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的心就是井水。
他停下脚步,缓慢的,一点点的回头,望向身后的广贤菩萨,望向那株菩提树。
广贤菩萨眯起眼睛,面带微笑:
“还有什么事?”
广贤菩萨有问必答,不会隐瞒和撒谎,不如趁现在与他坦诚布公,问问佛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度厄罗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于是再难遏制对真相的渴求,他双手合十,念诵佛号,而后盯着广贤菩萨,道:
“伽罗树菩萨执意不肯接纳大乘佛法,我们便只有请示佛陀了,正好伽罗树菩萨不在阿兰陀.........”
度厄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广贤菩萨盯着他看了几秒,面色稍有缓和,不疾不徐道:
“眼下是佛门千秋大计的关键时刻,阿兰陀上下应团结一心。”
度厄罗汉合十低头:
“阿弥陀佛,是本座动了嗔念。。”
说罢,他转身离去,步履缓慢,袈裟下摆飘荡,朝着禅林外行去。
广贤菩萨收回目光,看向散落在地的石块,停顿几秒,继而看向虬结粗壮的菩提树。
...........
度厄罗汉脚步稳健的走出禅林,来到崖边,冷冽的风呼啸而来,吹的他袈裟剧烈抖动,也仿佛冻结了他的灵魂。
身为一个成熟的罗汉,他早已心境通透,不会被喜怒哀乐等情绪左右,好奇心当然也无法让他失去理智。
度厄罗汉一脚踏出,身躯化作金光遁去。
下一刻,他出现在冒着寒气的水潭上,盘坐于莲花台。
“阿弥陀佛........”
度厄双手合十,低声念诵佛号,紧接着,体表亮起淡淡的金光。
他进入了坐禅状态。
佛门禅功能屏退一切外邪,也能瞬息间平定心魔。
半柱香时间后,度厄睁开双眼,主动从坐禅状态脱离,他目光平静,脸色淡泊,再无异常。
这时,沉稳的脚步声,从小径外传来,阿苏罗高大魁梧的身影,穿过绿植,出现在水潭边。
目光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度厄从袖中摸出一口金钵,轻轻倒扣在身前。
霎时间,水潭便被一道屏障笼罩,形状正如倒扣的碗。
阿苏罗这才开口,沉声道:
“我在镇魔涧里听见了呼吸声,我想尝试着靠近,但武者的危机预感没有示警。
“这很反常,于是便退了回来。”
身为菩萨之下战力第一人,阿苏罗当然不是无脑莽夫,今日初步试探,点到即止。
毕竟此事涉及到超品,超品有多可怕,阿苏罗不知道,但他无比清楚,在超品面前,自己恐怕只比蝼蚁强大一点。
等他说完,度厄语调缓慢的说道:
“禅林深处,菩提树下,确实有儒圣雕塑,但早已坍塌。”
阿苏罗想起了许七安分析过的话,雕塑若在,那么佛陀还处在半封印状态,当年推动甲子荡妖,封印神殊的是另一位神秘超品。
雕塑若碎了,便说明佛陀已借助万妖国的气运,挣脱了儒圣封印,但因为需要封印神殊,所以选择沉睡。
“那便是第二种可能了,佛陀和神殊是同一人,佛陀早已脱困,或许,镇魔涧里的那位就是他。”阿苏罗语气平静,并不惊讶。
毕竟当日许七安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阿苏罗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这时,度厄罗汉轻轻摇头:
“我未来得及查看,广贤菩萨便到了。当我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求救声。”
阿苏罗没有眉毛的、凸出的眉骨,狠狠动弹一下,加重语气道:
“求救声?”
