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这里曾属于楚国,还不曾设郡,在楚元王逝世之后,这里被被收回了庙堂,改了原先的泗水郡为沛郡,成为了庙堂之郡,而在这收回庙堂后的日子里,这里先后换了八位郡守。
而且基本上每一个在这里任职的郡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因为弹劾丢了官爵,就是直接判处极刑。
在八位郡守里,也只有一位是善始善终的。
一辆马车正在缓缓从沛郡刚刚修建的崭新道路上行驶而来,晁错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内,平静的看着道路边上的情况。
“这里怎么这般多的游侠?”
晁错看着那些结伴从远处走过的人群,眉头愈发的紧锁。
自从这进入沛郡以来,一路上所见到的游侠比先前加起来的都要多。
而坐在他身边的,则是另一位回来复命的县令。
这位县令乃是芒县长,先前因为县内有处死的判决而返回长安复命,大汉对杀人还是很重视的,一旦地方出现了需要处死的案件,就得请示长安,查清后才能执行,地方没有肆意杀人的权力,这位县长在回去的时候,就被晁错强行拉到身边,说是一同回去,其实就是让他给自己介绍这里当地的情况,毕竟两县都是同属一郡。
这位县长姓马,为人老实本份,年近五十,为人谨慎,从不曾犯下什么过错,如今跟晁错这样的同乘一车,简直是莫大的折磨。
他回答道:“晁公,如今的游侠还算是少的,您有所不知啊,这沛郡设立之后,当真是...唉,就说这里的几个县,丰县是什么地方,我不必说您也知道,除却丰县,还有如酂侯国,敬丘侯国,建成侯国...这里的子弟们配着长剑,四处游玩,纵马纵车,您说谁人敢管啊??现在还好,过去在这里当郡守,那真的是...想要治理这里还是很有难度的,我们先后换了八位郡守,其中有六个都是坐着囚车回去的,不算如今这位,只有一人算是平安的离开了这里。”
“这些人都不好得罪,不好处置,而且除却这些大族子弟外,还有就是这里常常能得到惠恩,年年都有赏赐和赦免,尤其是建成侯国,当今那位建成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自掏腰包的发展侯国,全郡发展的很快,人口越来越多,耕地却不够了,余丁的数量高增不减,他们没有耕地,能怎么办呢?就只好跟随那些大族子弟,做起了游侠之类的勾当....”
马县长认真的说着,随后感慨道:“便是我那芒县...也是芒侯国,里头那几个耏姓的子弟,我是一个都不敢招惹啊。
“全郡上下,没一个能招惹的...”
晁错冷哼了一声,“招惹了又如何?他们还能将你怎么样?你是为天子镇守地方,难道他们还敢对你不利吗?!”
那县长瞥了晁错一眼,畏畏缩缩的说道:“是下官无能。
晁错自信的说道:“这些游侠实在是太多了,需要治理!还有当今这位郡守!等到了县,我就让他前来...听我禀告!”
“唯....”
虽然如今只是个县令,可晁错的架子却还是一如既往,这位人口较少的县长也不敢多说什么,晁错在进入沛郡后,所遭遇的官吏,大多都是这般,对他很是畏惧,礼遇非凡,倒是没有出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情况,别说晁错被贬为县令,就是贬为亭长,这些人也不敢无礼,人家的门生故吏遍布在庙堂,本身还是天子的舍人,可谓是简在帝心,从前还是三公,说不定哪天就再次进了长安。
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基本也不是什么蠢物,不会因为晁错的无礼行为就跟他发生什么矛盾。
而且他们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大概是整个大汉权威最高的县令了,当地的郡守敢不敢对他下令都是一个问题。
“我知道晁公乃是能臣,但是,请恕我提醒您,这里跟长安不同,这里的豪族很是棘手,不好对付,郡守也是如此....”
晁错不以为然,地方的小老鼠还能比庙堂里的那些人更加可怕吗?
“此处的郡守是何人来着?”
“此处的郡守虽然年轻,做事却是肆无忌惮,他也不将那些大族放在眼里,随意殴打凌辱...官员们对他也很畏惧,他大概也能安全的离开这个位置....您看,他来了。
马县长正说着,忽然看到了远处的骑兵,急忙闭上了嘴。
晁错停下了车,看向了远处。
一行骑士很快就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为首者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晁错的面前,此人的年纪确实不大,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此人有些无礼的打量着面前的晁错,“我昨日返回,晁公今日就到了,若是早知道您要来我这里,我们是可以一同回来的。”
晁错当然是认识面前这位年轻人的,两人在长安曾相遇过。
“原来是刘君啊...怎么,张相没有将你调走?”
