识你们,我为什么要在乎你们?骑士说的有道理,在进入木屋之前,我最爱的人是谁早就已经确定了。所以我的记忆、我的性格乃至我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最爱的人过得更好。”
“所以,剑姬,我的答案是——我最爱的人,是这个小女孩。”
“我看你们讨论得这么热闹,所以就没插嘴。”剑姬说道:“按照规格,每道题等同于你的一项宝物,答错了直接失去,答对了双倍奉还。这道题绑定的宝物是——你的剑术派系境界。”
“虽然哪怕失去记忆,但仍保留知识的你,应该能明白这份宝物的份量吧?”
索妮娅表情不变:“我的答案不变。”
“好。”剑姬干脆利落:“你答对了。”
她手指轻弹,两道金色流光落入索妮娅体内:“这是你的剑术派系境界和你的奖励——同级别的时间派系境界。”
不等索妮娅消化这份奖赏,剑姬便将画册翻到另外一页:“第二个问题——这三个人里,你最讨厌谁?”
一个头发乱糟糟、眼圈暗沉、双脚放在书桌上的佩剑女性。
一个穿着漂亮衣服,正对着镜子化妆的女学生。
以及……穿着纯白丝长袜、手袖和短裙,看起来端庄大方亲切,但相貌跟杂色笛雅完全相同的女性。
笛雅眨眨眼睛,指着纯白色的自己说道:“首先,排除这个错误选项……”
“不,先不要排除。”亚修抓住她的手腕:“我觉得这个可能是正确选项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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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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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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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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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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