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姚远哼着小曲，吩咐小莫前往下一个地点。
他对刘淑萍基本属于胡咧咧，没一句实话，搞种菜这个东西，远期是十年战略，近期却也有其作用。
种菜啊，《开心农场》啊！
以集团如今的发展，姚远只需要负责大方向，以及主抓「重重者开挂项目」就行了，剩下的业务，如果非要说那就是跑关系。
做生意，必须要跑关系。
一个小贩的关系在城管，一家小公司的关系在工商、税务等，一个卖鱼的关系在京海市市长。
卖鱼的厉害啊！
而像99集团这种体量，路关系就得无限往上走，但大领导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铺垫中间层和基层很重要。
车子开到了东八。
家电下乡说白了，就是产品卖不出去，转头向农村卖。中国有广大的农村和农民群体，为经济发展承担了实实在在的托底作用。
「这点我自有分寸！」
「哟，姚远爱看电影？」
「种菜算是实验吧，试试农产品能否与电商对接，顺便我自己再吃口菜。」
一路上见到很多《失恋33天》和双11的广告，还意外看到了【柚子街】的广告，贴在公交站台上，茵茵自己当模特，他为自己代言了属于是。
「你是从线上种菜种到线下了。」
「呵，瞒不过你！」
「姚远！冒昧约您出来，希望没打扰您。」
「未规定，但也没禁止。」
游霞给他倒了一盅酒，笑道：「你刚才说覆盖所有县市，我觉得过于宽松。如果让我们做，全国不敢讲，但北上广三地，我敢保证一定能下到村子里，就在老百姓家门口销售！」
「话虽这么说，但先例难开。」
此人姓常，婚礼那天爷爷单独拉来两位老朋友聊天，这就是其中一位的孙子，任职商务部。
「这个……」
俩人第一次见面，但氤氲融洽，爷爷辈都通过气了，当孙子的自然得好好来往。
到了东八，还是孔乙己大酒馆。
「没有没有，我主要是觉得环境成熟了，可以将商城下沉到农村市场，把京城地区的物流彻底打通，村村通麦窝。」
「哈哈，来碰一个！」
「瞎玩呗，我没时间买菜，又不想请阿姨，我就想着能不能送菜上门这就方便了。」
新的班尚未出台，但看这经济局势，肯定要加大力度的。
游霞再度给他倒酒，道：「多谢提点，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们实力雄厚，但并没有销售网点，就算你入选了，你怎么卖？你指望农民上网买东西？」
常哥端着小酒盅，笑了笑，道：「其实我就想问问，你们还搞家电下乡么？」
具体要求是：销售额5亿以上，销售网点和配送能力覆盖所有县市。
俩人的聊天节奏，是从不靠边的瞎聊，慢慢转为为正式话题。常哥夹了口菜，道：「我最近也是瞎忙，今儿白天去密云转了转，看这村子挺好，想弄个蔬菜园。」
…………
姚远不说话了。
常哥又道：「我只想要一个参与的名额，剩下的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搞定。」
「那你不跟菜市场抢生意啊？」
关键是，电商能不能参与？
咝！
「那我请教，国美、苏宁如果报名，它们合不合资格？」
游霞
来了半天，道：「还是试点，时间上来不及，你不必管。明年才有大动作，会向全国推广，产品各类也会增加，到时你们来试试。」
「那冲你这张票，我也得昧着良心说好看啊！」
深夜吃完了饭，散局。
要的就是这句话！
「好，国美有自己的电商平台，那我们也是电商，我们为什么就难开先例？」
啧！
「别您啊您的，我们差不了几岁，我还想找你吃个饭呢。」
姚远顿了顿，摇头道：「你是偷换概念，国美先做实体，后做电商，不一样。我实施在对你讲，家电下乡，一省一单位。」
姚远顿时一激灵，有种被一击致命的感觉，好毒的眼光！
「婚礼没能参加，实在不好意思，改天我做东，请你们两口子好好吃一顿。」
「好说好说。」
「家电下乡的政策其实很灵活，归根结底是为了卖货。如果你能让上头看到你的能力，参与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上次喝黄梅酒喝的爽，今天还是叫黄酒，要的就是这个劲儿。菜点了干葱栗子鸡、绍兴小炒、虾爆鳝，外加一条鱼。
姚远抿着酒，品了品滋味，道：「老弟，绕来绕去的有话不妨直说。」
「国内两大家电零售商，当然有资格。」
「还行，反正一个月得看几次。」
从去年开始，家电出口额就在下滑，于是由财政部、商务部主导，在山东、河南、四川、青岛三省一市进行了家电下乡试点。
对彩电、冰箱（含冰柜）、手机三大类产品，给予产品销售价格13%的财政补贴，反响非常好。
为啥把青岛单拎出来，因为青岛的家电企业最具代表性，比如海尔。
常哥的说辞与对刘淑萍的又不一样，透露了一些信息。
「雪灾、地震我们的物流都敢闯，你觉得呢！」
「太客气了，以后来往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从姚远进门就站起来了，先行招呼：「姚老弟！」xǐυmь.℃òm
姚远坐在车里，忍不住给老爷子打电话，道：「您那位老战友哪儿找的这么一位妖孽？我们做事靠的是近水楼台，但他是靠嗅觉。」
刘强东和游霞想到的，正是家电下乡，堂堂正正的「刷单」！
（还有……）
「年底会有个新政策……」
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出差的男子，乍看与王雷雷的气质颇像，军人之家出身。
「交通你怎么克服？道路你怎么克服？」
对政策风向太敏锐了！！
游霞一听就明白了，斟酌道：「企业想参与，要么是零售商，要么是厂家自己的经销商或代理商，并未规定电商的条款。」
「那倒是。哎，我最近见《失恋33天》广告满大街都是，这片子怎么样？要是烂片我就不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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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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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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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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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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