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出兵前往叶赫城,直线距离为270里,全程需要翻山越岭。。
反而是大同军更近,驻扎在铁岭的大同骑兵师,往东北走120里就是镇远堡。
三更前方是镇北关,镇北关几十里外便到叶赫城,一路走来地势都相对平坦。
萨尔浒方向的八旗军,根本就不敢调走,代善只能从别处抽调八千“精锐”去平叛。
八干大军出征已经足够了,毕竟满清统治叶赫部好多年,牢牢控制那里的战马,这几年更是把战马给抽空。叶赫部能打仗的青壮,也被编为八旗,剩下的都是旗丁家属,连武器和甲胄都不齐。
然而,打仗不只看装备。
满达海忧心忡忡的找到代善:“父亲,八旗军中的海西兵,听说南褚起兵造反,纷纷逃回老家去了。拦都拦不住,只能截杀已经逃走的。那些想逃却还没逃的,总不能全杀了,胡乱动手会酿成兵变。“
“逃了多少?”代善问道。
满达海说道:“具体详情还不知,但已知的海西逃兵,半个月就有两千多。”
代善沉默无语。
海西四部,跟建州女真交战多年,家家户户都有深仇大恨。听说自己的部族重新复立,哪还愿意留在建州?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知道满清必亡,不想留下来一起陪葬。
还有就是八旗兵的待遇,相较以前直线下滑。
努尔哈赤那会儿,八旗兵没有军饷,各部头领带着牛录抢劫。黄台吉时期,八旗兵开始正规化,中央收拢部落首领的兵权,代价是要给士兵发放军饷。多尔衮时期,精锐八旗兵的俸禄,巅峰时月薪高达四两银子。
而今,银饷减到一两,粮饷经常不够吃,就连建州兵都普遍滋生不满情绪。
“哒哒哒哒!”
一匹快马进城,直奔代善的王府。
举着军情急报的牌子,骑士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代善之后跪地说:“摄政王殿下,古勒寨有四百多兵,被他们的将官带着,弃寨翻山去投了抚顺关的南蛮子!”
“知道了。”代善身心俱疲,挥手打发此人退下。
这四百多八旗兵,都是来自于乌拉部乌拉部也属于海西女真,主要居住在黑龙江,满清打仗用的毛怜马便来自于此。乌拉部被灭之后,族人全部编入正白旗,多在正白旗第四、第五参领当兵。
多尔衮没死,只是被软禁,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
多尔衮是正白旗旗主,部队全部被大玉儿收编。大玉儿玩弄政治是一把好手,
但军队却是代善、满达海父子在管,正白旗士兵一直不咋受待见。建州兵还好,正白旗的海西兵,简直就是后妈生的。
强行糅合起来的满族,本就内部矛盾重重,现在等于是彻底爆发。
古勒寨在萨尔浒和赫图阿拉之间,驻守此地的乌拉部士兵,想回老家都回不去。干脆由军官带着,集体跑去投靠大同军。
“父亲,不能任由这样下去啊!”满达海急道。
代善说:“必须打一场胜仗,不打胜仗就军心不稳。”
满达海说道:“可如今到哪里打胜仗去?南蛮子守着辽长城,距离京城(赫图阿拉)只有一百里。我们这边大军一动,南蛮子肯定趁机杀出,到时候就连京城都没了!”
代善又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没法子。
驻扎辽宁的大同军,这一年来啥都没干,满清那边自己就开始崩了。除了内部矛盾,主要还是缺粮缺钱,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军队,强行维持大军必然待遇下降,当兵的领不够粮饷就会生出异心。
满达海想了想,压低声音说:“不如请除帝号,向南京那位俯首称臣。“
代善猛然睁大昏花老眼,本来想要怒斥,临嘴却说:“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可赵皇帝那边恐怕不答应。”
“不试试怎知?”满达海说。
这父子俩是真扛不住了,强行养着大军且不说,还一直保持战时对峙状态。本该农忙回家种地的八旗兵,被迫变成职业军人,上万人压在前线驻防城寨,粮饷消耗已经快把满清给耗死。
有时候,代善真想带兵打一场,是输是赢让老天爷决定,总比每天消耗粮草更强。
代善叹息道:“再等等,再等等。”
等待半月,代善等到了前线战败的消息。
奉命平定叶赫部叛乱的八千大军,半路上就跑了一千多。
这一干多逃兵,一部分属于内附蒙古,即在草原混不下去,举族迁来投靠满清的蒙古人。还有一部分来自乌苏氏,老家就在叶赫城东边不远,正好借机逃回去种地,傻子才会跑去叶赫城打仗。
不断出现的逃兵现象,导致还没逃的士卒,也士气日渐低落。
更有趣的是,前去叶赫部平叛的主帅,是一个从没领军打过仗的叶赫部族人
—一大玉儿心腹冷僧机。
这项任命,牵扯到大玉儿母子和代善父子的权力争斗。
冷僧机也确实很忠诚,虽然出自叶赫部,却发誓要把叶赫部的乱子给平掉。可惜士兵不听话,不但逃兵越来越多,而且没逃的也磨磨蹭蹭,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几里路。
“鞑子行军也太慢了吧?咱们都等十多天了。”王辅臣这个活吕布,带着骑兵在山沟里不停抱怨。
“哒哒哒哒!”
