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晃之下,两头二阶蛛妖傀儡从火山泥中钻出,在陈平面前匍匐。
姜家祖孙各自趴在一头蛛妖背部,一动不动,还保持着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陈平没有立刻唤醒他们,轻轻一召,姜佩玲的身躯就往他身边飘来,一双玉腿静态的横呈,修长浑圆婀娜之极。
稍微关注了一眼后,他目不斜视的伸手贴在了此女的小腹上。
“的确是地品的冰灵根。”
过了片刻,陈平面庞流露一股满意之色,接着举臂一吸,分别按在两人的头顶,开始施展天宵搜魂术。
他这番谨慎,倒不是担心姜家祖孙有所欺瞒。
毕竟他打算分出一部分资源栽培姜佩玲,因此需要知晓此女的秉性和经历,才能更具针对性的培养。
何况天宵搜魂术对受术者几乎不存伤害,他用之也心安理得。
一炷香时间后,陈平把两人的记忆消化结束,紧闭的双眼忽然一睁。
他欣喜的发现,由于姜佩玲天资卓越,姜家将她保护的极其严密,二十年如一日的被禁闭在家族修炼,很少和外人接触。
甚至除了几个筑基长老与练气执事,大部分晚辈都不知晓此女的存在。
是以,姜佩玲的性格十分单纯,经历更像是一张白纸,与当年天真烂漫的贯倪儿非常相似。琇書蛧
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陈平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姜佩玲的脸蛋。
相比蛛网血印的强行控制,让一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姜佩玲将来对他产生的感情,是师徒、师兄妹般的亲情、亦或者伴侣间的爱意,总之他的这笔投资绝不会血本无亏就是。
松开姜佩玲,陈平朝着姜明镜一瞥,发出了一声冷哼。
此人的外貌看上去正气满盈,但他内心的肮脏却是如同暗黑的深渊。
修炼一百多载,手上沾满无辜的鲜血,屠人满门的事情都做了几次。
包括那个不够警惕的倒霉蛋段小丁,为了防止宝物的行踪泄露,姜明镜活活拍碎了他的心脉,沉尸海底。
而且,姜明镜还隐藏了一个连孙女都不清楚的心思。
他大半生的记忆里,最让他怨念丛生的竟是族兄姜万福。
此人是姜家的大长老,作风霸道,牢牢把控家族大权和资源不说,还时常打压其他筑基。
姜明镜心里早想取而代之,可姜万福是几近半步元丹的强者,实力一直稳居他之上。
这么多年来,他躲在角落痛苦的隐忍,直到孙女姜佩玲的横空出世,他表面唯唯诺诺的同时,眼里已经开始绽放嗜血的光芒。
等!
只要孙女晋级筑基后期,姜万福的死活就在他一念之间。
一把推开姜明镜,陈平面无表情的摸了摸下巴。
虽然有血缘的羁绊,同族相残的恶事甚少出现,但并非没有前例。
不过,姜家高层的勾心斗角与他毫无干系,几名龌龊的小辈罢了,他在乎的唯有姜佩玲一人。
陈平希望此女日后是一名知恩图报的女修,这场未来可能发生的家族内乱,他决不允许姜佩玲牵涉进去的。
神魂一动,刺入了祖孙两人的识海之内。
当姜明镜和姜佩玲慢悠悠的醒来,见到身前直直站立着的人影时,慌忙从地上爬起鞠躬一拜。
“免了。”
陈平抬抬手,向着姜佩玲道:“你是本座的师妹,不需每次都毕恭毕敬的行此大礼。”
“陈前辈说的是,佩玲你要谨记于心。”
姜明镜赞同的一点头,乐呵呵的道。
“对了。”
陈平漠然的扫了他一下,语气森然的道:“本座不想听到有关蛋壳和此地的任何消息外泄出去,姜小友可明白我的意思?”
“陈前辈指的蛋壳是什么?晚辈怎么没有印象。”
姜明镜身形一震,接着一脸茫然的问道。
“嗯,姜小友头脑清醒,以后大有可为。”
陈平颇含深意的注视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且回族去吧,每隔五年可至海昌探望师妹一次,平时就莫频繁的打扰她修炼了。”
“这……”
一席话令姜家祖孙皆是神情大怔,随后惊慌的面面相觑起来。
陈平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欲把孙女带回陈家定居啊!
