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威风啊........她心想。
“许公子简直神人也。”白衣术士们发自内心的惊叹。
这样的人前显圣方式,对他们来说,有些过于时尚和创新,对他们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相比起来,只会反复念叨一句“世上无我这般人”的杨师兄,就显得很下乘。
想到这里,白衣术士和褚采薇下意识的看向杨千幻,只见杨师兄整个人竟痉挛了起来。
“原来还可以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在京城无数百姓眼里,在大奉达官显贵眼里,豪迈饮酒,豪迈吟诗,慷慨应战。
“为什么只是代入其中,我便感觉大脑一阵阵的颤抖。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极致,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没想到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做到的.......
“不,这本来是我的机会,是我的机会啊,监正老.......老........误我。”
外围的酒楼屋顶,楚元缜叹息道:“厉害,实在厉害,这份博眼球的功夫,可谓旷古绝今,我当年便是中了状元,也不及他这般风光。”
“阿弥陀佛,所以说许大人是个妙人。”恒远笑道。
许大人这样性格的人,远比刻板的读书人要有意思的多,也比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武夫要好相处的多。
这大概就是教坊司花魁们那么喜欢他的原因,除了馋他诗词,性格招女子喜欢也是一方面原因。
“他进去了。”
拥堵的人群里,有百姓指着投映在半空中的“画卷”,那座巍峨大山的山脚下,出现一位穿着斗篷的男子。
............
这波逼装的,我给自己打99分,差一分是觉得有些尬..........不过,只要我假装不尴尬,那么它就是一个100分的金镶玉.........偶尔中二一下,感觉还挺爽.........许七安一边总结刚才人前显圣的操作,一边环顾四周。
这个世界宛如真实,也许它就是真实的,他来到的是一片佛门大神通开辟出的小世界。
佛门巍峨高耸,云雾缭绕,宛如世外仙境。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梵唱,让人不自觉的心情平和,舍弃了红尘的一切烦恼,于心里留下安平喜乐。
眼前是一条蜿蜒的石阶,延伸向云雾深处。
许七安发散思维,感应了片刻,没有察觉到任何生命的气息,蠹虫鸟兽绝迹。
“净思小和尚坐守山腰,应该不会是第一关,第一关是什么?”
怀着疑惑,他开始登山。
风平浪静的走了一刻钟,许七安看见石阶边出现一块小小的石碑,碑上刻着:“八苦!”
...........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度厄大师悲天悯人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观众耳边:“这第一关,便是八苦阵。只有心智坚定者,才有资格登山,继续接受佛法考验。”
八卦台上,身穿道袍的元景帝站在边缘,俯瞰着广场,沉声道:“朕听说过此阵,监正,这八苦阵威力如何?”
“它不是威力如何的问题,它是那种特别磨人的阵法。”监正喝着小酒,给元景帝解释:
“若是一位稚童进入八苦阵,轻而易举便能出来。越是历经沧桑的人,越难破阵。在佛门,这八苦阵是僧人们磨砺心境所用。
“有人经历过考验,心境愈发圆满。有人则陷入八苦之中,佛心破碎。”
元景帝顿时凛然:“佛门高僧尚且如此,何况是他?”
监正笑了笑:“与佛门斗法,哪有那么容易赢,单是一座八苦阵,这京城里,能安然度过的就屈指可数。”
元景帝闻言,眉头紧锁。
京城中能度过八苦阵的,屈指可数,他可不认为这个“屈指可数”里包括许七安,这与天资无关,这和心性有关,和悟性有关,和体系也有关系。
武夫如何面对佛门僧人用来磨砺佛心的八苦阵?
如果佛门讲究一个透彻菩提心,那么武夫就是百无禁忌,一颗心是浑浊的。
“这一战若是输了,原本平起平坐的盟友关系,将会产生倾斜.......”元景帝心道。
这才是他最担忧的,与二十年前相比,大奉国力衰弱的厉害,早已无法和西域佛门相比。
但这是心照不宣的事,谁也不会说。可若是此番斗法输了,史书上记上一笔,那就相当于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了。
后人研究这段历史时,会认为,元景晚年,大奉国力衰弱,他这个皇帝,就不是中兴之主,而是昏庸皇帝。
“不能输,不管如何都要赢,有三次机会,如果许七安输了,监正你最好选一个得力的人物。”元景帝一字一句道。
...........
“竟是如此可怕的阵?”
听完恒远解释的楚元缜,大吃一惊。
“以许宁宴的心性,恐怕通不过八苦阵的考验吧。”楚元缜沉吟道。
“或许,你应该自信一点,把“恐怕”去掉。”恒远无奈道:
“这八苦阵是修禅的高僧用来磨砺佛心的,武僧陷入其中,轻则心境破碎,重则发狂,丧失理智。”
这.......楚元缜脸色微变:“佛门未免过于歹毒了,他们想毁了许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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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远沉声道:“八苦阵还有一个作用........”
.............
“没有气机波动,没有危险反馈,八苦阵法不会攻击我。”许七安站在石碑边,久久没有踏前一步。
不管了,先破阵再说.
许七安一脚踏上石阶,进入阵法,刹那间,眼前景物变化,佛山淡去,台阶淡去,黑暗遮住了视线。
“哇哇......”
