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眼下的场景并不是采取了这种温和的方式。
“真是疯狂。”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发出沙哑的声音,“才刚刚开场就做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不怕没有办法收场吗?”
今日到场的来宾一半以上非富即贵,蜘蛛这一手下去,日本半数的财阀都会动荡。
“怎么会。”蜘蛛优雅的挥动十指,仿佛在指挥着乐队,细看之下他的周围布满了透明的丝线,不知连结到何方。
“大家收获了美梦,只会更加认可我这个幻术师的能力。”他指向全场,所有人都睡得安详。
绑架观众,是每一个表演家或多或少都具备的能力。只不过常规的演出只绑架观众的感官,而蜘蛛直接绑架了整个人在座位上。
场上只剩下四個人还清醒着,除了蜘蛛外,剩下三人呈三角形分布在一楼的观众席。黑西装中年男子在最左侧,面容姣好的年轻女郎在最右侧,头发花白的老人再最后方。
虽然站在不同方位,但仔细一看他们选择的无一不是方便出入行动的位置。
“好了,寒暄就到这里,接下来请随我前往,我的梦幻国度吧!”
黑木仁身体一僵,双臂不自觉的抬起,他透过光去看,双臂不知什么时候被绑上了一道道丝线。透明的丝线仿若蛛网一般,将三人笼罩在一张网下。
“真有趣。”金发女郎轻叹道,随着蛛网升起,三人被挂在空中,就像是落入蛛网的飞虫,待宰的羔羊。
黑木仁朝下看去,但由于灰原哀的座位太靠前,哪怕是升高了,他目光所及也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虽说蜘蛛多半是不会对到场来宾做什么,但他也要加快速度才行。
“我想,你应该知道抓了我意味着什么吧。”中年大叔轻轻笑了一声,却是不知道怎么切换回了他本来的音色。
蜘蛛目光一凝,仔细的看遍了他周遭的布置,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够让他稍动的漏洞。
他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黑木仁也具备了变音的能力?这个技能未免太大众化了一点吧。
“呵。”他虽疑惑,面上却不显露,也并不按照他的话接下去:“我只知道在场的三位不速之客,噩梦,到来了!”
随着蜘蛛的话语落下,眼前骤然一暗,仿佛无尽的夜幕笼罩过来,令人陷入未知的惶恐。
在夜幕下唯一闪耀的便只有那一道道丝线。
悉悉索索,当人的视觉被阻碍住,那么其余的感知便会上升,起码被缚的三人是这样的。
随着声音的逐渐变大,一道道小身影在“地面”上快速的朝着三人爬过来,准确来讲,因为三人是呈三角形分布,所以它们更像是从中间四散爬来。
而说是地面,实际上由于三人的升空,这些小东西显然是悬空爬行的。
“蜘蛛?”金发女郎看清了地上那是什么东西,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地面上快速爬动的俨然是一只只小蜘蛛,已经爬到丝网上的蜘蛛甚至能看见腿上细小的绒毛,放眼望去令人瘆人。
如果这是噩梦,那只能说不怎么恐怖,反而很恶心。
起码金发女郎是不会允许这种东西爬到自己身上的。
蜘蛛看着场上,随即目光一凝,看向最远处的老人。
蛛网陷入老人的手背,一道道血丝顺着丝线四散开来,透明的线路顿时清晰了起来。
“哈哈……”中年大叔爽朗的笑声传出,下一刻他手腕一翻,一张扑克牌划过,使得他从被缚的姿势变为自己抓着蛛网的状态。
“怪盗基德。”标志性的扑克牌让他显露了身份。
怪盗基德随手将扑克牌往外一甩,却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飞来的老鹰衔住,一个俯冲飞向金发女郎的方向,将她周遭的丝线斩断。
而老人不知何时已经从丝线上解开,仔细看去,刚刚红色的血线正在嗤嗤的冒着白眼,俨然被不知名的东西所腐蚀。
白色的老鹰飞向天际,黑幕像是气球被戳破一般,从半空中切割开来,露出天际。
天际?
黑幕落下,一张破碎的黑布直直的掉落下去,头顶艳阳高照,脚下一片虚空,黑布直接坠落在海面上,再缓缓被水淹没。
他们已经不在歌剧院了。
白色的老鹰飞了一圈后落在金发女郎的肩膀上,中年大叔半蹲下来摸了摸他们脚下踩着的“地面”,而白发老人则是捏了捏鼻梁略显疲惫。
这个奇异的空间当中,只有他们三人,刚刚还在的蜘蛛不知道去了何方。
但他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当中:
“你们将会被无尽的困在这里——”
……
灰原哀仿佛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电影。
和蔼的丈夫脱下白大褂,牵着六七岁大的女儿走到床前,温柔的凝视着妻子与襁褓中的孩子。
“艾莲娜,今天她乖不乖?”
嘴上问着孩子的状况,实际上丈夫的目光却更多的停留在妻子的身上,眼中的柔情完全化开。
“她不哭不闹的,除了在喝奶就在睡觉,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妻子目光柔和,轻轻的抚摸孩子的脸蛋,睡着的娃娃不自觉的咂咂嘴。wWW.ΧìǔΜЬ.CǒΜ
“明美来,这是你妹妹。”丈夫牵着大女儿的手,轻轻的探向婴儿床中的孩童。
“妹妹。”小女孩跟着叫道。
许是这声音头一次听见又悦耳,刚还在熟睡的幼儿缓缓睁开了眼睛,姐妹两人懵懂的对视。
“妈妈,妹妹看我了!”姐姐开心的蹦蹦跳跳。
妹妹也伸着胳膊咿咿呀呀。
“妈妈,妹妹叫什么名字?”姐姐去握她的手,十指紧握,血脉相连。
妻子扭头看向丈夫,轻声道:
“我打算用……起的名字,就叫志保,怎么样?”
“志保,志保,妈妈的小志保……”
……
火,大火漫天。
灰原哀的眼中除了火光,什么也看不见。
爸爸,妈妈,姐姐……在哪里?
“带她走吧。”
一道声音从近处传来,灰原哀四处寻觅,也无法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可是,你们……”陌生的声音,却饱含着无措与茫然。
“我们逃不掉的。”
灰原哀听出来了,这是刚刚那个丈夫的声音,也就是她父亲的声音。只是和刚才温柔的声线不同,此刻的他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疲惫与痛苦。
“我们还活着,就会有下一次意外发生。”他平静的宣布了自己的死亡:“可下一次,就不一定能将明美和志保都带出去了。”
“HARUKI君,拜托你了。”
灰原哀觉得周围的火光开始颠簸起来,她的心仿佛被撕扯,痛到哭喊着,将手伸向离她越来越远的火光。
“别怕,别怕,小志保……”
“我会保护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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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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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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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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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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