度厄罗汉颔首。
这样一来,许七安的第二个可能,就显得不那么靠谱了。
两人旋即陷入沉默,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过了一阵子,阿苏罗缓声道:
“广贤有问题。”
度厄罗汉点头:“他把禅林看的很紧,以此类推,菩萨们多半都有问题。至少,菩萨们知道一些隐秘,比如儒圣封印佛陀这件事。”
如今已经证实许七安所言非虚,那么菩萨们肯定知道这件事,却选择隐瞒,连身为二品罗汉的他,都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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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罗望着水潭,思索道:
“弄清楚求救的是谁,沉睡的是谁,便能解开真相。但这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度厄目光闪烁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
阿苏罗坦白道:
“可以利用南妖,九尾天狐想与佛门分庭抗议,就一定会来夺回神殊的头颅。那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
正常情况下,有广贤坐镇阿兰陀,他们根本不可能查清楚情况。
度厄叹息一声:
“近日不能再有任何动作,广贤菩萨多半已经对我起疑。”
...........
青州。
军帐中,许平峰眼见广贤、琉璃两位菩萨的身影消失,伽罗树菩萨收起金钵。
他举起杯,哧溜一口,品尝口感略涩的当地茶叶。
“南妖复国,真是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啊。”
一身白衣似雪的他,语气温和,就像和老友闲谈:“广贤菩萨为何没有不亲自前往南疆,虽说是防备九尾狐趁机攻打阿兰陀,但这事好办。”
他放下茶杯,道:
“事先找我要几件传送法器便成,明明有应对的手段,为何不用?广贤是不是离开阿兰陀?”
伽罗树菩萨合十盘坐,闭目不语。
许平峰轻叹一声,低声道:
“你倒是有做了一件名留青史的大事,不过嘛,成王败寇,史书最后怎么落笔,还得看后来人是什么态度。
“你若名声太好,岂不显得为父罪大恶极?”
............
云鹿书院。
院长赵守立于崖边,负手眺望南方,缓缓道:
“永兴一年,冬,南妖复起,联安,驱佛门,重建万妖国。”
身后一张桌案凭空出现,纸张铺开,毛笔自己跳入砚池,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刷刷”写下来。
墨迹瞬间干透。
“每人一份!”赵守挥了挥手,纸张和桌案消失不见。
书院里,读书声朗朗,一间间学堂内,一位位教书先生,一位位莘莘学子,同时收到了赵守的墨宝。
耳边同步回荡着赵守的声音:
“以纸上内容为题,每人写一篇策论,学生交由各自师长批阅,教书先生交我批阅。”
什么大事竟让院长亲自出题,考校全学院的读书人...........不管学子还是教书先生,又惊愕又诧异的或拾起,或展开纸张内容。
定睛一看,一个个瞠目结舌,愣在当场。
南妖复国了,那记载于史书上的荡妖之战,于今时今日,发生逆转。
那湮灭于历史中的万妖国,重临九州。
这一刻,所有学子、先生,都产生不真实感,有种亲眼见证历史的感觉。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院长赵守的用意,因为熟读史书的他们,看过五百年前万妖国覆灭后,先辈先贤们关于佛门此举的评论文章,以及对九州大陆格局影响的分析等等。
比如,佛门甲子荡妖之举,为人族统治九州大陆奠定根基。
比如,甲子荡妖后,妖族失去栖息之地,四处流浪,为争夺地盘与人族屡屡产生激烈冲突。佛门此举,害苦了普通百姓。
又比如.........
现在,南妖复国,院长赵守让他们写文章评价此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万妖国重现,说明人族想要一统九州,任重而道远。”有人半思索半评价道。
“人族从未真正一统九州,北方妖蛮自古长存。不过,南妖于此时立国,倒是为大奉拖住了佛门.........”
因为妖族和大奉结盟之事,云鹿书院的读书人罕见的摒弃了“种族之别”,对南妖心怀几分好感。
“等等,何为“联安”,院长怎么没有注释。”
“我记得,嗯,妖族和大奉的结盟,是许银锣一手促成的。”
议论声稍有停息,众学子面面相觑,心里恍然大悟。
是许银锣帮助南妖立国的啊.........
“懂了!”一位学子提笔,在宣纸上疾书:
“永兴一年,冬,佛门撕毁盟约,倒戈相助云州叛军,致中原陷入水深火热之境。许银锣奔赴南疆,率领群妖与佛门争斗,将西方人驱逐出十万大山,由此牵制佛门,缓解中原兵灾,此举意义重大.........”
