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群杂兵打仗,翁应期没有任何经验。因此那数千贵族联军,翁应期不报任何期许,就是让他们去打败仗。
敌军主帅果然上当,击败贵族联军之后,就放心大胆回军赶路,主力跟后勤部队很快分开。
翁应期趁机击破敌军,不但缴获大量辎重,还俘虏了几千运粮奴隶。这些奴隶,都是敌军沿途抓捕的晋国百姓,同样是可以编练成杂兵去打仗的。但翁应期只让他们运走辎重,自己用毛驴驮着少量粮食继续追赶。
而孙可望呢?
在孙可望眼里,只要是个活人,就能扔去战场打仗!
从边境小镇缴获的财货,并没有运走太远,只是转移到附近被扒掉城墙的城市,免得留在谷口有可能被前后夹击。xǐυmь.℃òm
孙可望一路袭击运粮站,烧毁那里的一切物资,把运粮奴隶全部带走。再算上边境城市没逃走的居民,以及周边乡村的农民,男女老少加起来足有三万多人。
包括贱民在内,三万多人,就是三万大军!
流寇的老套路了。
这三万多人的大军,被孙可望分成四只队伍。
第一只部队,挑选最强壮的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分给他们抢来的兵甲,组成大约三千人的精锐。
第二只部队,挑选相对瘦弱的吠舍、首陀罗,拿着菜刀、木棍之类的武器,由几个拥有战马的刹帝利统领,人数大约七千人。
第三只部队,挑选吠舍、首陀罗的老弱病残,武器只有木棍,人数大约八千人。
第四只部队,皆有贱民组成,人数足有一万多。
然后,孙可望在城外阅兵,亲自训话誓师。他先对第一只部队说:“这场仗打完,活下来的皆有赏赐。立功的刹帝利,国王会赐予你们土地,不是像以前那样,为国王管理村社土地,而是你们拥有自己的土地!”
“立功的吠舍和首陀罗,表现最优秀的一百人,全部给你们抬升种姓。吠舍可以做刹帝利,首陀罗可以做吠舍。其余士兵,全部赐予小块土地!”
随军翻译立即上前,告之那些军官,又让军官给士兵们传话。
所有人都兴奋莫名,刹帝利能够拥有私人土地,而吠舍和首陀罗可以抬种姓。如此隆重赏赐,简直前所未有,甚至冲淡了他们对战争的恐惧。
接着,孙可望跑去第二只部队:“你们这七千人当中表现最优秀的三十人,可以抬种姓和获得土地。其余活下来的全部赐与小块土地!”
然后又去第三只部队:“你们这八千人,表现最优异的十五人,可以抬种姓和获得土地。其余活下来的,也都可以获得小块土地!”
最后去一万多人的贱民队伍:“你们只要立功并活下来,就能固定佃耕土地,或者给贵族做永久奴仆!”
贱民嘛,不给抬种姓,也不能赐予土地,否则其他种姓会不高兴。
但是可以获得永佃权,或者是做家养奴仆,这两种赏赐形式,也足够让贱民们愿意冒险。
……
多达·沃德亚率领主力回到小镇,中途没有再遭受袭击。
他已经到了谷口,只要穿过山谷,就能回到自己的国土。但他又开始犹豫起来,就这么灰溜溜回国,自己必然威望大失,非但没能抢到财货,而且还折损了六千多士兵。
多达·沃德亚才做了两年国王,而且还是干掉侄子政变上位,损兵折将非常不利于自己的统治啊。
谷口堆了那么多财货,敌人肯定没运走太远,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夺回来?
反正自己已经到了谷口,就算略有失利,也可以随时逃回国。
就在多达·沃德亚犹豫之际,一队哨骑回来:“陛下,东北方向出现敌军!”
“有多少人?”
“大概两三万。”
“实力如何?”
“行军时乱糟糟的,武器全是农具、菜刀和木棍。甚至还有很多贱民,连衣服都没有,只穿着一条裤子。”
“贱民也能当兵打仗?”
