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询问道。
“谁欺辱宗室就诛谁的族!”
“连四哥都被如此欺辱,那其余兄弟当如何呢?杀人者死!这是我阿父当初入关时拟定的规定!我不管是姓什么的,都得遵守这铁律!”
刘长确实是被气到了,此刻面对阿母,也是一脸的倔强,完全不怂。
“阿母,这些人都是因为你的庇护,才敢如此无法无天的做事,公然谋杀其他夫人,何等猖狂啊!我非得好好出手整顿一番,否则她们就不明白当今到底是谁说了算的!阿母,你也休想要阻拦我了!我铁了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您也拦不住我!我决不退缩!”
面对放出豪言壮语的刘长,吕后骂道:“既然不怕,就别站在门口说,坐过来说话!”
“哦。”
刘长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吕后的面前,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服气。
“诸侯王虽然没有了过去那般实权,可我还需要来镇守四方,何况,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虽然不是宗室里最年长的,但是我的名字里带个长字,因此我也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怎能看着他们如此受辱呢?!诸侯王的家里不平稳,势必会影响到天下的局势!
”
吕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也并非是每个王后都是这般。”
“怎么不是?过去长沙王的王后诬告谋反,有梁王的王后嫉妒其余夫人,齐王的王后与其多次争吵逼其不能归,北庭王的王后屡次上书弹劾其良人,现在吴王的王后又是这般作为....各个都是如此,跟晁错一个样!就知道祸害我大汉诸侯!”
吕后想了想,也没有反驳刘长,只是说道:“这件事,你交予吕禄或者吕产来操办,就可以了。”
“我本是要交予张不疑去做的,可是张不疑还没有回来。”
“我会吩咐他们的,让他们秉公来操办,你就莫要再提了,自家的事,不必闹得沸沸扬扬的,放心吧,他们也不会偏袒,会整顿一二。”
吕后对自家人还是有点偏袒,但是这种程度的偏袒,刘长还是能忍受的,毕竟不能忍受也没办法,除非直接派人给她们扬了...
母子两人沉默了片刻,吕后方才又询问道:“张不疑还没有回来吗?”
“没回来,说是要盯着晁错一段时日...这晁错也是失心疯了,整日要查办诸侯王,没有罪名就自己来编,无缘无故的就要干诸侯王...说真的,要不是他非刘姓,我都想封他当个诸侯王,看他会不会自杀了。”
吕后缓缓仰起头来,“说到底,晁错对太子还是不够看好啊。”
“他如此敌视诸侯,就是担心他们将来会引发叛乱...长啊,你倒是不在意,可是,诸侯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庞大了...实力更是强劲,哪怕是有一个对庙堂不顺从,都对天下是巨大的浩劫....晁错看着诸侯国愈发壮大,应当是寝食难安了。”
刘长很是无奈,“我怎么会不知他的想法呢?但是这个人的想法太极端了,难道就因为将来的事情,就要遏制当今各地的发展吗?这些年来,我对诸侯王也做出了不少的限制,这种限制还会随着时日的推移逐步加强,诸侯国将越来越小,现在不是忌惮内部的时候,正是要全力发展的机会,这个人若是不改正自己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再次进入庙堂的!”
吕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可曾想过将他派往梁国任相呢?”
“让他当相??不行,我怕上任就把我五哥给抓喽。”
“他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随意找个理由,就说我五哥谋反,然后上书将梁国变成梁郡...”
吕后摇了摇头,“其他诸侯国倒是有可能,但是梁国不会。”
“为什么啊?”
“因为梁国有着特殊的使命,梁国从设立之初,就是为了庇护庙堂,阻拦诸侯,是庙堂最重要的门户...晁错就是失心疯了,也不会第一个拿梁国开刀,他越是要对付其他诸侯国,就越是要将梁国放到最后来对付,故而只要其余诸侯国还保持着强势,梁国就无碍。”
刘长恍然大悟,顿时面露喜色,这些时日里,他也在为晁错的事情而为难,阿母这么一说,这梁国倒是他不错的去处。琇書蛧
“那谁来接任他呢?这沛郡的大族可不好对付,晁错是唯一将他们压下去的狠人,谁能接替他呢?”
“张释之。”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不过,还是等堪舆家那伙人设计好了,再让晁错去梁国吧,否则那些大族又该坐不住了...”
“不至于,只要你做出随时要调晁错回去的模样来,他们就不敢再惹事了。”
刘长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又急忙再次问出了自己所想不透的几个问题,吕后也是认真的回答,经过阿母的点醒,刘长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决定,知道了该怎么去办。
“阿母...燕国和代国之间出了点摩擦,勃那个竖子居然公然恐吓燕王....”