“张相大概也觉得我做的不错,故而没有将我调走。”
郡守令人给晁错牵来骏马,两人骑着马,一同走在了道路上。
年轻的刘郡守同样很自信,“这里是个好地方,有肥沃的耕地,充足的人力,人才汇聚,我在大汉诸多郡守里,也算是年轻的,而我之所以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郡守,是因为我有自己的胆魄,我对欺压百姓的豪强是不饶恕的,也不像原先那几个败类,居然对豪族子弟熟视无睹,有一个我就抓一个!”
“奈何啊虽然我有这样的胆识,可我的麾下,却都是一群懦弱的人!”
他说着,忽然回头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马县长。
那县长顿时低下头来。
郡守笑着对晁错说道:“如今您来到了这里,我就不再担心了,晁公的为人,我向来多有听闻,也曾亲身体会...又是打诸侯,又是收拾郡守,这次,可要帮着我好好治理沛郡啊。”晁错冷笑了起来,他说道:“刘郡守当然是有胆魄的,您的阿父是高皇帝的堂弟,您的生母还是太后长姊之女....要是您在这里都没有胆魄,那大汉怕是要亡了。”
这位郡守正是宗室出身的刘嘉。
当然,这位刘嘉能成为大汉郡守,并且在这样的郡里肆无忌惮的抓人,都是因为他本身的才能和胆魄,跟他那姓刘的阿父和姓吕的阿母是没什么关系的,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这地方的情况,我既然奉了陛下的命令,就一定会全力治理,跟郡守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关系...只希望,我做事的时候,郡守莫要丢了现在的胆魄,不要食言而肥。
刘嘉眯了眯双眼,“只要您敢将罪人和罪证带到我面前,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敢为您撑腰!”
晁错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位县长。
“郡守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诸事方才好解决!”
他也不等郡守的回答,领着自己的人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刘嘉抚摸着下巴,看着远去的晁错,有些狐疑的问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马县长苦笑着回答道:“大概是看出来了吧...不过我们也没骗他,这地方的情况本来就复杂到了极点,各个都是难对付的,就是您,也犹如被束缚起来的猛虎,不能随意出手...他反而是最好的人选。”
“也对,这厮就是看出来了,也会按着我的想法去对付那些豪族的。”
刘嘉有些不悦,“本来想要治理地方就不容易,这厮还给我们上了那么多的限制,弄得我们束手束脚的,呵,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办吧,让他也尝尝当地方官的难处...不要为难他,全力帮助他他说什么都答应他,就让他全身心的去帮我们对付那些豪族吧,要是晁错赢了,那地方就被治理好了,若是豪族赢了,那晁错就该知道自己限制我们是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是啊,方才他还训斥我,说我不敢对豪族出手,十分怯弱,他根本不知道地方情况能有多复杂...我倒是觉得,他要是还是这般性格,到了县里,吃亏的反而会是他。”
厚德殿内,吕禄正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周围。
忽然间,远处出现了一个人,步伐匆匆的朝着厚德殿快步走来,吕禄神色大变,急忙将头探进了殿内,叫道:“御史来了!”
顿时,殿内的刘长手忙脚乱,急忙将案上的肉食塞进了嘴里,来不及塞的,就给藏了起来。
用衣袖擦掉了嘴角上的油渍,然后满脸严肃的坐在了案前。
当刘恒走进殿内的时候,刘长正看着面前那海量的奏章,做出一脸的沉思模样。
刘恒缓缓坐在了刘长的身边,也不打扰他,刘长若有所思的看完了一篇奏章,方才了一边,“四哥啊,这肉说的很有道理啊。”
“嗯???”
“这奏章说的很有道理。”
“刘敬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免农税要考核耕地的数量,对于耕地数量超过五百亩的人家,不实行免税的恩惠....刘敬这是为了避免豪强通过免税来获利啊。”
刘恒同样点着头,“其实刘敬想的很多,他想对财产超过一定规模的家庭征收大量的算赋,折算他们的产业,按着全部财产来征收算赋...但是被我给拒了,所以他才又呈上了这个
奏章,这是他的退让。
刘长是知道这件事的,“四哥是怕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商业吧?”
