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玉儿一路顺着河谷逃跑,不必翻山越岭。满达海到了通化北部山区,折道向北劫掠,然后再绕去宁古塔。
大玉儿走得匆忙,身边别说士兵,就连太监宫女都不多。
而且夜晚逃跑,逃着逃着就逃散了。天亮时,她身边除了小皇帝,也就两个汉人太监跟着。
满清入关之前,有太监之实,无太监之名。
说穿了,就是挑选忠顺的包衣,阉割之后放在身边使唤。不仅皇帝使用阉人,
满洲王爷也用阀人,这还是努尔哈赤教给王爷们的,防止妻妾生下来的不是自己的惠。
大玉儿的心腹太监,叫做杨承顺,已经五十多岁,跟在大玉儿身边有十多年。
另外一個太监却是少年人,叫做吴良辅,顺治皇帝的玩伴,只比小皇帝年长两三岁。
“太后娘娘,吃些东西吧。“
老太监杨承顺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饼子,捧着献上说:“这是奴才出宫时带的,如今宫人失散,只能委屈太后吃这种粗食。”
大玉儿点头赞许:“你有心了。”
大玉儿把饼子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小皇帝:“吃下去。”
顺治接饼啃了一口,立即吐出来:“呸,太难吃了。wWW.ΧìǔΜЬ.CǒΜ
杨承顺连忙磕头:“陛下息怒,这几年缺粮,宫人都是吃粗食,还请陛下暂时委屈一下。”
杨承顺作为大玉儿的心腹,当然不用吃粗食,但他半夜逃难,能捞到什么是什么。
大玉儿厉声斥责:“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吃会饿死,吞下去!“
顺治吓得连忙低头啃饼,强忍着不适吞入腹中。
四人躲进路边的树林里,大玉儿说:“就在这里等着,肯定有族人会来,昨晚逃出城的不止一两个。"
小太监吴良辅也饿得慌,望着顺治吐在地上的那口饼,问道:“陛下,我能吃吗?”
“吃吧。”顺治从小跟吴良辅一起长大,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
吴良辅连忙蹲下,捡起饼子塞进嘴里。
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中午,路上终于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总共有十多人,其中两人穿着皮甲外裹丝袍,剩下的都是城内外的鞑子平民。
“快去,让他们来护驾!”大玉儿指挥道。
老太监对小太监说:“你去。"
吴良辅只能跑出小树林,很快又退回来:“太后,外面那些人不对劲。“
“怎就不对了?”大玉儿问。
吴良辅分析道:“那个带兵器的八旗军士,外面穿着丝袍,胸前却露出一大块皮甲。穿皮甲的,都是家住城外的八旗军,他们怎么穿得起上好的丝袍?剩下的人里面,有两个是宫女,看她们的衣服就知道。其他男女,有的明显是贵人,却似乎被两个兵呼来喝去。”
大玉儿立即醒悟:“你是说,两个家住城外的小兵,半路抢了满洲贵人的丝袍?”
吴良辅说:“不但抢袍子,恐怕还杀人了,胸口有个染血的大口子。就是因为丝袍被砍破了,才露出一大片皮甲。他们杀了贵人男子,抢劫贵人的财货,又使唤宫女和贵人家眷。那些贵人的家奴,应该也被他们收服了。”
大玉儿赞许说:“你很机灵。“
路上的两个大头兵,明显跟家人失散了。妻离子散,他们也没啥盼头,半道遇见满洲贵族,干脆选择杀人越货,顺便抢了女眷和奴仆。
这种行为是死罪,大玉儿若敢露面,他们连太后也敢杀。
吴良辅的肚子越来越饿,他知道老太监怀里还有饼。果然,没过多久,老太监借口去拉屎,俏悄藏起来啃饼子。
吴良辅说道:“太后告罪,奴才也想方便。“
大玉儿一脸厌恶:“去吧。“
吴良辅蹑手蹑脚跟去,看到老太监蹲在树丛里,正悄悄啃饼子啃得正欢。
他想出声讨要,又觉老太监不会给。
之前过去的两个大头兵,让吴良辅萌生了别的想法。当兵的可以杀人越货,还收了满洲贵人的女眷,老子为啥不能杀了皇帝立功?
大清肯定没了,就算跟着皇帝逃走,也不知道今后咋力办,还不如跑立功投奔大同朝廷。
吴良辅捡起一块石头,藏在背后慢慢靠近。
杨承顺这老太监突然说:“你来讨饼的吧?我从宫里只带了四块饼出来,得省着吃,路还远着呢。”
吴良辅笑道:“我来拉屎。”
“少跟我套近乎,滚一边去。”杨承顺骂道。
吴良辅一边说话一边走近:“听说杨老公是沈阳人?“
杨承顺嘴里嚼着饼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沈阳的,还是军户,十多岁就跟了太宗皇帝(黄台吉)。你是哪儿的?"
