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正全力戒备中的两人都齐齐轻松了下来,而岳羽更是心有余悸。刚才他从林卓的眼中,看到的居然是愈来愈浓烈的战意。初时还有些惊疑不定,然后到最后,却纯粹的再无其他。
而对于这家伙,岳羽尽管不惧,也很想亲自试一试,武师级强者的真正实力。然而此刻无论是地方还是时间,都有些不对。
这水潭正在路边不远,而天边日已斜落,正是后山活动之人归程之时,身边更不知道是否有人窥视在旁。
——在这里,哪怕只是一瞬间的交手,都有可能暴露他如今的真实实力。
想及那后果,岳羽不由有些感激的,朝着人声的来处望过去。然后心内一声苦笑,这次拯救他的,居然是岳林和岳枫那伙人。
脖子一缩,岳羽急忙拉着冉力拔腿就走。自从那次看见岳林败于林桌之手后,他这几个月与这些‘族兄’们,也偶尔撞见过几次。不知道是否岳枫,在他那位堂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又或者只单纯是由于上次的缘故,总之岳林自那日之后,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至于其他人,也无不都是冷嘲热讽。
岳羽实在是怕了他们。他的实际年龄尽管已是二十三岁,但也不敢保证,以自己往日里的性格,不会被这些小屁孩的那些言辞,刺激得彻底失控。
幸运的是,这次可能是由于天色尚早的原因,岳林和岳枫那群人并不急着赶路,二人一直到接近前山的时候,都没有被后面那些少年追上。
“少爷,那个林卓好像有些古怪。你说他明明已经有了武师级的实力,干吗还要瞒着?”
冉力一边扛着巨斧走在石子路上,一边呲牙咧嘴的说着。刚才他并没有被林卓的剑击中,但是背部撞在一快山石上,肌肉内却有些瘀伤。或者是由于相处久了的缘故,这个‘憨厚’少年,也开始习惯了在岳羽的面前放下自己的面具。而此刻的瞳内,更是闪动着睿智的光泽。
“——那家伙,该不会是想在半年后的宗族大会里,来个一鸣惊人吧?”
岳羽闻言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事实上,对于此事他虽然也同样感到有些不解。
在岳家城内,任何成就武师之人,都会恨不得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像林卓这样,的确有些少见。如果只是刚突破也就罢了,但是看那剑气,显然突破武师的时日,已经不短了、
还有之前,那时的林卓,就他所见确实是战意盎然。可在看到有人接近之后,却毫不犹豫的退走。其中的玄虚,委实有些耐人寻味。
当然冉力的猜测,未必就不可能。但以岳羽看来,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缘由——
不过这林卓的事情,与他却没什么关系,岳羽也从未打算深究。倒是身边这个大个,这次真是险险坏了自己的大事。
突兀而毫无预兆的一拳,重重击在冉力的腰上。就在冉力哭丧着脸,虾米般躬下身子时,岳羽淡淡一笑,当先走入了城门。这次他是丝毫都未曾留手,除了没有动用真气之外,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上,更是精准无比的击中在冉力腰部后侧的要害之处。所为的,就是为了今天的事,给这大个子一个印象无比‘深刻’的教训。
或者是冉力的体质,要比岳羽想象的要差些。又或者是这家伙,想在岳羽面前装装可怜。总之一直到十几分钟之后,冉力的才慢慢缓过气来,有力气挪动脚步。等到岳羽搀扶着他,回到位于城北稍稍偏西的家时,又已是落日之后。
而当二人刚刚进入到宅邸前的小巷,就发现前面数十个袖间绣着七条到九条铜线的青衣小厮,等在了自己宅邸的门口。岳羽有些莫名其妙的四处看了看,这才带着仍旧是一脸痛楚的冉力,走入到这四合院的大门。而甫一迈入门内的小院,就见三五个穿着青锻衣的中年,怒气勃发的从主屋方向走出。
岳羽顿时一阵皱眉,眼前这几个,正是这些时日里,不停来劝说岳张氏转让田地的几个说客。而令他略感惊疑的是,之前曾在药铺帮过他一把的岳有德,居然也在其中。
忍着气,岳羽身形让到一旁,向这几名所谓的‘族伯’们俯身一揖。哪怕是他心里此刻再怎么对这些人恼恨,这时候也不能让人说他们家没有家教。Χiυmъ.cοΜ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走在前头的那几位,看到他后竟都是一声闷哼,拂袖扬长离去。岳羽顿时一怔,往日里这些人哪怕再如何不满,也会耐着性子停下来与他伯父贤侄的寒暄一番。而看今日的情形,却是连最后的那层温情面纱也都不顾了。
正当岳羽心忖着,这是否已是彻底翻脸时,只见岳有德苦笑着走到他身前。
“贤侄,你有德叔这次实在惭愧,恐怕是帮不到你。等会进去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帮我跟她说一声抱歉。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劝劝你母亲,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完岳有德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后,尾随着众人离去。岳羽的瞳孔内,却是闪过了一丝寒芒,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怜悯语气。而后面的冉力,更是一拳砸在旁边廊柱上,虎目内蕴满了怒意。
不过此时岳羽除了心中一阵恚怒之外,想的却要更多些。以这些时日来,他对晋旭性格的了解,这位性格沉稳的宗族执事,应该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才对。莫非是这家里,又出了其他什么变故?
沉吟着,岳羽快步穿过了小院,然后顺手拉住了正从主屋里走出来的一位,常年在岳张氏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而还未等他发问,这名叫翠儿的女孩就是一脸的惊喜。
“小少爷,您快进去好生劝劝主母。她老人家原是准备着宴请有德老爷,说说您到药铺当学徒的事情。结果有德老爷傍晚带了一群人过来,把主母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话音未落,几人就听见屋里面,传来一阵碗碟摔落的清脆声响。岳羽与冉力愕然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的目内,看出了一丝狐疑。
岳张氏的性格内敛,一年都难得发机会脾气。更少有如此失控时候,看来这次恐怕是确实被气得不轻。
“那几位老爷的意思,是准备给我们家说媒,想要我们小姐,嫁给晋执事的儿子。”
看出了二人脸上的疑惑,翠儿又忙苦笑着解释了一句。岳羽的双拳顿时猛地一握,指节骨一阵咔嚓嚓的爆响。
哪怕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不到半年时光,哪怕是他与那个‘妹妹’素未谋面,在听到这句话时,也仍令他怒不可遏!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岳羽这才勉力压制着胸膛内几欲喷薄而出的暴怒。
“翠儿,除了此事之外,家里可还有其他什么事,让母亲大人烦恼?”
如果只是为了说亲,那么以岳张氏的城府,断然不可能怒到这种程度。
“少爷,其实还有我们家的庄园的那边——”
翠儿原本还稍稍有些犹疑,直到无意间触及岳羽那冰冷的视线,这才心神一颤,竟是连话音都有些发抖。“就在方才,那边有人带来消息,说是那里的两名护庄武师,都已经准备辞工了。”
岳羽的眉梢微扬,这一切的谜团,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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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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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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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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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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