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个卢象升,也算当世名将,打仗竟然如此耍无赖!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是先巩固营寨,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让民夫挖掘壕沟,一会儿挖成z字型,一会儿挖成c字型,一会儿挖成o字型。士兵藏在坑道内,慢慢接近城墙,同时负责保护挖坑民夫。
挖到近处,过了城防炮射界,便改坑道为挖地道。
城外到处都是坑道,守军根本不晓得地道挖向哪边。好几条地道,一路挖到城下,然后运去大量炸药……轰!
这种战法,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攻城方拥有兵力优势,否则守城方会拼命,不顾一切杀进坑道中;第二,只能用于攻取中小型城池,天津、济州、商丘那样的大城,得用海量炸药才有可能炸塌。
恰好,眼前的凤凰城和棱堡,都属于可以炸塌的小城……
“还没听到吗?”瑙岱焦急询问。
城内,墙根下。
每隔五六步,就有一个八旗兵,趴在地上用竹筒听声音。
一个士兵苦着脸回答:“贝子,敌军火炮干扰,实在是听不清楚。而且,敌军的地道没有挖到城内,我们得去城外才更容易听清。”
“那就快去城外!”瑙岱呵斥道。
八旗兵从城墙吊下来,他们不敢走城门,因为没有瓮城保护。
“砰砰砰!”
城外的环形坑道,大同军立即探头,近战兵举盾帮忙挡箭。
有两个倒霉的八旗军,在半空就被子弹命中。与此同时,城上的弓箭和火铳,也趁机朝着坑道射击。
这些八旗兵真不怕死,顶着子弹落到地上,然后趴下去认真听动静。
“这下面有人挖洞,已经快挖到墙根了!”一个八旗军大喊。
瑙岱立即下令:“投落石,狠狠的砸,把地道给砸塌!”
灌水不可能,打洞需要时间,搬水也要时间,大同军不可能任由守军施为。
在瑙岱的命令之下,很快就有大石头,从城上落下来。可惜石头还是不够重,地道里有圆木撑着,又离地面很深,些许落石根本就砸不塌。
瑙岱急得额头冒汗,若不破坏地道,最多再过一两天,这段城墙就要被炸掉。
“出城厮杀!”瑙岱只能冒险。
城门缓缓打开,八旗兵推着楯车出来。这是临时制作的楯车,因为山区根本用不上,所以凤凰城没有楯车储备。
“将军,敌军打开城门了,要不要趁机进攻?”
“不必,炮击便是。”
瑙岱给凤凰城增筑了大锐角敌台,没有火力死角,就这么冲过去的话,敌军关上城门便糟糕了。
“轰轰轰!”
早就有几门火炮,一直对着长门,此刻立即朝楯车射击。
四炮打歪,一炮命中。
临时制作的楯车,明显质量不咋地,只一炮就被轰碎。
瑙岱得知情况,气急败坏道:“撤回来,关闭城门!”
大同军的坑道,距离城墙太近了,火铳兵随时可以射击。若无楯车保护,强行出去破坏地道,那些八旗兵绝对死光光。
就在瑙岱焦急的时候,一个军官献策:“贝子,我们可以估摸着位置,从城内挖地道出去,跟敌军的地道想通。到时候,八旗勇士就能顺着地道,去跟对面地道的南蛮子厮杀!”
“好主意!”瑙岱大喜。
全城的石匠、木匠都被找来,如果有矿工就更好。撤到城里的朝鲜农奴,也被逼着协助挖地道。
不仅在相关位置挖地道,瑙岱同时挖十几条地道,反正一路挖到城外再说。
夜幕降临,双方依旧在坑道作业,一批挖累了就换一批。
大同军习惯性的升起热气球,每两小时升一次,一次留在空中半小时。
余冬保已经当兵两年,他打仗不怕死,却怕坐热气球。
偏偏就选他当瞭望兵,因为他的心算能力强,又还熟悉各种旗令。
举着千里镜,余冬保四下观察,突然他瞪大眼睛。
只见凤凰城的北面城墙,有人挥舞火把,摇晃三次之后就放下。
过了一阵,火把再次挥舞,也是摇晃三次放下。
这是张奉言跟卢象升约好的信号,夜里热气球升空之后,举火三下为号,当夜四更天攻城。
卢象升很快得知消息,说道:“看来那个张奉言,奉命驻守北面城墙。咱们佯攻东城,声势闹得大些,吸引敌军兵力之后,从北城墙进行突破!”
汉化女真,也是女真,不能完全信任。
因此,张奉言还得干些事情,用来换取卢象升的信任。
那就是……放火!