“燕王在北边向来横行霸道,他对你虽然忠诚,可是为人却是肆无忌惮的,勃的做法很对,倒是帮着庙堂略微打压了一下燕国,代国论实力与燕国应当持平,可架不住勃是你的亲生儿子,有唐和夏作为后盾,燕王略微收敛些,这不是什么坏事,当然,这两人的关系不能闹得太僵硬,燕国还是非常重要的,燕国有半岛之地,领地一直与肃慎人接壤...土地辽阔,堪舆家至今还不曾前往那边,这次等堪舆家回来,可以让他们往代燕转一转,越是这般严酷的地方,矿产便越是不少,燕国那么大的领地,不知埋着多少宝物呢。”
“阿母...黄老痴迷格学,常常闹出人命来,甚至还有黄老主动想要进入尚方,这件事您觉得如何呢?”
“庙堂培养一个士子,也不容易,这件事你要让安多注意,可以做实验,但是不能以人命来填啊...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朝闻道,夕死可矣...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追求,前赴后继的,可这是不对的,不正确的,另外,尚方不是墨家的,无论是黄老,还是其他学派,若是在这方面有造诣,都可以派进去,不要怕他们会互相争斗,内讧,尚方是个办实事的地方,就是那赵绾,如今都是一副农夫的模样,跟着众人做事...不必担心多派入驻会导致内讧...”
刘长认真的听着阿母的解释,随即咧嘴笑了起来,“阿母,我所建立的这盛世,有您的三分功劳!”
“怎么才三分?”
“三分不少了,其余人一分,我六分。”
“你啊....”
有近侍端来了各类的吃的,刘长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菜,吕后却只是吃了很少的一点点,就吃不下去了,刘长见状,直接伸出手就要抢她面前的饭,吕后一愣,急忙打掉了他的手。
“好大的胆子啊,这都偷到我头上来了??”
“不是,我看阿母你也吃不下啊,不能浪费,这粒粒皆辛苦,我替你来吃了!”
“我还没吃完呢!”
刘长眼睁睁的看着吕后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长叹了一声。
“居然连半点都没给我留下...我阿父当初都知道给我留点肉...”
“呵,你阿父当初那是吃的太急了,有肉掉在地上,舍不得丢,就留给你吃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埋头吃饭,见到肉一口吞,能知道什么呢?”
“你小时候啊,可是蠢的不得了,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躺在地上吃自己的脚,一吃能吃上一整天,拉都拉不开...”
“无论是谁抱你,你都要上嘴啃人家,你长牙后没多久,你阿父的脸上整日都是红扑扑的,不是被你啃的就是被你打的....”
“你大舅父很喜欢你,总是偷偷拿零嘴喂你,给你弄得白白胖胖的,我都抱不起来...你二舅父知道你喜欢吃肉,就特意多养了些羊,每次都会特意从陇西等地买些肉最好的羊,就是让你拿去吃的...”
吕后缓缓说起了过去,刘长很是认真的听着。
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你现在还说赐,你比赐可能闹腾的多,赐的所作所为,尚且不如你的万分之一...给你洗的衣裳,总是熬不住一个时辰就得脏,不是挨打就是在打人,整个长安都被你闹得鸡飞狗跳的,连带着大臣家的孩子都被你带歪,他们的阿母整日找我诉苦,说是孩子跟着你跑掉了...你以为整日为弟弟道歉的就只有勃吗?你大哥更甚,每当你去祸害别人的家,你大哥都要去为你请罪道歉,你前脚偷,他后脚补偿,甚至都因为你变得身无分文,哭着来跟我借...”
“我怎么不知道啊??大哥还为我去赔钱?!”
“怎么,你以为你是高皇帝的儿子就可以肆意去欺负那些大臣,开国大将就那么好欺负?还不是你大哥整日给你擦屁股...你打的倒是开心,善后的事情没想过吧?”
刘长挠了挠头,“这还真的没想过。”
“不过现在赐也不闹腾了,徭役之后,这竖子的才能长进了不少,起码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了,先前他召集公羊学子们前往夏国,也是办的不错,就是学问有点差,还得董仲舒给他翻译,这一点就不如我了,现在他大哥也愈发的强势,安这个竖子吧,这段时日里,提升是越来越快,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大长进啊,他那本书,问世之后,众人都以对待圣贤的态度来对待他了。”
“这次税赋的事情,他更是承担了重任,做的居然还像模像样的,他们都长大了啊。”
听着刘长的话,吕后笑了笑,“安本来就不差,只是年纪太小,阅历不足,如今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才能也就得以展现。”
“这很好啊,等安再成长一段时日,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将大事交给安,自己前往边塞,安心做你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了。”
刘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阿母,休要胡说八道,就是要去边塞,我也得带上你一起去。”
“我今年已经八十有五,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奢求呢?”