“探马回报,敌军已在十余里之外!”
南褚带着仅有的几十个叶赫部骑兵,跟在王辅臣身边说:“王将军,咱们这点人马够吗?”
“三干骁骑,杀鞑子绰绰有余。”王辅臣冷笑。
很快王辅臣就笑不出来了,敌军又向北行军两里地,距离傍晚还早着呢,居然就地扎营不动了。至少得等到明天,才能进入他的埋伏圈。
王辅臣吐槽道:“这些鞑子兵,越活越回去了,跟前明的官兵差不多。他们不来,就咱们过去,夜间去袭营!”
十里之外,冷僧机督促将士扎营,又派出哨兵散开警戒。
他虽然没有带过兵,却在黄台吉身边做过多年侍卫。而且武艺高超、弓马娴熟,祖大寿投降黄台吉时,黄台吉专门举行射击活动庆祝。冷僧机名列前茅,
获赐一匹骆驼。
前方的山谷凶险,冷僧机不敢擅自进入,等明天探查之后再行军。
这一片山区,冷僧机太熟悉了。他不仅是叶赫族人,而且是叶赫首领的亲族,
跟造反的南褚在五服之内。
夜晚,冷僧机和衣而睡,佩刀和弓箭就在手边。
突然传来喧哗声,冷僧机惊醒过来,拿起武器往外走。却是他撒出去的哨兵,
在山头吹响号角,明显是看到有敌军来夜袭。
“结阵守营!”冷僧机呼喊道。
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却是暴露行迹之后,王辅臣不再掩饰,带领骑兵全速冲向清军大营。
两军距离还挺远,尚有三四里地,八旗兵只要沉稳守营,必然不会轻易被击败。
可八旗兵真的不行了,精锐死了一大半,而且主要留在萨尔浒一线防备大同军。冷僧机手里的几干兵,很多都属于二线部队,而且因为逃兵太多,士气下降得非常严重。
聚兵号角吹响,八旗兵却仿佛听不到,至少有一半朝着山区跑,而运粮民夫更是全部撒丫子开溜。
马蹄声越来越近,冷僧机内心冰凉,他对陆续聚来的士卒说:“满洲男儿,跟我杀敌报国。杀啊!“琇書蛧
大同骁骑兵避开火把最多的地方,一分为二绕着营寨走,竟然撞上弃营而走的逃兵。
一通砍杀之后,王辅臣喊道:“鞑子有准备,不要强行攻打敌营。吹号,吹号,先去追杀营外溃兵!”
冷僧机身边聚集了三千多兵力,想依靠营寨守御,却是守了个寂寞,王辅臣根本就不来攻打。
及至清晨,天色渐亮。
王辅臣带着骁骑兵回来,堵在营寨正门口,跟冷僧机隔着简易寨墙对峙。
王辅臣把干里镜扔过去,对南褚说:“你来看看,寨里主将是谁,让他赶紧带兵投降。”
南褚拿起干里镜,端望一阵,说道:“是冷僧机,论起辈分,他该算我的堂弟。”
“去劝降看看。”王辅臣说。
南褚稍微靠近营寨,扯开嗓子喊道:“冷僧机,你枉为叶赫族人,竟然帮着建州鞑子,带兵来攻打自己的部族。快快……啊!”
却是冷僧机弯弓搭箭,那么老远的距离,一箭射中南褚的肩膀。
冷僧机怒斥道:“你我亲族,皆在赫图阿拉,你想把全族害死吗?快快投降,
随我回去请罪!”
王辅臣讥笑道:“冥顽不灵之辈,围起来慢慢打!”
王辅臣不着急,八旗兵却慌得很,他们此时只剩三千多人了。
当天晚上,王辅臣没有袭营,八旗兵却主动逃跑。而且逃兵越来越多,导致别的将士出现误判,以为大同军又杀来了。
“快跑啊!”
八旗军竟然自己炸营了,全都是一些惊弓之鸟。
王辅臣看着混乱的敌营,整个人都有些懵逼:“这一年多没交手,鞑子兵已烂到如此地步了?他娘的,随我杀敌!”
此战结果,让代善彻底心灰意冷。
而南京那边,赵瀚收到密报:代善请求自废伪清帝号,满洲向大同朝廷称臣。
只要赵皇帝同意,代善负责说服大玉儿和顺治。
(感谢disizhangl的盟主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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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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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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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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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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