“……”
东北方向,就是被他拔掉城墙的边境城市,谷口的财货肯定被运去那里了。
问明白敌军是什么鬼样子,多达·沃德亚露出贪婪之色。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那位中国来的国王,肯定没有带太多中国军队,否则早就跟自己正面作战了。
把贱民都编为大军,中国国王已经底牌尽出,自己完全可以击破敌人,还有抢走那里的财货回国。
越想越觉得合理,他甚至露出不屑的笑容,贱民军队能打什么鬼仗?自己一个冲锋,那些贱民全都得溃散。
这货上钩了,他有一万六千大军,已经到了谷口,想撤军没人能拦着,孙可望也只能目送他离开。
但现在嘛,这位国王决定打仗,把无数的财货给抢回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多达·沃德亚整军备战,朝着东北方向进发。
两军相遇之后,多达·沃德亚差点笑死。对面将近三万大军,除了六七千人稍微有点军队的样子,其他两万多人就跟逃荒的难民差不多。
“全力进攻敌军中间的主力,击破那些敌人,其余敌军全都要溃散!”
双方列阵靠拢,被孙可望临时编练的队伍,还没接战就已经有崩溃迹象。特别是那些贱民,随时准备逃跑,孙可望承诺的赏赐,此刻已经无法抵消恐惧情绪。
“射!”
迈索尔弓箭手一轮抛射,只射死射伤两三百人,中箭的队伍便出现溃兵。
又是一轮抛射,数千士兵转身就逃。什么抬升种姓,什么赏赐土地,都不如活下去,只恨爹妈没有多长两条腿。
“全军冲锋!”
多达·沃德亚当机立断,让步兵和骑兵全压上去,只剩国王亲卫和首都卫戍部队没动。
随着迈索尔全军前压,两万多杂牌部队,瞬间全线溃逃。靠河的顺着河流跑,中间的往回跑,外侧则是四散而逃。
统兵的那些迈索尔王公贵族,哪里肯放过立功的机会?
不断有逃得慢的杂兵被杀死,越来越多的溃兵跳河,更多的则顺着河岸继续往回逃。
一方逃得溃不成军,一方追得失去阵型。
多达·沃德亚见局势已定,让中军精锐脱下铠甲,由牲畜驮运着往对方财货的小城前进——就这炎热的鬼天气,正常人都不会穿着全副铠甲行军。
参与战斗的迈索尔士兵,足足追杀出好几里地,他们早就已经杀红眼了。
杀人就跟砍瓜切菜一样,有些士兵甚至停下来,想要翻尸体寻找战利品。可惜都是些被抢过一遍的穷鬼,搜遍全身也没啥值钱玩意儿。
这里属于两国交界的山岭余脉,崇山峻岭没有,连绵起伏的小山丘却多。
突然之间孙可望带着四百多骑兵,从山丘后面杀出。三百汉人骑兵一百多本地贵族骑兵,斜着冲向阵型全无的迈索尔追兵。
佩什拉躲在另一处山丘之后,他麾下是三千精锐。
所谓精锐,就是由最强壮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组成,兵甲全是孙可望袭击小镇和粮站抢来的。
佩什拉这个刹帝利贵族,本来还有些害怕,抱着随时开溜的心态。此时见到敌军追兵的情况,东一坨,西一坨,哪还不明白该干啥?
孙可望带兵四百多骑兵杀出,混乱的迈索尔军队,早就失去了组织度,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军官在哪里。见到骑兵冲来,这些追兵转身就逃,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骑当靶子。
“杀,快杀,我们赢了!”
佩什拉兴奋莫名,虽然他被抢走财货,被扒掉城墙,家人也失踪了,可现在的胜利能冲淡一切。
三千“精锐”受到鼓舞,在佩什拉的带领下,绕开己方溃兵,从战场边缘追杀出去。
等双方溃兵完全脱离之后,孙可望终于可以放手施为。他并不一味的胡乱追杀,而是把四百多骑兵分成两队,专门砍杀那些相对密集的敌军溃兵。反正不能让敌军聚集起来,哪里人多冲哪里,将眼前的敌军全部冲散。
绵延数里地,河边到处是尸体,河里也飘着一些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是晋国溃兵留下的,不过很快就将增添无数迈索尔士兵的尸体。
迈索尔溃兵当中,仅有的一些骑兵,快速逃离战场回去报信。
多达·沃德亚统领国王卫队和首都卫戍部队,正加速行军去接收财货,走半路上就得知兵败的消息。
“快快着甲列阵!”