“刘公极为的仇视商贾,认为商贾是祸乱天下的根源之一,要清算商贾的财产,让他们按着比例交钱...但是我上奏免农税,不是为了打击商业,而是为了带动商业,让百姓有钱财,才能让市场活跃起来,商业才能进一步发展,我反对那些占据着大量耕地,将百姓变成佃户的豪强,却没想过铲除这些商贾和手工业者,刘公的政策,对商业和手工业的打击太大,就是我不出面,食货府也不会答应的。”
刘长咧嘴笑着,“当初我下令允许百姓自私开设食肆的时候,他就上奏反对,他认为所有的肆都要庙堂来开设,不能交给百姓,否则会本末倒置,使得商业吞掉农业。
刘恒也没有直接抨击刘敬这个人,“刘公大概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长,免掉农税后,商税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了,商业发达是大汉是有好处的,是不能缺乏的,在有充足的粮产的前提下,商业能更好的带动大汉的发展...千万不要做竭泽而渔的事情,按着刘敬的做法来收取算赋,算时间内能收获大量的钱财,但是对商业和手工业的打击是无法逆转的。
“四哥,我明白的,农业要保护,商业也要保护...豪强和商贾要区分开,对吧?
“但是这商贾啊,有了钱就想要去当豪强,大量的剑柄耕地,奴役农夫。”
“所以得让他们知道兼并耕地会是什么下场,就按着刘敬说的来做吧,对那些耕地超过标准的人,不但不能免税,还得加税!!”
刘恒说着,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不过,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哦...是因为改制的事情?”
“是那个安息使者的事情。”
刘长有些惊讶,“不是商谈好要释放他,从他口中了解安息的情况,再互相派遣使者,暂时跟安息和平相处吗?又出了什么事?”
刘恒皱起了眉头,“他昨日刚被释放,今日就遭遇了袭击,还好我在场,贼人没能得手,我安抚好了他,就来找你了。”
“啊??什么??”
刘长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刘恒,刘恒看着刘长许久,方才说道:“我不曾泄露出去...我知道你对安息王的书信愤愤不平,还以为是你太过生气,就在私下里派人想要杀死他...如果不是你,那就更麻烦了。”
刘长有些焦躁,“谁会杀一个安息使者呢??”
“难道是太尉?”
刘长又摇着头,“我师父要杀人,自己拿着剑就杀了,做不出刺杀的事情...四哥,你且将具体的情况告知我!”
刘恒便将自己去使者居住的地方拜见他,跟他了解情况,忽然有贼人杀出来,在看到保护的甲士后,急忙撤退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刘长,而刘恒的甲士因为要保护刘恒,不敢去追击,最后甚至没能追上这一行刺客。
刘长的神色很是严肃。
“这不是小事,大汉周围没有什么外敌,就是逃亡的匈奴,或者身毒人,也不可能混进长安来杀人,这是自己人所做的....杀了安息使者...”
刘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这是某位将领派人去做的...为了军功?”刘恒点点头,“我觉得也是这样,全副武装的人,大白天就能接近内城,除却我们自己的甲士,谁能做到呢?”
“秦国当初以军功而起家,大汉又一直贯彻军功之制,你先前大规模的搞忠烈堂,祭祀那些有功之臣,追封他们,做的那般风光,当今的这些将领们,哪个不盼着军功...我现在要免税,将领们或许有些坐不住了,他们都想要去打仗...不愿意虚度时日,只是,这件事却很可怕,你的威望很高,尚且能压住这些将士,若是我们都不在了,他们为了军功,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不过,也难说是有人知道了书信的内容,是为了你而复仇。”
“还不能定论。”
刘恒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形同谋逆!!”
刘长格外愤怒,“这是想要裹挟我去跟安息作战吗?!为了军功,居然敢违逆我的命令?!周亚夫就是这样统帅军队的吗?我非要打断周亚夫的双腿!”
“周亚夫治军甚严,将领们都很服从他的命令,况且,周亚夫不贪图军功,我不觉得这是周亚夫麾下的将士们所为的。
“那还能有谁?”
刘恒抿了抿嘴,“这件事,还是让刘章在私下里去查吧,莫要泄露出去,将领们的事情,都要慎重,是不能大意的,况且,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也怕为人所扭曲...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去找周亚夫的麻烦,而安息的那个使者,若是有必要,可以用来钓出这些人...”
“现在王恬启告老还乡,这方面的人才当真是不足。”
“刘章也不知要查多久...这样吧,我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去周亚夫那边转一转探一探那边的口风.....”
对刘长很是了解的刘恒却摇着头,“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这性格,怕不是几句话就要骑在周亚夫的身上,勒着他的脖子来质问他?”
“况且,这件事也可以是一个契机。”
“先前太尉就曾对我说,诸侯改制,郡守改制庙堂改制,大汉之军何以不改制?若是能以此事为由,说不得就能对军队也进行一次改制,大汉的军队,同样也很复杂,就跟当今的官制一样,杂乱无章...”
“好!!!”www.xiumb.com
刘长说着,一拳砸在了木案之上。木案顿时裂开,露出了里头的肉。
“四哥...这木案被我给打死了...要不要吃点木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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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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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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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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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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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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