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我心中的野兽。’
‘你们都去死,哈哈哈,这个世界上只剩绝望了。’
‘噩梦,无穷无尽的,噩梦……’
伴随这些呓语声,周遭的一切变得清晰,苏晓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
他依然身处奎勒镇长家中,依旧在卧室的床|上,不同的是,布布汪与巴哈消失了。
苏晓确定,自己正位于噩梦内,现在进入梦中的,应该是他的精神体,想到这点,他单手按在一旁残酷锯刀的刀刃上,刺痛在掌心传来,鲜血顺着刀上的狰狞锯刃向下淌,这感觉过于真实。
苏晓看着自己的手,以及受伤后出现的提示,他似乎……不只是精神体进入噩梦中那么简单,但如果说是肉体进入,也不对。
在这里,苏晓可以打开储存空间,却无法从里面取出物品。
苏晓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身体、意志、灵魂全部进入噩梦,还是只有意识与灵魂进入噩梦·永望镇内,无论是哪种方法进入,都要时刻小心,这种地方,大概率有近乎无解的敌人存在。
下床后,苏晓背上残忍锯刀,向楼下走去,一股焦糊味飘入他的鼻腔,来自楼上,短暂停顿后,他向楼下走去。
门廊前墙壁上的血迹已消失,苏晓推开门,发现这里的永望镇也处于夜间,不同的是,天空中的圆月隐隐透出红色,妖艳、诡丽。
苏晓刚准备走上街道,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远处走来,这黑影是四足动物,走在街道上时,几乎将街道挤满,两侧的建筑,有些都被它挤到瘪下去,建筑上出现裂痕的同时,裂缝内出现紫黑色光粒,没一会,被挤瘪下去的建筑恢复。
走在街道的黑影,是一只黑猪,一只生有獠牙,全身猪皮黑褐色的巨型黑猪。
似乎是察觉到苏晓,这巨型黑猪停在原地,发出一声近乎能把人震聋的吼声后,猪哥向苏晓所在的方向冲来。
苏晓砰的一声关门,并快速退后。
轰隆!
一声闷响迎面传来,苏晓看到,自己前方的房门与墙体,都被撞到凸起,裂痕内的紫黑色光华,在随着凸起的变大,变得更亮。
苏晓确定,此地的麻烦,不是单凭武力都能解决,就以这猪哥的强度而言,它不仅在力量方面很惊人,也绝对皮糙肉厚到打的让人想吐。
除了这猪哥,在周边几百米内,苏晓还隐隐感觉到,有其他‘更强’的存在,这些敌人的强,不是因为他们本身,而是因为这里是噩梦中的永望镇。
苏晓自身的战力之所以没提升,来自装备的增益还消失,那是因为,他不是本体进入这里,外加他很清醒,作为在噩梦中保持清醒的代价,他的理智值在以每分钟10点的速度降低。
好消息是,其他装备的加成虽然都消失,可太阳教会套装的加成还在,这不值得意外,太阳教会套装应该是有针对于这方面的特性。
以苏晓现在的理智值,最多在噩梦世界内停留48分钟,再多就会导致心灵兽化,并且在停留的48分钟内,他不能被这里的敌人攻击到,否则也会降低理智值。
简单理解就是,在这里,理智值相当于在外界的生命值,当理智值归零,并不会死在噩梦世界内,苏晓在现实中醒来,开始心灵兽化。
确定这点,苏晓心中很疑惑,小镇内的居民们,一到夜间,就会进入噩梦·永望镇,他们为什么没心灵兽化?唯独奎勒镇长倒霉?