吴良辅说:“老家在锦州。”
杨承顺不屑道:“锦州?那就是新附之人,投效咱大清也没几年。别以为你是陛下的伴当,就能跟我平起平坐。我沈阳的,你锦州的,论资排辈也甩你十条街。”
“不敢,正要巴结杨老公。“
吴良辅一脸讨好笑容,终于走到近前,然后抡起石头朝老太监砸去。
“啊!”
可惜吴良辅力气不够,也不晓得砸哪个部位合适。一石头砸在对方脑门上,虽然弄得头破血流,可老太监不但没死,甚至都没晕过去,捂着额头发出惨叫。
“有蛇!”
吴良辅一边大喊,一边再次砸下。
这回彻底把老太监砸蒙了,但还是没晕,依旧惨叫不止。
“好大一条蛇,杨老公快躲开!”吴良辅继续大喊,手里疯狂抡石头终于,老太监不叫了,满头是血倒在树丛里。
大玉儿带着顺治过来,远远问道:“是什么蛇?可有被咬伤?“
吴良辅回答:“回太后,是一条毒蛇,已经被打死了。不过杨老公吃了惊,吓得一屁股坐屎里,在摘树叶子擦屁股。"
大玉儿被恶心得不行,拉着儿子转身离开。
吴良辅擦掉手里的鲜血,又将老太监的裤腰带抽出,缓缓朝着大玉儿和顺治走去。
大玉儿背对他坐着,问道:“还没弄好?“
吴良辅说:“回太后,杨老公沾的屎太多,怕是要洗裤子才能弄干净。"
“别说这个。”大玉儿厌恶道。
顺治却无所谓,转过来说:“良辅,我们…你身上怎沾着血?”
吴良辅回答:“蛇血,奴才想扒了蛇皮烤着吃。"
大玉儿感觉不对劲,杀蛇还能溅血?
大玉儿扭头看来,警见吴良辅从身后拿出裤腰带,随即猛地勒住她的脖子。
不但勒住,还缠了一圈。
大玉儿下意识的想扯开,但越勒越紧,她室息惊恐道:“快…快放开,
别杀我…我“
“你干什么?”
顺治被吓坏了,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十多秒才大吼:“快把母后放开!“
吴良辅不为所动,使出全身力气,想尽快把大玉儿勒死。
顺治终于站起来,想要救母亲的性命。可他才十二岁,身子骨又弱,吴良辅已经十五岁,根本就不是吴良辅的对手。
撕扯良久,大玉儿总算咽气。
顺治还在试图拖开,被吴良辅一脚瑞翻。
“陛下,不要怪我,”吴良辅拿着裤腰带,一步步走近说,“奴才知道陛下心善,这几年,也就陛下对奴才最好。今天请陛下对奴才再好一次,用陛下一条性命,换得奴才在南京朝廷立功吧。“
顺治大怒,起身朝吴良辅扑去:“你这恶奴,还我母后命来!“
“啪!”
吴良辅一耳光扇去,打得顺治眼冒金星。他冷笑道:“果然,陛下对我再好,
也只是把我当成奴才。陛下啊,谁天生是奴才呢?我也是将门之后,若没有你爹出兵,我如今还能做人上人呢。“
顺治挨了一耳光,恐惧得浑身发抖,终于没了威风,而是卑微求饶道:“念在多年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吧,我们说好了是朋友的。"
吴良辅哈哈大笑:“没卵蛋的朋友。”
历史上,吴良辅可是名人,是满清太监制度的改革者他一直垫伏到顺治亲政,突然冒出来干涉朝堂。在顺台的祖护下,大玉儿都拿他没办法。直到顺治死后,大玉儿才下令将吴良辅问罪处死。
如果顺治不死那么早,清初可能就会出现大太监弄权。
面对小皇帝的求饶,吴良辅愈发兴奋,他终于体会到做人的乐趣,而不是一只被呼来喝去的狗。
“死吧!“
裤腰带缠在顺治的脖子上,吴良辅额头上青筋绽露,一边用力,一边品味顺治临死前的惊恐表情。
接连弄死三个人,这太监自己都脱力,躺在地上缓了好一阵。
他从老太监怀里取来饼子,坐在尸体旁边狼吞虎咽。由于没带刀子,无法割下首级,便将三具尸体藏在树丛里,又摘下顺治腰间的玉佩做信物。
吴良辅兴奋得双手发抖,快步朝着赫图阿拉跑去。
半路上,他远远望见一支军队,却是索浑和额尔克戴青的部队,三千多人正在朝着长白山逃窜。
吴良辅被吓得不轻,连忙躲到山林里。
接下来,昼伏夜行,终于饿着肚了来到赫图阿拉。他站在城下大喊:“我杀了鞑子皇帝和太后,快快跟我去搬运尸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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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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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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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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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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