“本座既然代师收徒,佩玲自是应当跟在本座的身边修炼,再者,陈氏一门双元丹镇压,论资源和实力强了你姜家不知多少倍,不至于浪费了师妹的天资。”
陈平言辞凿凿的分析着,转而不悦的道:“怎么,姜小友担心揽月宗那位与师妹定下婚约的元丹会心生不满?”
说罢,他戏谑的盯住姜明镜的瞳孔,一股威如洪流的神识瞬间笼罩过去。
通过刚才的搜魂,他知道姜佩玲与揽月某位元丹的那档子事纯属子虚乌有。
姜家从始至终都不存送姜佩玲转投揽月的打算。
这样一位十有六、七能成长为元丹高手的修道苗子,是家族升格的强劲后盾,姜家哪里舍得拱手相让。
“陈前辈恕罪,晚辈先前迫不得已才出言诓骗。”
姜明镜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多难看,但他还是硬挤出一丝笑容,不自然的道:“佩玲是晚辈的孙女,我肯定是盼望着她去更好的环境修炼,可姜家由不得晚辈做主啊。”
“说说你的难处。”
陈平心中一动,冷冷的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姜家当代四位筑基并存,但长老会却如同虚设。一言而决的乃是晚辈的族兄姜万福,若晚辈丢了佩玲一人回族,恐怕会引得族兄震怒万分,扒了晚辈的一层皮!”
姜明镜哭丧着脸,话中带着一丝惧意。
“师兄,祖父他所言不假,大长老为人严厉自负,就连我等筑基犯错,都会受到苛刻的责罚。”
姜佩玲一咬嘴唇,帮着解释道。
“区区筑基,架势不小。”
陈平一甩衣袖,施施然的捏碎一颗留影珠,“和颜悦色”的录了一段画面后,甩给姜明镜,盛气凌人的道:“你回去告诉姜万福,陈家太上长老想与他见上一面,限他半月内赶赴海昌,否则本座定当治他一个飞扬跋扈之罪。”
“谨遵陈前辈吩咐。”
战战兢兢的收起留影珠,姜明镜苦笑一声,眼底却滑过了一丝诡谲。
接下来,他私下与孙女叮嘱了几句,然后在陈平已变得不耐烦的眼神中,不依不舍的跳上灵剑远远离去。
“这家伙的算盘打的不错。”
平静的目送遁光消失,陈平脑中念头闪烁。
姜明镜无非是想借他之手打压甚至铲除姜万福。
刚好,陈氏即将同邓、普两族开启大战,送上门的筑基炮灰,陈平哪会拒绝,也就顺水推舟,如了姜明镜的意。
“师妹,我们该走了。”
陈平弹指一点,从储物戒飞出一团紫光飘向了空中,光华一散后,一辆四方的精致马车出现在了那里。
正是普元昊的驭风车。
虽然此宝被他割掉双翅,灵性大失,但车内的环境可比直接遁光舒适多了。
“上车。”
陈平身形一晃就到了车厢中,接着扭头对姜佩玲说道。
姜佩玲好奇的打量了此车几下,目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羡慕,随即默不作声的也飞进了车内。
陈平见此,用脚尖轻轻一点,顿时驭风车紫光一闪,一层朦胧的护盾笼罩了周体,轻微的一颤后,化为一团虹芒破空飞去。
离开呈坎岛前,他神识一扫发现了一群修士,正领着一片黑压压的凡人,有条不紊的在渡口登船。
观打头两位修士身着的服饰,应该是供职于内务堂的陈家族人。
短短几天,陈秋冬主持的迁移任务,竟已经安排到了偏远的呈坎岛。
此人办事雷厉风行,以及一丝不苟的态度,令陈平尤为的满意。
可惜陈秋冬临近大限,陈平纵然手段繁多,可在生死轮回的规则之下,也毫无办法的。
“是时候再培养一个人了。”
陈平暗暗琢磨着,转眼间就遁出了呈坎岛。
而看他遁去的方向,并不是海昌城的所在。
不错,他准备先去一趟三万里之外的方家。
当然,这方家和樊益桥的那位方老友没丁点关系。
他口中的方家世代种药,自己炼制第二份渡火散的虹苓金参,就是此族供奉上来的。
当初,薛芸率供奉堂大军压境,方家为求自保,只好选择了投降,依附于陈家之下。
几年前,陈家还没有出现元丹修士时,方氏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十分明显。
但自从陈向文结丹成功的消息传过去后,方家立马摆正了位置,年年超额的缴纳供奉。
陈平此去方家,抱有两个目的。
第一,先去他们的药园逛一圈,看看有没有值得购买的灵草。
其二嘛,方家身为陈氏的附属势力,族内两位筑基中期,在海昌生死存亡之际,总得指派一位筑基长老供他差遣。
否则,平时受海昌庇护狐假虎威,关键时刻畏畏缩缩撇清关系,天底下可没如此尽善尽美的买卖。
“师兄,你这马车是飞行类的道器吗?”
