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射出重箭的满洲八旗,忽被十多颗万人敌炸翻。
炸翻是形容词,因为威力较小,全靠爆出的弹片伤人。最恶心的是,里面搀着石灰和辣椒面,不但正在射重箭的八旗兵遭殃,就连爬云梯的后续部队也睁不开眼。
“再冲!”
鳌拜捂着口鼻,站在楯车后面大吼。
“轰轰轰轰!”
就在鳌拜重新组织冲锋时,城上火炮再次响起。却是多尔衮在北城墙的两侧,突然投入大量兵力,刚才大同军停止开炮,也是在调整射击的方位。
经常顶着炮火攻城的清军将领,非常敏锐的发现,大同军的守城火炮,似乎集中防御城墙缺口那一片。
于是八旗兵放弃楯车,抬着简易梯子飞快奔跑。
由于满清坑道挖得已经很靠前,在大同军调整好炮位的时候,数千八旗兵已经冲出火炮射界。大同军的火炮,只能击中敌军部队的尾巴。
不是守军疏忽,而是坑道掘进攻城法奏效了,满清之前四五十天的坑道作业不是白干的。
当然,他们这样快速冲至城下,无法携带真正的攻城云梯。
真正的云梯,跟楯车一样得推着走,速度比楯车快不了多少。
“砰砰砰!”
火炮角度无法射击,城墙上的火铳兵纷纷开火。
这些八旗兵冲出火炮射界,却又没真的挨着城墙,滚木、落石都无法攻击,只能使用火铳或者弓箭。
复出三百多人的代价,数千火铳兵横向奔跑,扛着简易木梯冲到城墙缺口附近。
万人敌都砸不过来,或者说,这些八旗兵沿着口鼻,根本不理会万人敌的爆炸。反正爆炸威力不大,穿双层甲之后也不怕弹片,只要能扛住石灰和辣椒面,顶多被弹片击伤而已,当场被炸死的都是倒霉蛋。
终于,八旗兵攻上城墙垮塌的土石台,后方的八旗兵也抛射刺箭。
“砰砰砰!”
迎面就是一顿火铳齐射,在万人敌的配合之下,满清这一轮攻势再度失败,冲上去的幸存者纷纷溃逃。
“杀!”
鳌拜砍死一个溃兵,瘸着腿带队冲锋,跟没事儿人一样飞快爬上去。
火铳兵已经退下去填弹,藤牌手和长枪兵迅速补上,就在土石台的边沿朝着敌军猛戳。
这个位置非常狭窄,容纳不了多少火铳兵,若全部换成燧发枪肯定能站更多。
大同军的藤牌手蹲着,举起盾牌护住全身,若是站着容易被砍腿。长枪兵紧贴其后,在盾牌上方捅出长枪,将试图爬上来的八旗军杀死。
鳌拜身中两枪,但他躲闪及时,都没被戳中要害,穿双层甲之后甚至只受轻伤。
这货凶悍异常,眼见要被戳倒,竟然伸手抓住一块藤牌,想把藤牌手一起拽下来。
那藤牌手只能放弃盾牌,挥刀看向鳌拜抓盾牌的左手。
鳌拜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当场被斩落,整个人也从简易木梯掉下去。
“咻咻咻!”
后方的满清弓箭手,近距离朝斜上方射出重箭。
瞬间就有十多个长枪手中箭,少数满清重箭,竟然射穿了大同军的藤牌。
“轰轰轰!”
又是二十多枚万人敌砸下,投向猬集在后方的八旗兵。火铳兵也全部转移到城墙上,朝着下方的八旗兵射击。
与此同时,乌真超哈营的汉军旗火铳兵,也朝着土石台上的大同军射击。
打到现在,此处终于变成血肉磨盘,双方的伤亡人数都在直线上升。
被重箭和火铳击出缺口之后,前排的八旗兵趁机冲上土石台,攻守双方完全混战在一起。
但近战的阵亡率反而变小,大家都是披甲的,砍半天也不能把敌人砍死。反而是火铳和万人敌,对敌军后续部队在一直造成杀伤。敌军的刺箭,也在一直抛射,总能扎中几个位于后方的大同军。
东西两面城墙,此时也在爆发攻城战。
八旗兵推着楯车和云梯,很快就接近城墙,并没有被火炮轰得很惨,因为火炮大部分调去了北城。
……
李正、萧宗显、卢象升的援军,已经跟满清营寨接近。
但很难进攻,全是一圈一圈的壕沟和土墙。
这并非多尔衮学乖了,一板一眼打呆仗,而是满清历来如此。黄台吉特别喜欢这样搞,一旦觉得无法迅速破城,就把自己的营寨修得固若金汤,许多时候反而变成大明援军去攻他的寨子,把攻城战打成对付援军的守营战。
付出上百伤亡之后,李正果断停止进攻,说道:“不能这样硬攻,否则必然死伤惨重,而且还不一定攻得下来。”
卢象升说道:“偌大的盖州城,区区两个月时间,鞑子不可能处处都挖了壕沟、垒了土墙。就算如此,敌军正在猛攻城池,也不可能处处设防。”
萧宗显分析道:“我军已在北边攻击敌营,北边必然有重兵防守。城东是他们的撤军通道之一,也是肯定有重兵的。去城南用处不大,无非渡河进城,帮着小胡守城而已。城西如何?”