显然不是的,奎勒镇长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在进入三阶兽化后,还有一息理智尚存,已是个可敬的人。
很可能就是奎勒镇长向太阳教会发布的委托,否则对方之前不会说,感谢苏晓能代表太阳教会来此。
苏晓想到,其实从始至终,奎勒镇长都在尽最大努力,去拯救这个他挚爱的小镇,这并非苏晓的臆测,而是很多证据表现的事实。
首先,刚见到奎勒镇长时,对方的举动太异常,先是打开门缝,让苏晓看到他那双血丝暴起的眼睛,将门缝关上后,又平静的与苏晓交谈。
面对太阳教会的成员,如此异常=找死,奎勒镇长就是在尽最大可能找死,他理智的一面,与野兽的一面,在他身体内每时每刻都在排斥彼此。
这导致,奎勒镇长能做的事不多,他甚至很难描述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所以他选择用最简单的方式,也就是让自己野兽的一面死,或许在这之前,他理智的一面能占领上风片刻。
事实没像奎勒镇长想的那样,他有点高估自己,这让他能说出的情报很有限,请不要对这位人过中年,向老年迈进的镇长,报以太高的期望,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在疯狂世界内苦苦挣扎的普通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
奎勒镇长所做的一切努力,眼下有了些回报,苏晓根据他死前留下的线索,成功进入噩梦·永望镇内。
为何只有奎勒镇长心灵兽化?苏晓推断,那是因为奎勒镇长在噩梦中清醒了,也就是和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样,通过理智值的滑落,保持清醒。
奎勒镇长的理智值在噩梦中掉光,所以他才在现实中心灵兽化,而其他镇民,他们在噩梦中纵情遂欲,为所欲为。
正因不清醒,谈何理智值滑落,这也是小镇居民进入噩梦·永望镇后,理智值不滑落的原因,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我足够废物,就没人能利用我,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滋啦、滋~
宛如剐蹭玻璃的声音,在苏晓耳中出现,这声音出现的同时,他发现,自己的理智值不再滑落,作为代价,耳旁的那种异响越发清晰。
苏晓尽可能的忽略这声音,逐渐的,他耳中的异响远去,最终消失,他的理智值又开始以每分钟10点左右的数量滑落,这是好事,小镇居民们都能听到那种异响,这也是他们清醒后,唯一记得的噩梦‘残存’。
没错,这是解谜事件,可惜这次没有无伞兄那种专业人士,苏晓只能自己来。
门廊前,苏晓回想起方才楼上飘散的焦糊味,他转身向楼上走去,街道上有猪哥,没找到破局之法前,和这些怪物硬怼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上到三楼,苏晓发现这里很空旷,与现实中三楼内的景象截然不同。
墙边处,有镶在墙上的条桌,一具枯尸坐在条桌前,仿佛已坐在这很多年,彻底风干。
从这枯尸的大致特征,苏晓猜测这是奎勒镇长,当然,只是猜测而已,这枯尸的模样过于抽象。
苏晓向桌面上看去,看到很多字迹,内容为:
‘在你看到这些时,你已经进入到噩梦中,太阳教会的教徒,感谢你能来此,关于委托,请不要迁怒永望镇的居民,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已经无法以完整的理智,去发布一份明确的委托,但你们会接受这委托的,在我的印象中,你们是疯子,也是最绝望时唯一的希望。
这里是噩梦中,要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这是用你的心智、理性所换来,不要迷恋这里虚假的美好,也不要去和这里的怪物对抗,作为超凡的你很强大,但和这里的怪物厮杀,是没有回报的,你无法杀死他们,就如你无法毁灭噩梦,毁灭这只存在于精神中的东西。
根据我的测算,整个永望镇,可以分成现实与噩梦中,噩梦是现实的投影,而有些事物,会从投影中,映射到现实,比如兽化。
噩梦在缠着我们,永望镇的所有居民,都无法摆脱噩梦,就算逃出永望镇,只要到了晚上睡去,意识依旧回到噩梦中,身体会自己动起来,一步步向永望镇的方向走,有很多人因此死于意外。
我没有超凡的力量,没有坚定的意志,庆幸的是,我的骄傲,我的儿子,是一名脑颅医生,他用一根扁针,从我的眼窝刺入脑中,切除了我大脑的一小部分,我的儿子告诉我,这是脑部……忘记了,显而易见,我没有医学天赋,我每被切除一小部分大脑,都能让我即将崩溃的理智,得以片刻的喘息,我不会让我挚爱的小镇沦为野兽。
噩梦与现实互相映射,两者必有联系,这联系是什么?经过我妻子的研究,我们终于发现,这联系是意志,意志就是力量!
