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和尚瞪大了眼睛打量画卷。
就算他在镇妖司里见惯了妖鬼邪祟,依旧觉得,人被封印在了画卷里,是一件很诡异离奇的事情。
朱秀才眯着眼睛道:“如果张家那孙子没有撒谎,失踪的孩童就真是被封印在了画里。”
紧接着他瞥了眼秦少游刚刚买的那只狗。
如果失踪的孩童真是被封印在了画里,那么这些狗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不是造畜术所变?
如果是,它们又是些什么人?
朱秀才越想越困惑,干脆扭头看向秦少游,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却发现秦少游一声不吭的盯着画卷,表情颇为古怪。
“大人,您可是有了什么发现?”朱秀才好奇询问。
马和尚与众力士闻言,也纷纷看向了秦少游。
“这幅画,是画在人皮上的。”
秦少游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朱秀才与马和尚等人,全都从心底里冒起了一股寒气。
“这是人皮画卷?”
“可是这幅画卷足有五尺宽一丈长,哪有这么大张的人皮?”
力士们纷纷惊呼。
还好他们把声音压的很低,没有被旁边的人听见,否则非得引发出一场骚乱不可。
马和尚双手合十,神色凝重的问:“大人,您确定吗?”
秦少游点点头,讲出了他通过【明目】天赋看到的内容:
“这幅画用的是人皮画纸,而且不是一张两张人皮,是几十上百张人皮裁剪缝合制成。
还有它的画轴,也不是木头的,而是由人骨拼接。
另外在绘画的颜料里,也加入了人血,分量还不少……”
“嘶……”
朱秀才与马和尚等人在听了秦少游的话后,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骨为轴,人皮为纸,人血作画……
这幅画也太邪门了吧?
更让众人担心的是:“这幅画该不会是用失踪孩童的皮、骨、血绘制的吧?失踪孩童不是被封印在了画里,而是全部遇难了?”
“不知道啊。”
秦少游摇了摇头。
他也在担心这个情况,担心失踪孩童的安危。
“我只能看出,这幅画用到的人皮与骨头,都是没有入过土的,而且死亡时间也不超过一年……但它们究竟是不是失踪孩童的皮、骨,我就看不出来了。”
朱秀才与马和尚等人面面相觑。
不超过一年,没有入过土……
越说越像是绵远县的失踪孩童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喊杀声响了起来。
却是围观的百姓,看到那几个贼人在捕快的严刑拷打下,依旧不肯吐露破解画卷封印的方法,开始发怒,并由此引发了群情激奋。
“不说就杀了他们!”
“对,杀一个贼人立威,看剩下的贼人还敢不敢嘴硬!”
“砍头砍头,这些贼人死不足惜,砍了为民除害!”
这里面喊杀喊的最起劲、最大声的,并不是失踪孩童的父母和亲人,而是几个不相干的人。
在这几个人的手里,或是端着碗,或是拿着面头、面饼等物,就等着捕快杀了贼人,好上去接一口热气腾腾的人血。
秦少游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起了课本里面讲过的人血馒头。
曾经课文里的场景,居然真的发生在了现实里……
秦少游在震惊的同时,也为这些人的愚昧感到悲哀。
朱秀才也注意到了这群人,忍不住皱眉讥讽:“都还没到问斩的时候呢,这些人就等不及要哄抢去蘸人血了?”
力士中,有人好奇询问:“我听人说,用馒头、面饼之类的东西,蘸了人血吃下,就能治百病,尤其是疑难杂症一吃即好,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
马和尚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人血馒头这种东西,都是乡间神棍搞出来骗人钱财的把戏。反正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靠吃人血馒头就把病给治好了的。反倒是听说有不少人,吃这玩意儿吃出毛病。”
朱秀才接过话:“如果人血馒头真能治病,那郎中还不得全部失业?生了病不用吃药,也不用等死刑犯问斩,找个来月事的女人,拿馒头趴下面直接蘸着吃,要多新鲜有多新鲜。”
秦少游听的直皱眉。
人血馒头就已经够恶心了,朱秀才讲的这番话让他觉得更恶心。
这个朱秀才,能力上面没得说,就是多长了一张嘴巴。
不知道是被围观老百姓的喊杀声给吓到了呢,还是自己良心发现,又或者是扛不住捕快们酷刑的折磨,终于有一个贼人松了口,讲出了破解画卷封印的办法:
“将香灰、朱砂和雄鸡血,按照一一五的比例混合,用黄纸盛着,贴到画卷正中,便可将里面封印的人放出来……”
在现场刷声望的绵远县知县孙伯远,差点儿没有高兴的蹦起来。
他急忙派人去寻找香灰、朱砂等物,然后拍着胸脯,对围观的百姓说:“乡亲们放心,材料一到齐我们就破解画卷封印。我孙伯远在这里向父老乡亲们保证,一定会将你们的孩子救出来!”
片刻过后,材料被陆续找到,送了过来。
等所有的材料都齐了后,孙伯远亲自动手,将这些材料按照贼人所教的比例混合搅拌,糊到了黄纸上,然后贴在了人皮画卷的正中。
荒庙四周在这一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甚至摒住了呼吸,紧紧盯着画卷,想知道这诡异的封印会怎么被破解,孩童又是怎么从画中世界里出来。
忽然,天色一暗。
虽然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可还是有点夕阳余晖。
但天色却在瞬间变的漆黑如夜。
似有乌云笼罩了天空,又像是夜晚提前降临。
而且变化的不止是光线。
在荒庙四周,还凭空生出了阵阵阴风,呜呜作响,叫人心头发毛。
阴风吹到了人的身上后,不仅寒冷彻骨,还刮的人生疼,就像是有一把把利刃在身上割肉。
“发生什么事了?”
“天怎么突然黑了?”
“不会是有妖鬼出没吧?”
围观的百姓顿时陷入了骚动与混乱。
还好,诡异的天色与阴风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息之后,天色便恢复正常,阴风也消失了。
所幸没有造成踩踏事件。
孙伯远长松了一口气,从绵远县捕头的身上跳了下来,高喊着让众人不要慌,要像他一样冷静。
回过神来的人们,很快发现了一个新的情况——荒庙院子里的那幅画卷,不见了踪影!wWW.ΧìǔΜЬ.CǒΜ
正当人们惊讶寻找的时候,爬在树梢上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抬手指着天空,高呼道:“天上,画卷在天上!”
众人齐齐抬头,果然是在天上看到了画卷,就漂浮在荒庙院子上空。
“把它给我射下来!”孙伯远怕这幅画飞走,跳着脚向县里的弓手下令。
可还没等弓手放箭,天空中的画卷上,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片‘急雨’从画卷中落下。
然而这‘雨’不是水,也不是墨,更不是孩童。
是无数的森然白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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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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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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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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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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