“八十五算什么,阿母是能活到百岁的,别的不说,起码要超过张苍吧?你看他一百岁都没事,还能上书跟我索要吃的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张苍啊...不过,这厮现在居然还能上书??”
“何止是上书啊,这厮还要搞数学呢,他过去整理的那个《九章算术》,据说如今又不满意了,还要进行些修改...何其可怕的一个人啊,栾布这些时日里还常常去拜访他,让他帮助自己...阿母,我这个人是向来不信鬼神的,可是我现在都在想,这厮当初是不是真的偷吃了始皇帝的药?”
.........
“就我今日说的,您必须要给出一个说法!”
“我年纪已经很大了,受不起这般的奔波,今日必须要办成了,我才能回去!”
刘敬如今七十有余,因为栾布迟迟不能通过自己的税赋方案,这人一怒之下,直接就坐在了栾布的身边,做出一副栾布不退让自己就绝对不回去的模样来。
栾布平静的说道:“刘公啊,您这家产税我是绝对不能通过的,天下哪有这样的税法?令人计算家产,家产超过一定额度就要上缴税赋?这不合理...我能理解您的初衷,您是为了多遏制那些豪族,可是您制定的税率也太高了,这不是收税,这是吵架,谁的家产多了就抄谁的家?我大汉是以仁德来治理天下的,岂能做这般强盗的勾当呢?这样的行为,会对大汉的商业起到极为严重的破坏...就是要制定这样的税法,税率也不能这么吓人啊...”
刘敬却不服气,“庙堂本来就是要平衡地方,没什么不合理的,压制那些家产多的人,拿来救济那些贫苦百姓,这不是很合理吗?对天下的富裕人家,按着财产来征收财产税,彻查这些人的家产...否则天下的钱财都集中到那些商贾和大族的手里了,我料定,这么一推行,各地的豪族都要隐瞒家产,我们就可以用这样的罪名直接抄了他们的家!
”
“贾公的上奏,您也是看到了,国库没有钱,当取之与民,怎么,不取那些富户的,还要取那些黔首的不成?!”
栾布深吸了一口气,合着您就是为了抄家是吧??
“刘公啊,当下庙堂无论是往陆还是往海,都需要大量的商贾,您这样的税率,会使大汉的诸多政策极为艰难...”
“那就调整税率!反正我今日在此处,咳咳...”
刘敬咳嗽了起来,有些疲惫的说道:“我这般年纪,整日在这里奔波,都已经来了五次,您却不肯答应,这是什么道理呢?非要将我累杀在道路上吗?!”
栾布沉默了下来,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人缓缓走进了屋内。
两个年轻后生扶着那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屋,来人正是北平侯张苍。
看到此人,刘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急忙起身行礼。
张苍笑呵呵的看着他,“刘生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刘敬一愣,尽管脸色有些不悦,却还是回答道:“回张公,是来找栾相商谈一些大事的。”
“哎,后生可畏啊,你们这些后生,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庙堂的中流砥柱,我今日也是来找栾布的,既然你先来,那我就先回去,晚点再来...不打扰你们这些后生了。”
刘敬的脸色当真是一言难尽。
你才是后生呢,我孙子都太学毕业了!
可这番话毕竟还是没能说出来,毕竟如今的张苍,人瑞里的人瑞,别说只是称自己为后生,就是吐自己口水,又能如何?
刘敬很是干脆,“不必,我还是下次再来,你们先谈着...”
“你且别走...你几次来找栾布,你说的,我也知道了,你这个财产税,我觉得大有搞头,这样吧,你直接上书给我,我帮你看看,也算是把把关,如何啊?”
“如此,便多谢张公了...”
“与我客气什么呢,能帮得上你们这些后生,老夫心里很是开心啊!你去吧!”
刘敬黑着脸,从相府离开。
栾布苦笑着走上前来,“张相,还好有您,否则这人我是真的没办法,又不能驱赶他离开,庙堂以年长者来担任国相,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还是太稚嫩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啊,你就直接去将刘恒他们请过来,让他们自己商谈就好,等他们谈不下去了,自然就会离开了,何必亲自出面拒绝呢?”
“张相说的是,张相这次来找我,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呢?”
在两人的扶持下,张苍坐在了上位,看着站在一旁的栾布,他长叹了一声,随即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人,校正一下我的书...我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好了,身体也很差,尽管想的清楚,可写不了多久,我的儿子们都是很庸碌的人,帮不了我,我的弟子又很忙碌,想从你这里借几个能人来,帮着我修订一二...”
“是张相的那部数学着作吧?何必找他人相助呢?直接找陛下不就好了?”
张苍低声抱怨道:“呵,这竖子若是来了,那还是我的着作吗?”
“张相说什么?”
“哦,我是说陛下太忙碌,当以国事为重,还是另找他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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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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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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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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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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