学堂里立刻安静下来,学子们铺开纸张,奋笔疾书,教书的先生也席地而坐,于案前专心书写。
...........
王府。
临安心情不错的与王思慕在后花园散步,两人喝了一肚子热茶,吃了糕点,披着厚厚的大氅,丝毫不觉得寒冷。
走了片刻,王思慕似笑非笑的说道:
“殿下得偿所愿,却似乎并不高兴?”
临安知她所指,目光看向一侧萧条的花圃,想了想,道:
“既然是得偿所愿,自是高兴的。只是赐婚..........”
她当然高兴啊,不然当日也不会立刻应承,欢喜的心跳加快。
但从一个女子敏感细腻的心思出发,赐婚的动机却是非她所愿。
她想要的赐婚是许七安向皇帝哥哥求亲,皇帝哥哥欣然赐婚,把她嫁入许家。
而非出于利益。
他想要的,是许七安想娶,而非“被迫”,连半推半就不可以,因为她对许七安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目的的,正如当初他还是个小小铜锣、银锣。
身份的落差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感情。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刁蛮任性的性子早已收敛许多,成长许多。
王思慕笑道:
“能嫁给心仪之人,便是最大的福气,至于是何种原因,何种目的,没必要过多计较。过于计较之人,都是在自寻烦恼。
“我爹说过,政治的本质便是妥协。做人,也得适当妥协。”
“本宫知道,不需要你掰扯这些大道理。”临安嗔了她一眼,又道:
“不过,赐婚之事,他本人或许未知,许千户虽然应允,但作不作数,还未可知。”
“殿下放心,许银锣自幼被二叔和婶婶抚养长大,虽非父母,却胜似父母。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我对许家的了解,许大人的应承是有用的。”
临安心里窃喜,矜持的“嗯”一声。
这时,她听王思慕叹口气:
“你贵为公主,本来不管嫁給谁,都是风风光光,耀武扬威的。唯独嫁到许家,这公主的身份,恐怕不管用。”
以许七安今时今日的地位、修为,区区公主之尊,肯定束缚不了他。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许家那个愚蠢的幼妹在皇宫里可以横着走,而皇子皇女都不敢招惹。
既然如此,临安殿下嫁到许府,只要许银锣不曾与叔婶分家,那她就要受许家主母的压制。
临安并不笨,听出王思慕的弦外之音:
“思慕不妨直说。”
王思慕小声道:“许家主母手段极为了得,进了许家,莫要与她冲突,乖顺的做个小媳妇便好。要是被立规矩,被刁难,能忍则忍。”
闻言,临安微微蹙眉,心里莫名的沉重,诧异道:
“竟让你都如此忌惮?”
王思慕叹息一声:
“我这点道行,比她还差远了。你可见过许玲月?”
临安回忆起当日在观星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许玲月,点点头:
“乖巧懂事,娇滴滴的,看起来甚是柔弱。”
王思慕冷笑道:
“那都是装出来唬人的,那个妮子,是个手段阴险,心思歹毒的。对了,她对许银锣这个兄长极为迷恋,你将来嫁入许府,第一件事就是与我联手,把她给嫁出去,不然少不得你苦头吃。”
临安若有所思。
王思慕继续道:
“我与她暗地里交锋多次,没讨到好处。能教出这样的女儿,许家主母能是省油的灯?二郎才华横溢,据说也是许家主母自幼鞭挞他读书识字。xǐυmь.℃òm
“你要知道,许二叔只是一介武夫,可教不出二郎这样的读书种子。还有啊,我听说许银锣年少时,与婶婶关系不睦,被她逼的只能住邻宅的小院,日子甚是清贫。”
临安大惊失色,没想到许七安还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是了解许七安的,桀骜不羁,谁都不服,从一个小小的长乐县快手,成为如今顶天立地的英雄,谁都压不住他。
这样的人物,年少时竟被许家主母赶到小院。
王思慕沉声道:
“当然,那会儿许银锣尚为起事,寄人篱下。可是殿下,许银锣飞黄腾达之后,竟没有秋后算账,反而对他婶婶以及一家子掏心掏肺。
“你现在知道许家主母驭人手腕有多厉害了吧。”
临安当场怂了半边,一脸忌惮,结结巴巴道:
“我,我没事干嘛要招惹她,我又不会招惹她的.........”
