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窝里,女孩蜷曲着身子,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男孩脸色早已焦急一片,自昨晚回到破庙没多久,男孩就感觉女孩状态有些不好,一摸她额头,烫手!
而此时,女孩更是浑身发烫,显然发烧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不得已之下,男孩依照曾听说的方式,不停以湿凉布片敷在女孩额头为其降温。然,已近半日过去,女孩高烧非但没得到缓解,反而似更为严重。
精神状态愈发不好,身子更显虚弱,整个人昏昏欲睡,睁开眼,女孩便感觉天旋地转。
“哥哥......我好难受......”女孩无力地说道。
男孩急得六神无主,两条眼泪不停滴落。紧握住女孩小手,男孩此时只知哭泣。
“哥哥......兮儿是不是要......死掉了?”女孩艰难的说道。
男孩身体一颤,赶紧说道:“不会的,兮儿不会死的,兮儿会长命百岁的。”
“兮儿好怕......兮儿感觉用不了多久就要死掉了。”女孩双眼无神地喃喃道。
“呜呜呜......呜呜呜......”
男孩突然呜呜地大哭起来。
女孩挣扎着尽最大的力气握住男孩的手,声音虚弱道:“哥哥不哭,哥哥哭,兮儿也想哭。”
男孩闻言,赶紧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努力闭上嘴。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阻止不住那想哭的情绪。
“哥哥不哭,哥哥不哭,兮儿也不要哭!”男孩赶紧说道。
目光看着男孩,女孩无神地瞳孔中,只有他的身影。
“哥哥.....兮儿好舍不得哥哥......哥哥是最好的人......”女孩喃喃。
“哥哥也舍不得兮儿,兮儿不会有事的,哥哥不会离开兮儿的!”男孩带着哭腔说道。
“哥哥......兮儿长大后,要嫁给哥哥,兮儿要一直陪着哥哥,不想离开哥哥......”
“哥......哥......”
声音愈发衰弱,不多时,兮儿便渐渐闭上了双眼。
男孩见状,吓得大惊失色。
“兮儿!兮儿!”男孩摇晃着女孩手臂呼唤道。
“兮儿你醒醒!兮儿!”
“兮儿坚持住,哥哥会救你,哥哥一定会救你!”
慌乱间,男孩背上女孩就赶紧跑出破庙,直奔旧城而去。
一路跌跌撞撞,男孩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但每次都绝不让女孩受到磕碰。脚下磨出了鲜血,膝盖擦破了好几处,也不知多久之后,男孩才背着女孩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旧城之内。
“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药铺门前,男孩不停磕头,不停祈求。
“大夫,大夫,求你了,求求你了!”
“就算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我会做很多事,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额头磕破,血迹染红了药铺门前石梯,无助绝望的哭泣声,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然!
也仅仅只是驻足围观而已,往来人群,大都只是观望一眼之后,便又相继离去。即便有少数几人心生不忍,也只是轻声一叹。
这种情况,在这座旧城之内,他们已见过太多次,也曾不知有多少流浪之人临死之前跪在这里求这个大夫医治。药铺门前的石梯上,不知曾沾染了多少濒死之人额头的鲜血。
“晦气!”
一声怒喝自药铺内传出,下一刻,一个中年男子便走了出来,提起脚便踹在了男孩胸口。
男孩一声惨叫,身子向后摔倒而去。倒在地上,男孩捂着胸口哀嚎,动弹挣扎了好久才缓过口气来。
“滚!”
一声低喝自那中年男子传来,男孩抬头望去,只见那中年男子满脸煞气,看向自己的目光尽是愤怒。
“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妹妹,我妹妹快死了,求求你救救她啊!”男孩哭喊着继续磕头祈求。
“老子再说一遍,滚!再不滚,老子弄死你!”中年男子愈发不耐,一脸煞气地说道。
男孩小脸瞬间煞白,看向中年男子,慌乱中,又带着强烈地惧意。
见男孩安静了下来,中年男子才一声冷哼,转身回到了店里。
紧紧地抱着小女孩,男孩绝望至极。
冰冷的老城,冰冷的人。终究是世态薄凉,淡漠的人心更显冰冷。一如城中这石板老街,冰冷刺骨。
男孩双目无神,背着已是奄奄一息的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城门。
“兮儿!兮儿!”
男孩嘴里不停喃喃,也不知泪水掉落了几许,一路走过,时而可见几滴水迹滴落在石板之上。
“兮儿,坚持住!”