只有城中燃起熊熊大火,卢象升才敢相信真是内应。假内奸不敢这样玩,因为一旦火起,必然全城大乱,大同军强攻都能攻进去。
时间流逝,转眼已至四更。
地道贴近城墙地基之后,开始横向挖掘。挖得越宽越好,就能容纳更多火药,最迟明天中午即可引爆。
“当当当!”
坑壁斜下方,传来锤头砸铁钻的声音。
大同民夫们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鞑子从城里挖地道出来了,比咱们挖得还深!”
“轰!”
一块泥石陷下去,露出个脑袋大的洞口。
双方都提着马灯,借着灯光,隔着洞口,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杀!”
一个大同民夫,提着铁钻就往洞里扎,狠狠捅进对方的眼窝子。
除此之外,打不起来,因为双方的地道高度不同,想要彻底打通还得继续卖力。
“贝子,挖通了,挖通了!”
瑙岱一直守在附近,听到消息,连忙派士兵进地道。
城内墙角下,变得混乱且嘈杂。
张奉言听到东北角的声音,对身边的士兵说:“那边出状况了,咱们提前放火!”
这些汉化女真都是本地人,对城内情况熟悉无比。
引火燃料都是现成的,因为守城准备了柴火。
数十人早就散入各个街道,张奉言在城墙上挥舞火把,他的伙伴们便开始在城内放火。
转眼间,就有十多栋房屋着火,噼里啪啦越烧越旺。
此时此刻,双方的民夫,都已经退出地道。士兵们隔着洞口,用腰刀互相捅刺,没有用长枪,是因为坑道太矮施展不开。
挖通的洞口太小,深浅也不同,谁都无法过去。
用刀对捅半天,一个也没捅死。受伤最严重的,只是被割断手指,再打一天都不会死人。
瑙岱正焦急等着地道里的消息,忽然听到城内传来喧哗声。他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火光四起,顿时惊慌道:“八旗勇士,严守城墙,南蛮子在城里有内应!不要去救火,不要去救火,敌军要趁机攻城了!”
已经有一部分八旗兵,主动跑去城里救火。
瑙岱派出十多个亲兵,骑马沿街传信,将赶去救火的士卒,全部呵斥回去守城。xǐυmь.℃òm
八旗兵只能陆续返回城上,但不时有人扭头望向城内。他们被派来驻守凤凰城,是全家一起来的,平时家人在城外种地,如今全都撤进了城里。
城里不仅有家人,还有全家的财产,被一把火烧光了咋办?
有八旗兵哀求道:“将军,先救火吧,不能让城里烧光了!”
“士兵全都在城头,救火不用你们!”瑙岱怒道。
城内的平民、工匠、商贾、农奴,只要是有手有脚的,都被瑙岱的亲兵组织去灭火。
但半夜四更天,黑灯瞎火,人们又因失火而惊慌,哪里组织得起来?都是在自发救火,效率极为低下,还有不少人只知惊慌呼喊。
眼见城里烧得足够旺盛,卢象升才说:“开炮!”
“轰轰轰!”
随着炮声响起,大同军抬着云梯,从坑道里缓缓出来,一步步朝城墙推去。
“开炮还击!”瑙岱呼喊。
城东喊杀声震天,瑙岱果然聚兵过来。
但他也不放心城北和城西,亲自跑去巡视,一路鼓舞将士死守。
路过张奉言身边时,张奉言突然指着北方:“贝子,这里也有敌军攻城!”
瑙岱连忙拿起千里镜,站在女墙边上,朝黑漆漆的城外看去,他身边的亲兵也下意识观望。
张奉言装作查看敌情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趁机走到瑙岱身边。瘸腿就是最好的掩护,瑙岱的亲兵没有阻拦,甚至因为查看敌情,都没注意到瑙岱走过来。
“果然是声东击西,这边的敌军不少啊!”
瑙岱收起千里镜,正准备传令,把预备队叫过来增强防御。突然他感觉背心被推了一把,整个身体前倾,下意识的去抓住女墙。
张奉言全力一推,哪里抓得住?
瑙岱的上半身,全都探出箭剁口。勉强稳住之后,张奉言又揪住他的腰带,奋力提起然后再次前推。
“啊!”
凤凰城的主将,竟然从城上被推下去了。而且还没摔死,砸地上直哼哼,两只手臂全都骨折了,因为落下去的时候用手撑地缓冲。
张奉言动手的同时,附近的汉话女真,也悄无声息的杀来,从背后对着瑙岱的亲兵捅刀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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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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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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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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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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