这位国王惊骇莫名,亲自骑马上前,让士兵穿戴盔甲排列整齐。
然后,铺天盖地的己方溃兵逃回,国王下令火枪手立即开枪,弓箭手也朝着阵前射击,免得阵型被己方溃兵给冲垮。
第一拨溃兵,面对子弹和箭矢,确实慌慌张张的往两边逃。可第二拨、第三拨溃兵就顾不上了,他们被孙可望追得太急,在己方大军填弹上弦的间隙,直接朝着大阵冲去。
迈索尔的近战兵种上前,刀枪齐出,对准溃兵无差别攻击。
在杀死一些溃兵之后,其余溃兵总算知道躲避,绕着大阵往两侧奔逃。这一来二去,不但阻挡迈索尔大军的视线,还把迈索尔大军的阵型给冲乱了。
孙可望率领的骑兵,掩在第三拨溃兵之后,迅速杀到敌军的刀盾兵、长枪兵、弓箭手的混合阵型前。
早就恐慌的迈索尔军队,直面骑兵冲锋,最前排的吓得转身欲逃,跟后排的友军撞做一团。已经没有阵型可言,这队敌军迅速溃散,一千多人的队伍被四百多骑兵给杀穿。
紧接着,孙可望不去冲杀国王卫队,而是绕回来冲击侧方敌阵。
那支敌军侧后方被孙可望冲击,前面和侧面又是溃兵,惊慌之下也溃了,扔下武器和旗帜就跑。
溃败的速度太快,多达·沃德亚甚至来不及变阵。他慌慌张张投入预备队,孙可望已经击破侧翼杀回来,转身冲向一群慌慌张张填弹的火枪手。
数百火枪手被摧枯拉朽般杀穿,连带着旁边的长枪手、刀盾手也跟着逃。
预备队见到这种情况,也不顾国王命令,刹帝利军官率先逃跑。
“陛下,快走!”
多达·沃德亚被将领们催促着逃离,不走不行,佩什拉率领的三千“精锐”,已经乱糟糟进入他们的视线。
四百多骑兵已经无法对付,何况敌人还有三千步兵增援。
国王和贵族们一逃,摇摇欲坠的阵型,终于全部崩溃了。迈索尔士兵争相逃窜,被孙可望的骑兵追着砍杀,一直追杀到谷口小镇,这些溃兵逃得漫山遍野都是。
至于国王多达·沃德亚,带着王室和贵族,骑马逃得飞快。孙可望的骑兵受溃兵阻挡,一时半会儿还真追不上。
一直追入山谷,孙可望下令停止前进,转身继续去砍杀那些溃兵。
佩什拉带着三千“精锐”杀到,面对的全是溃兵,这家伙见人就杀,连跪地求饶的都不放过。
“陛下,敌人没有追来了!”
山谷之中,多达·沃德亚骑马环顾四周,他带了两万大军出征,此时只剩下几十个贵族。
多达·沃德亚对儿子说:“你骑马回去,跟中国人和谈,要多少赔偿都先答应。还有,就说迈索尔愿意跟他们结盟,我要把你的妹妹嫁给中国国王。我立即赶回迈索尔城募兵,否则兵败的消息传回,那些王室余孽和贵族就要叛乱了!”
此次大捷,全歼迈索尔军队。
仗都打完了,北边的叛乱贵族,依旧还在半路上,慢吞吞朝着太武城进发。
赵匡栐派人去各地村社散布消息,说汉人军队一战消灭五万马杜赖大军,逼得马杜赖苏丹签订城下之盟。第二战又消灭迈索尔十万大军,迈索尔国王被迫赔款和亲。
现在,晋王殿下的部队,已经有二十万人之多,正在向北平叛的路上。
晋王殿下仁慈,只诛首恶,被迫叛乱者可以饶恕。
被叛军裹挟的地方贵族,遭一连串消息吓得人心惶惶。汉人军队还没接近,叛军内部就分裂了,地方贵族联手攻击坎梅城王公,最后把几个叛乱王公的脑袋送过来。
经历此役,晋国的西部和北部,都被打得千疮百孔,城市和乡村遭到严重破坏。
但打出了晋王的赫赫威名,周边邦国,都知道中国军队不好惹,纷纷派遣使者过来拉近关系。
赵匡栐还多了三位妃子,一个来自金吉国,一个来自迈索尔,一个来自马杜赖,全都是联姻的公主。
终于,可以安心发展内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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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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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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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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