.........王思慕张了张嘴,其实她后续想说,欲对付许家主母,倒也不难,只要我们联手,你听我吩咐........
但见临安殿下如此不济,她这些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散步结束,得到满意答案,但对许家主母心生忌惮的临安,满怀心事的坐上豪华马车,在辚辚的车轮声里,返回皇宫。
此时接近午膳,她没有回韶音宫,而是去了母妃的住所。
陈太妃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美味,等着一双儿女共进午膳,见临安进来,微微颔首。
母女俩关系有些冷淡,陈太妃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陛下登基后,愈发的听不进母妃的话。我这个当娘的,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左右不了。”
按照规矩,您本来就左右不了我的婚事.........临安心里嘀咕一声,皱起眉头:
“母妃不满意我的婚事,找皇帝哥哥言明便是,与我说甚。”
陈太妃冷哼一声:
“倒也不必,你这丫头心仪他,母妃是知道的。”
陈太妃只是对当初福妃案耿耿于怀,那小子丝毫不顾临安颜面,揭穿她的谋划。害她被先帝降了位份。
“我可是听陛下说了,他并不在青州,亦不在京城。如今中原大乱,青州战事胶着,他不为朝廷出力,东奔西跑些什么。”
陈太妃抱怨道。
也不知道陛下把你嫁给他,能否笼络到那天杀的小子..........陈太妃心里嘀咕,并未当着女儿的面说出来。
她还是疼爱临安的。
碎碎念着,桌上菜肴齐了,母女俩等了一阵,没等来永兴帝。
陈太妃蹙眉吩咐道:
“陛下还未来用膳,派人去安神殿知会一声。”
宫中服侍的宦官应声退去,一刻钟后,匆匆返回,道:
“陛下在与诸公议事,奴婢未能见到陛下。”
陈太妃心里一沉:“知道是何事吗?”
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敏感时期,她对政事极为关注。
宦官道:
“听安神殿的公公说,方才监正派遣司天监术士传话宫中,说南方气冲斗牛,气运翻覆,南妖夺回十万大山,重建万妖国。”
万妖国........陈太妃恍然间想起万妖国的存在,风韵犹存的脸庞喜色浮动:
“就是那个与朝廷结盟的妖族?”
宦官点头。
“好,好啊.........”
陈太妃笑容满面,看向临安,道:“前阵子陛下还说,如果那个南妖不能成事,那牵制佛门的计划便难以实现。中原局势堪忧。”
临安笑着附和:“现在看来,皇帝哥哥的担忧不会实现了。”
陈太妃欣喜若狂:
“天佑大奉,天佑陛下。”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永兴帝姗姗来迟,面带微笑,心情极为不错。
已经吃了半饱的陈太妃笑吟吟起身:
“正给陛下热着酒菜呢。”
当即吩咐宫女把酒菜端上来。
永兴帝笑道:
“今日值得畅饮几杯,临安啊,你也陪朕喝几杯。”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他表现的一副很重视临安的姿态。
见状,陈太妃微微皱眉,试探道:
“陛下,听说南疆出事了?”
永兴帝笑道:“说起来,南妖能夺回十万大山,牵制佛门,许银锣居功至伟啊。若非他身先士卒,南妖想夺回十万大山,可没那么容易。”
临安眼睛一亮。
是他啊.........陈太妃心情复杂,看了眼容光焕发的女儿,顿时有些尴尬。
...........
天宗。
仙山耸立,祥云笼罩,猿啼鹤鸣之声悠扬响起。
宫殿重重,掩映在云雾和山林间,时而有空旷悠扬的钟声,从这片世外桃源般的仙宫中响起。
云海之上,一只高大神骏的异兽,探下脑袋。
它俯瞰仙山片刻,从云海中走了出来。
其身似鹿,覆满雪白鳞片,头生一对犄角,马蹄,蛇尾。
一双竖瞳蔚蓝如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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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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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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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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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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