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茶说这话的时候,不仅声音在颤抖,牙齿也在打架。
“好像是开门的声音……院门被打开了。”
“谁会在这个点,跑到这里来开门?”
几个闲汉的脸色,在这一刻难看到了极点,并且都在止不住的发抖,就像是集体被施法电到了一样。
他们很清楚,现在可是深更半夜,正经人谁会在这个时候到处乱跑?还跑到了这里来。
毕竟这地方前两天才死了人,而且还死的那么蹊跷,身首异处,鲜血流了一地……
如此邪门的地方,就算是再大胆的小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啊。
至于守夜人,他们虽然会来,却不会推门。
赖茶几人从回到雒城后,就被扔到了这间屋子里,他们看的很清楚,那些守夜人进出院子,都是飞檐走壁翻的院墙,根本不走正门。
傍晚的时候,那个领头的英俊官员过来视察,还逮着几个守夜人训斥,说他们翻院墙的时候没有‘一看二等三通过’,万一院墙下面藏有机关陷阱,贸然翻进去要吃大亏。
当时赖茶几人还在心里面腹诽,说这世上有谁会闲着没事,在自家院墙下面布置陷阱?
这要是贼没防到,反而不小心把自己家人误伤,得多倒霉?
不过守夜人们的举动,也让赖茶等人看明白了,只要有院墙在,这些家伙绝对是只翻墙不走门的。
既然不是守夜人,也不是小偷或者其他人,那么现在推开院门的,会是谁呢?
其实在赖茶等人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
有闲汉在咽了口唾沫后,哆嗦着说:“不会是沈彬来了吧?找我们判刑索命来了?”
立刻有人接话,同样声音颤抖:“没有这么快吧?我们下午才回的城,他晚上就知道,并且找上门了?”
这人的怀疑遭到了驳斥:“沈彬可是鬼,你当他还是人呢?他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回来,有的是法子……老赖,你去窗户那里看看,看是不是沈彬来了。”
赖茶将眼一瞪,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可声音却同样颤抖:“你他娘的怎么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妖鬼这玩意儿看不得,它们往往邪气、怨气很重,一旦看了,被邪气、怨气冲进眼里,轻则瞎眼,重则疯癫。之前看到沈彬杀香飘飘,我可是难受了好几天才缓过劲……”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屋门就‘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闲汉们虽然搬了不少桌椅板凳抵在门后,却根本没有起到效果。
阴风‘呜呜’的吹了进来,将屋里的蜡烛瞬间吹灭,吓的赖茶与几个闲汉‘扑通通’跪在了地上,一通嗷嗷乱叫。
这个高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个不住的磕头:“沈彬你不要杀我,你活着的时候,我可是你的支持者,你总不能杀自己的支持者吧?”
还有人毫不犹豫卖起了身旁的兄弟:“主谋是赖茶,其他的人是帮凶,我是被他们胁迫的,我也是受害者……我知道他们别的罪行,我可以全部供出来,只求你能饶我一命。”
所有人在叫嚷求饶的时候,都紧闭着眼睛,害怕被邪气、怨气冲入眼睛,让自己受伤或者疯狂。
然而,他们并没有听到沈彬说话,却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这声音还是那么的耳熟。
“香……香飘飘?”
赖茶几人失声惊呼,并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香飘飘而非沈彬。
怎么会是香飘飘?难道她没有死?
赖茶几人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纷纷是在心中这样想着。
但很快他们就想起了香飘飘被吹落脑袋的场景,紧接着又看到了插在香飘飘后背上的犯由牌,以及她脖子上的一圈诡异红印。www.xiumb.com
当赖茶几人看见这圈红印时,上面立刻开始往外渗血。
大滴大滴的血珠不断冒出,让赖茶几人看的是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到了这一刻,他们哪里还会不明白?这香飘飘也和沈彬一样,变成了‘勾魂使者’。
刹那间,赖茶等人是又惊又喜。
惊是当初香飘飘死,他们没能出手相救,怕香飘飘会因此记恨上他们。
喜的是他们企图利用以前的关系,让香飘飘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香飘飘,之前不是我们不想救你,而是在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的脑袋已经被沈彬给吹落了……”
“没错没错,我们当时是想要救你的,但是没来得及。”
在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辩护了几句后,一个闲汉哭着哀求:“香飘飘,求你看在我家中上有老母要供养的份上,饶我一命,毕竟我们两人也曾做过露水夫妻啊……”
赖茶也想要跟香飘飘套近乎,然而话还没有讲出口,就听见了身旁的闲汉这么说,顿时一愣,扭过头,错愕的看向此人。
没等赖茶出言质问这是个什么情况,另一个闲汉也开口恳求:“露水夫妻也是夫妻,香飘飘,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求你饶我一命啊。”
赖茶又急忙扭头看向了这个闲汉。
你们他娘的也有一腿?!
让赖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另外几个闲汉也纷纷开口,用‘露水夫妻也是夫妻’、‘一夜恩爱也是恩爱’之类的理由向香飘飘讨饶。
赖茶彻底看傻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敢情这些混蛋,全都与香飘飘发生过关系?
虽说香飘飘干的就是这一行,可明面上还是他赖茶的女人。
而论关系,这几个闲汉应该叫香飘飘大嫂。
可他们竟是如此的混蛋,连大嫂都玩?!
老子的头上是跑草原了?!
赖茶又惊又怒,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只能狠狠瞪了这几个好兄弟一眼,也开始向香飘飘叙旧情,求饶命。
可香飘飘在听了他们的话后,非但没有念往日旧情,反而是越发的愤怒和怨恨。
这一点,从她脖子伤口处涌出的鲜血,由一滴一滴变成了一片一片,便可看的出来。
“不要白费口舌了,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们这帮人,全是渣滓,全都该死!
当初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走上谋财害命的犯罪道路。都是你们引诱我、威胁我,才让我一步步沦陷,最后不仅身死,魂魄还遭到奴役,成了伥鬼……
既然你们说露水夫妻也是夫妻,一日恩爱也是恩爱,那就随我去做个鬼夫妻,永远的恩爱下去吧,哈哈哈哈……”
香飘飘发出尖利的狞笑,她脖子上的伤口中,鲜血如同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汹涌出,瞬间淌了一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赖茶等人蔓延上去。
赖茶几人被吓坏了,一边哇哇乱叫的哭爹喊娘,一边手脚并用往后倒爬,想要逃走。
可他们根本逃不掉。
因为他们身上已经沾满了污血,这些污血极具黏性,牢牢黏住了赖茶几人,让他们行动迟缓。
赖茶几人定睛一看,在污血之中,竟然隐藏着有一只只惨白的鬼手,在死死的抓着他们,拉扯他们,仿佛想要将他们拉裂撕碎。
“救命,救命啊——”
赖茶几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惊叫。
香飘飘背上插着的犯由牌,则是在这一刻,喷吐出了腥臭的血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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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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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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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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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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