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沦为煞鬼,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罗柱恢复了平日里人的模样,一脸温柔的望着莫瑶的睡颜。
秦若尘走上前,罗柱抬眼冲她道,“刚才小瑶都跟我说了,你们并非是恶人。”
“你就是一直隐藏在暗中所谓的“伥鬼”吧?你为何要害兰城的无辜百姓?”秦若尘问道。
罗柱听到无辜二字,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些人都是心中有愧之人,哪里无辜!“
“何况不这样做的话,俺又如何能够找苏家报仇,只有成为最厉害的恶鬼,才能为俺真正无辜的妻女复仇!”
复仇?
秦若尘眯了眯眼,想要细问下去,此时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多谢你让俺们父女见面,不过俺心意已决,若以后你们还站在苏家那边,再次见面,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罗柱抱着莫裳站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公仪修却忽然拦住了他,从袖间抛出一道符咒!
罗柱警惕起来,“你想干啥?!还想跟俺打吗?!”
然而符咒并非是攻击性的,展开后里面漂浮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罗柱看见她的那一刻,便瞬间瞳孔剧缩!
“裳儿!!”罗柱呼唤一声,上前便要触碰符咒。
嗖的一声,公仪修将符咒收回,捻在手中。
他淡漠的瞥视罗柱一眼,“她现在很虚弱,若你将她放出来,她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柱冲着公仪修直眉瞪眼,挥手间手中便重新捂住了那把他惯用的屠刀。
公仪修并未被他的气势给吓住,眉峰凛冽,“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告诉你……?”
罗柱咬了咬牙,将怀里的莫瑶抱紧了,“你们是苏家从外面请来的救兵,俺凭什么相信你们?!”
“就凭莫裳在我手上。”公仪修直言不讳,薄唇微微扬起,似有几分张扬之色。
罗柱被他的这一句挑衅激怒,脸色一黑。
“唔……爹,娘,小瑶饿……”
这时,怀里的莫瑶无意间的呢喃一句,却深深地扎进了罗柱的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明明数月前,他们一家人还其乐融融的团聚在一起,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罗柱闭上眼,将莫瑶抱紧,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额头。
沉思片刻后,他睁开眼,“如果俺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能帮俺?”
公仪修看了一眼熟睡的莫瑶,回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何事了。”
天亮之时,公仪修与秦若尘一起下了山,走在回苏家的路上。
秦若尘一天两夜未曾休息过,又加上用血画符,此时身体疲惫了到了极点,走在路上都差点睡过去。
期间公仪修似乎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她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清。
身体一阵摇晃,秦若尘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
她睁开眼,发现公仪修的俊颜近在迟尺。
她被圈在公仪修的怀里,心一下子安了下来,同时困倦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公仪修蹙了蹙眉,秦若尘看见后想要赶紧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体沉重得没有一点力气。
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这么想着,秦若尘鬼使神差的搂住了公仪修,“二公子,我想睡…你……唔……”
公仪修原本淡然的面容刹间变得通红,眼睛惊恐圆睁。
公仪修:“你说什么?!”
然而秦若尘并未回答他,一头栽进了公仪修的怀里,睡得不省人事。
公仪修:“……”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公仪修抱起怀中陷入熟睡的少女,玉润的耳垂红成一片。
秦若尘静静地靠在公仪修的怀里,公仪修忽然发觉她的身体好轻。
明明瘦瘦小小的,关键时刻却能爆发出那样强大的信念与力量,而这会儿睡觉的模样像是只乖巧的小猫。
虽然,他还没见过猫睡觉是什么样子。
不顾路人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公仪修将秦若尘一路抱着回到了苏家,将她安置到了床榻上。
为她把了脉后,发现秦若尘的呼吸平稳,并无大碍,只是太累了。
公仪修看着她被截断的半片面纱露出侧颜上的伤痕,他伸出手。
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缓缓收回。
他并非完全不好奇她的长相,尤其是经历过近日的这些事,与她的距离愈来愈近之后。
但趁着她睡着偷看这种事,公仪修还是做不出来的。
他转身去拿伤药,用指腹轻轻地涂抹在她侧颜上的伤口之上。
秦若尘的呼吸有些变重,公仪修的手便又忍不住地放轻了些许。
上完了药,公仪修将被子给秦若尘盖好,转身离开。
快到晌午时分,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雷雨即将降临。
公仪修站在屋檐下,深幽的眼眸望着天色,似在思量昨夜发生的种种。
“二公子……”
一个细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仪修懒得回身便知道来人是谁。
他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的人却两步并作一步追了上来,“二公子,你等等,你先别走,我有话想和你说……”
苏清清来到公仪修跟前,她伸手拉住公仪修的衣袖,“二公子,你为什么躲着我?难道是怕秦姑娘生气?”
“她为何要生气?”公仪修冷漠问道。
苏清清吸了吸鼻子,扭捏着,“我知道二公子现在可能不想看见我,在灵兽场的时候,我是撒了谎。”
“但其实我也是事出有因,是秦姑娘让我帮她演一出戏,但我不愿意让二公子被利用,所以那时候才没请二公子过去。”
苏清清见四下无人,便鼓起勇气朗声道,“二公子,我只是不希望你被秦若尘给骗了!”
此时天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一道闪电劈下屋檐,苏清清不禁抖了一下。
公仪修睨了她一眼,语气冷淡,“何意?”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将实情告诉你吧。”
苏清清深吸了口气,捏紧了帕子,“其实那日在灵兽场,是秦若尘假意让自己陷入危险,然后让我去想办法把二公子找来,让二公子去救她,这样她就能够与二公子有亲近的机会了。”
苏清清咬了咬唇,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但就是因为我没有去请二公子,所以她便夜袭报复我……”
“这些话,你当时为何不说?”
公仪修的眼神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知他是信了还是不信。
苏清清猛地摇了摇头,“我哪里敢说,她一直在用眼神威胁我,我怕说出来只会遭受更毒的打,现下也是无人,我才敢偷偷将这些话说给二公子听……”
苏清清眨了几下眼,眼圈便是通红一片,她仰起头,似乎在努力不让眼泪流出。wWW.ΧìǔΜЬ.CǒΜ
“我受任何委屈都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二公子这般风光霁月的人被秦若尘这种心存歹毒之心的人蒙在鼓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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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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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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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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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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