似乎想缓解孤男寡女共处一车的尴尬,姜佩玲鼓足勇气,有些怯懦的道。
“嗯,师妹目光如炬。”
陈平笑了笑,和蔼的道:“以师妹的天赋,早晚的某天,也能使上道器赶路的。”
“借师兄吉言。”
姜佩玲扭捏着双手,气氛又陷入了寂静。
她活了二十多载,第一次和大长老、祖父之外的男子单独相处,完全不知该怎么交流是好。
另外,她生怕说错话惹怒了面前这位元丹大修,导致牵连姜家。
她虽心思单纯,可脑袋瓜聪明伶俐,很清楚师兄师妹相称的两人之间,其实关系极其脆弱。
要不然,师兄为何避开师尊的名讳,且震晕了她,不带她一起寻宝呢?
这不就是在提防着她么。
“姜师妹。”
陈平凝神看去,温声道:“今后海昌就是你的家,有师兄在,无人敢欺负你的。”
“谢谢师兄照拂。”
躲着他的目光,姜佩玲低声细语的道。
“你当前修炼的功法是何种品质?”
边控制着道器的飞行方向,陈平一边开口道。
其实他这话是故意问之。
施展完搜魂术后,姜佩玲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他不愿暴露自己偷偷干下的恶事,因为但凡修士,对搜魂之术都是极度抗拒的。
姜佩玲自是不清楚他的弯弯道道,老实的道:“黄品中阶的坠浪玄功,此功法是我姜家的镇族法门之一。”
“坠浪玄功。”
陈平念叨了两遍,继续说道:“可是水属性的功法?”
姜佩玲微微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她是变异冰灵根,的确可以修炼水属性功法。
但按契合度而言,若主修冰属性功法,实力会更盛数筹。
不过,身怀变异灵根的修士比例很少,冰属性、雷属性、以及风属性功法的数量自然比不上普通的五行属性功法。
品质高超的变异属性功法,更是凤毛麟角。
即使陈平缴获的战利品多如牛毛,也没有发现玄品之上的冰属性功法。
于是,他考虑了一番,准备先将碎星门的天素云水诀传授给姜佩玲。
待将来收集到玄品的冰属性功法,再吩咐此女散功重修便是,左右浪费不了几年的功夫。
……
天空万里无云,在烈阳的照耀下,海面上波光粼粼。
这时,远处紫芒一闪,一个光点出现在了云层之中。
只见那光点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一下放大了几分,并且光芒中隐隐藏着一辆奇异的马车状东西,模模糊糊的还有人影晃动。
透过马车的门帘,可以看清车厢里坐着一男两女。
其中,右侧的位置,正是陈平和姜佩玲这对师兄妹。
至于左侧,则是一位身穿白裙,三十余岁的美貌妇人,修为也已达到了筑基中期。
“陈前辈,您尝尝这小食的味道。”
马车行进间,妇人突然在怀里一扯,飞出一块精致的玉盘,接着只听她声音悦耳的指着其内的糕点道,“它名金线甜粽,是我方家的特产,采用百年份的金线树蜜制作而成,别看这样小的一块甜点,其实一年都产不了几个呢。”
“为何?”
伸手抓了一个甜粽,陈平颇为好奇的道。
“因为金线甜粽的最后一个步骤,是要吸收筑基女修身上的法力和体香,持续七日之久方可生出幽兰之味。”
美妇人娇笑几声,红唇一抿的道:“方家就妾身一个筑基女修,平日哪有时间去刻意制作此物。”
“哦,辛苦方道友了。”
陈平不咸不淡的说着,将甜粽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的同时,似是满意的夸赞道:“味道尚可。”
“姜妹妹也尝一个?”
被前辈称赞,美妇人仿佛大受鼓舞,双手递上一个甜粽热情的招呼道。
“啊……”
姜佩玲脸上一红,略带羞涩的撇过脸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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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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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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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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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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