我的妻子、儿子、儿媳都已濒临极限,他们已经切除掉太多的大脑,我也濒临极限,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因为小镇中的居民,他们都……堕落了,噩梦把我们束缚,已经……无处可逃。
不过相比他们,我们更爱这座小镇,永望镇已经有294年历史,在这让人绝望的世界,这个小镇才是我的家,我们一家人的家,没有人!没有什么能从我们一家人手中夺走她,哪怕为此被烧成灰烬,外乡人,抱歉,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看这些,但是……这是我们一家四人最后的余留,人,总是希望被记住,不是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最后一次家庭会议后,我们一家四人决定,最后一次进入噩梦中,噩梦与现实有所联系,互相影响,现实中弱小的东西,投像到噩梦中后,可能变得极端强大吗,不要在噩梦中与它们对抗,在现实中找到它们,打醒它们。
这有个前提,它们在现实中被打醒时,噩梦世界内,必须有一个能保持极端理智的人,目睹它们所投影出的怪物消失,这是一种见证,一种认知上的抹杀与确定,就像你在一幅画上,画上了一笔。
我与我的儿子尝试过,我盯着噩梦中的某只怪物,我的儿子以沉痛的代价,强行脱离了噩梦,在现实找到那怪物的本体,并把它杀死,结果为,噩梦中的那怪物不仅没消失,反而挣脱束缚。
有那么一瞬间,我能感觉到,那怪物原本是可以消灭的,但我的理智不够强大,无法用我的认知、我的内心,以及我的目光去杀死它,认定它已经死去,或是它已经醒来的这件事。
到了最后,我想到一种可能,一个理智足够强大的人,进入噩梦中,让帮手留在现实,两方一同推进,噩梦中的人,引导现实中的人,哪些才是怪物,而现实中的人,去找到那些怪物的本体,将它们打醒,这样就可在噩梦中畅通无阻,找到异响的来源。
如何让噩梦与现实中的人,快速的达成交流?这,就是我们一家人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噩梦与现实唯一的连接是意志,如果用意志作为媒介,在地面与墙壁上书写信息,是否能从噩梦映射到现实中,让现实中的人看到?
做这件事时,我犹豫了,可是,在我们一家四人在噩梦中清醒后,结果其实已经注定。
看到桌上的三根白色炭棍了吗,虽然它们只有手指长,但……它们是我的妻子、儿子、儿媳在噩梦中的躯骸,被燃成粉末后压合出,用它在噩梦中写下字迹,现实中可以看到,请让它们发挥出价值,拜托了。’
奎勒镇长的留言很长,苏晓从桌上拿起三根粉笔模样的物体,这东西很有用,可惜的是,对于奎勒镇长一家人而言,就算有了这东西,他们也无法灭杀噩梦世界内的怪物。
对于奎勒镇长而言,现实与噩梦的距离很近,闭上眼,睡去就能到达,可在有时,现实与噩梦却格外遥远,远到让这一家人绝望的程度。
奎勒镇长一家人没办法,不代表苏晓不行,至少要尝试下,能否通过这种方法,灭杀噩梦中的怪物,例如猪哥。
苏晓打开团队频道,发现无法通讯,布布汪与巴哈的头像在团队频道内呈灰色。
发现这点,他打开团队储存空间,尝试将一根灰笔放进去,自己留两根,如果他在噩梦中遇到怪物,他这边通过用灰笔书写,提供线索,现实中的布布汪与巴哈,则去把那怪物的本体打醒或弄死。
噩梦中的怪物,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它在现实中唯唯诺诺,噩梦中重拳出击。
一根灰笔在苏晓手中消失,被存入到了团队储存空间内,成功了,团队频道不太靠谱,团队空间却格外的顶。
三层小楼内,苏晓思索布布汪与巴哈的位置,布布一定不在自己的身体附近,而是去周边巡查,巴哈必定在自己的身体附近,以免自己进入噩梦中后,身体被偷袭,这安排很合理,最近巴哈的战力则越来越强,甚至有向苏晓小队战力第二的位置靠拢。
苏晓回到二楼的卧室中,在窗边的墙壁上,写下几个字。
‘团队储存空间。’
苏晓开始等待,他现在不能离开噩梦,要等明早才行,至于强行挣脱,那不仅会付出某种代价,今晚他将无法再进入噩梦中。
写下字迹后,十秒钟不到,团队储存空间内的灰笔消失,墙上出现几个字。
‘巴,汪立回,怎做?’
这是巴哈想到了灰笔珍贵,所以进行的缩写,意思是,它是巴哈,马上让去巡查的布布汪回来,之后它们两个应该怎么做。
看到这些字迹,苏晓思路清晰了,开始在墙壁上书写。
几分钟后,现实中的三层小楼卧室内,布布汪与巴哈正严阵以待,它们两个的任务很明确,谁在噩梦中重拳出击,它们两个就在现实中去教育谁。
“布布,我给你上个加智力的buff,以防我有什么疏漏。”
“汪?”
在布布汪疑惑的目光中,巴哈拿出一罐制冷喷雾,对准布布汪的脑门喷,没一会,布布汪的小眼神变得充满了智慧。
PS:(今天两更,一共8000字,明天继续努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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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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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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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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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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