李正说道:“鞑子为了防备我们从海上来援,在城西沿海沿海修筑了许多炮台。恐怕也有重兵把守!”
卢象升摇头说:“海船只能到大清河的河口,再往里面航行就得搁浅。清军修筑炮弹,是防止我们用小船,从大清河运粮食进城。咱们也不走大清河,而是在大清河以北登陆。见到壕沟土墙就去占,把鞑子的沿河炮台也占了,那里绝对防不住两万多人进攻!”
“但是我们绕过去,就不能堵住鞑子退路,”萧宗显说道,“鞑子只要伤亡不太惨重,是可以从容撤退的。”
李正支持卢象升的建议,说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此战不是为了全歼鞑子,只要守住盖州就是咱们赢了。而且,鞑子兵败即便想走,也总得留下点什么。不把咱们喂饱,鞑子大军走得掉吗?”
留下的当然是断后部队,大军想要撤离必须这样做。
李正属于援军主帅,他既然拍板,那就得执行。
从海上绕一圈往北,扎营好几天的援军,死伤百余人就又走了,他们要重新从海上绕。
“殿下,敌军撤了,要不要追击?”苏克萨哈问道。
多尔衮摇头:“不追,专心攻城。北边的敌军,肯定是攻不进来,佯装撤兵引诱我们追击。”
……
城北的战斗,主要由两蓝旗和镶红旗负责,剩下的八旗部队进攻城东和城西。
这里打得最激烈,死伤也最惨重。
努尔哈赤的外孙、豪格的心腹遏必隆说:“王爷,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东西两边打得热闹,其实没死多少人,只有咱们这边战事凶险。满达海晓得利害,一直不怎么出力,只有咱们两蓝旗的勇士在拼命厮杀啊。这是多尔衮在借南蛮之手,故意削弱两蓝旗的实力!”
豪格摆手道:“既然上了战场,就该用上全力,不要扯上八旗内部恩怨。”
遏必隆急道:“咱们在用全力,可镶红旗的满达海,跟咱们进攻同一面城墙,镶红旗的士卒用全力了吗?硬仗都是两蓝旗在打!”
“休要胡言,”豪格呵斥道,“你这厮就是心思太杂,打仗也不好好打。都什么时候了?南蛮子在辽东有三座城,今天不出力把盖州攻下,过几年咱们连盛京都保不住!”
遏必隆欲言又止,只能默默退开。
退到兄弟身边,超哈尔说道:“十六弟,你知道王爷是啥脾气,再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遏必隆叹息道:“十三哥,话虽如此说,但……两蓝旗经不起这样打啊。”
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超哈尔应该围攻锦州时战死,但现在还获得好好的。他跟遏必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遏必隆是努尔哈赤的外孙,超哈尔的母亲则另有其人。
两人的爹很会生,一共生了十六个儿子,而且为满清战死好几个。
遏必隆的腰刀很出名,一直到清末都还在。塞尚阿作为钦差征讨太平天国,咸丰就赐下遏必隆腰刀壮行,刀把系着的牙牌刻有“神锋握胜”四字。乾隆派遣傅恒平定金川,也是御赐这把刀出征。
就在兄弟俩窃窃私语时,满达海的镶红旗士卒,被多尔衮勒令加紧进攻。
满达海不敢违抗军令,只得派兵推着楯车和云梯,跑去北城墙蚁附攻城,豪格的两蓝旗顿时压力骤降。
城墙缺口处,尸体已然堆积成山。
双方绞杀至今,大同军只在土石台上退了四米,付出的代价是阵亡三百余人。
至于攻击缺口的八旗兵,阵亡已经上千,受伤的超过两千,多数伤者都是被万人敌炸出来的。
满洲第一勇士鳌拜,腿伤虽然愈合,却变成了瘸子。而今,左手被斩断两指,身上受创七八处,竟然还在那里厮杀着。www.xiumb.com
“轰轰轰轰!”
又是十多颗万人敌砸下,正在攀爬土台的八旗兵,终于承受不住,被炸得直接当场溃散。
“杀!”
带队守卫缺口的大同军官叫李辅国,趁机下令反扑,从守势立即转化为冲杀。
“呃……”
鳌拜双眼圆瞪,随即仰身倒下,被李辅国一枪刺中咽喉。
土石台的八旗兵被杀回去,大同军再次完全掌握城墙缺口,满清必须重新组织一次进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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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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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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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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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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