“兮儿,哥哥不能没有你!”
“兮儿,哥哥一定会救你!”
“兮儿!兮儿!”
“都是哥哥不好,都怪哥哥,哥哥愿意替你生病,哥哥愿意替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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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哭泣,绝望的哭喊,即便性情薄凉,路过之人也不禁心生不忍。
“小子,去山上碰碰运气,兴许运气好还能找到一株仙药救下你妹妹。”
忽的,某路过之人传出了一句略带戏谑的话语。
小男孩一听,赶紧转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对那人磕头道谢之后,便赶紧向着山上跑去。
“白痴!”
待小男孩背着小女孩走远后,那人才讥讽地骂道。
“哪有这么多仙药,有的话还轮得到你。”那人讥讽道。
......
背着小女孩一路奔跑,男孩累得喘气不及,本就因之前被那药铺老板踹一脚后胸口作疼,现在又这般亡命奔跑,还未跑到山腰,男孩便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扑通一下摔倒在地,男孩紧捂胸口,感觉比死还难受。
担心女孩,男孩强忍胸口之痛,只是稍作歇息之后,便又继续背着女孩上路。
呼!呼!呼!
空寂的大山中,男孩粗重的喘息声即便相隔很远,也能有所闻。
面色渐渐变得苍白,男孩速度越来越慢。嘴角还在不断溢血,将他胸膛浸染得一片通红。几乎每走一步,男孩双腿就会一阵发颤。
“兮儿,坚持住!”
“哥哥马上......马上就能帮你找到仙药了!”男孩艰难的说道。
走不动了就用手爬,男孩双手也早已鲜血淋漓。十指指甲近乎全部倒翻,一片血肉模糊。
男孩一路有过,灌木杂草叶子之上,到处都能看到些许血迹。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男孩神情恍惚,面容煞白,疲惫至极。天旋地转间,最后趴在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之上。
梦境里,男孩手握一株仙药,小心地给女孩服下,没过多久,女孩便转醒过来。
“兮儿!兮儿!”男孩激动的大叫。
看着女孩,男孩激动得流下了泪水,一把将女孩抱在了怀里。
然!
一把抱空,与此同时,男孩突然睁眼!
目光所见,圆月高挂,繁星当空。下意识间,男孩赶紧摸向一旁。
然!
一把抓空!男孩赶紧向着身旁看去。
身边空闹闹!
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块巨石之上,而自己身旁,却不见女孩身影。
男孩大惊,赶紧坐起,四下环望,同时大喊:“兮儿,兮儿!”
借着皎洁月色,男孩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山顶之上。
四周寂静一片,甚至就连虫鸣都没有多少。没有高大树木,低矮的灌木中,男孩看到不远之处几只小动物正看着自己,眼睛发出幽幽之光。
“兮儿!兮儿!”管不了那么多,男孩赶紧焦急大喊。
然,喊了好一阵,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男孩停了下来,抱着头,不停地回想。
一种不真实感,出现在自己心里。他分明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倒在了半路之上,而此时,自己竟出现在了山顶。
摸了摸胸口,男孩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男孩心里不停祈祷,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自己之前一直是在梦里,现在才从梦里醒来。
然!
当男孩看到自己衣服上残留的那不少血迹,这个幻想便瞬间就被破灭。
“兮儿!兮儿!”
男孩心里焦急不已,再度不停地大喊。在这空荡的山里,传出了老远。
忽的,男孩无意中摸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玉瓶,正挂在自己身上。
男孩一惊,下意识将玉瓶拿在手中,摇晃了一下。
乒乓作响!
疑惑间,男孩打开瓶塞,发现里面有着两枚圆滚滚的丹药。
只是略一打量,男孩便没了心情,继续大声呼喊:“兮儿!兮儿!”
赶紧起身,男孩略一辨别方向,便奔跑而去。一路寻找,男孩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寻找女孩下落。
......
与此同时,不知多远之外。
一处灵山之上,一道身着白色长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其怀里,正抱着一个衣衫破烂,熟睡的小女孩。
“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看了一眼小女孩,那白裙女子说道。
似有所闻,女孩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看了一眼那白裙女子,女孩目光随之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远之处,白裙女子所面朝的方向,女孩看到了一座漂亮的宫殿,而在宫殿上方,一块匾额上,郝然刻着四个大字。女孩虽不知所写何物,但却莫名地明白其意:太上忘情!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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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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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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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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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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