他旋即听见了婴儿啼哭声,哭声撕裂的黑幕,他看见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制服的人群。
一位护士捧着新生的婴儿,真为他擦拭身子。
床上躺着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的女人,她五官清秀,无比熟悉。
“妈.......”
下意识的,许七安喊出了声。
这不是大奉许七安的出生,是长在红旗下,生在新中国的许七安的出生。
孩子慢慢长大,经历了最快乐的童年后,他被迫上学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学,沉重的课业支配了他的青春。
终于,熬到毕业,长大成人,打算踏入社会。
这时,已经明显苍老的父母,拍着他的肩膀,惭愧的说:“你终于警校毕业了,爸妈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要自己努力奋斗,买房买车娶媳妇,得靠你在自己。”
他进入单位,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了攒够房子首付,头悬梁锥刺股,终于,他首付了一套房子。
问题又来了,没钱装修........
许七安痛定思痛,离开单位,下海经商,生意失败,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奋斗。
十年之后,他终于有了精装修的房子,有了一些积蓄,是时候成家了。
这个时候,父亲生病了........一场大病让他几乎倾家荡产,父亲身子垮了,他得负责赡养两位老人。
为此,交往多年的女友离他而去。
这时候我不是应该醉酒猝死了么.........他很想自嘲一声,但内心变的格外沉重。
画面变幻,他终于在四十岁之前结婚了,娶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妻子,第二年孩子诞生,夫妻俩为了让孩子读上更好的学校,大吵一架。
从此以后,他们为了孩子而活,抚养他长大,供他读书,直到有一天,孩子说:“爸妈,我要结婚了,但我要一套房子,女方不想和你们住一起。
“哦,在这之前,你们得准备几十万彩礼,就用爸的养老金吧。”
好吧,那就节衣缩食,提供大半辈子的积蓄,为孩子还房贷吧,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嘛。
于是,儿子结婚了,有了婚房,开始了他的人生。接着,孙子出生了,老伴被接走了,因为要负责照顾儿子和儿媳的生活,要负责带孩子。
许七安开始了寡居的生活..........
这段人生的最后,是他躺在病床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临走前,身边只有一个同样苍老的妻子。
这一刻,许七安竟有种“终于可以休息”的轻松感。
一个轮回结束,第二个轮回开始。
从出生到死亡,他一生都在当社畜,都在努力的“活着”,年少时背负沉重课业,年轻时为了未来奋斗,人到中年为孩子奋斗,到老了,依旧在为孩子奋斗。
除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到咽气那一刻,他才真正的“自由”,感觉卸下了所有担子。
“这就是人生八苦么,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我的人生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次次的轮回中,许七安遁入空门的念头越来越重,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说:歇息吧,歇息吧,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放下这一切,你就自由。
“不对,不对,我的意志出问题了........”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出了问题,好像得了精神分裂症。
一个蛊惑他遁入空门,寻求自由。一个则坚定自身的理念和想法。
两股意识在体内碰撞,许七安痛苦的抱住脑袋。
“想一想别的,想一想浮香雪白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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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表现都落在场外围观者眼里,无数人为他提心吊胆。
“怎么回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啊。”
八苦阵作用于心灵,外人无法窥见许七安的精神世界,也就无法共情。
“........这才第一关呢,那人就如此痛苦。还怎么登山?”
一位江湖人士闻言,感慨道:“高下立判啊,这次斗法恐怕悬了。”
他们并不懂什么是八苦阵,只是看见许七安进入“画卷”,开始登山,结果没走几步,就这般模样了。
让人失望。
皇室所在的凉棚里,裱裱秀拳紧握,浑身紧绷,一眨不眨的盯着许七安,充分表现出内心的紧张。
怀庆握着茶杯,一直就没放下过。
“娘,大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许玲月带着哭腔说道。
婶婶连忙看向丈夫,见他面沉似水,顿时不敢问了,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大哥向来是有出息的,他在云州连几万叛军都不怕,还怕这几个秃驴么。”
“伯伯,我大哥怎么了。”许铃音指着天空。
“没事。”
魏渊语气平静,但他抓着扶手的手背青筋凸起,身子也不自觉的前倾,眼神始终盯着“画卷”,不曾挪开。
“八苦阵!”
首辅王贞文冷哼道:“此阵是佛门高僧磨砺佛心所用,武者陷入其中,若无法破阵,心境破碎形同废人。若是安然过阵,则说明此人具备佛性。你便趁机度他入佛门。
“度厄罗汉好手段,如此打我大奉颜面,真不怕我大奉百万精兵吗。”
身为大奉首辅,皇帝不在,王贞文便是话事人。
他拥有广博的见识,成熟的政斗手段,三言两语就说出了度厄罗汉的算盘。
度厄大师念诵佛号,语气怡然:“皈依佛门,何尝不是一桩造化。”
楚元缜这才知道八苦阵的另一个作用,也明白为什么六号恒远刚才欲言又止。
度厄罗汉的盘算,确实阴险了些。
第一关先测佛性,如果没有佛性,许七安毁了便毁了,佛门胜出。若是有佛性,后续还有几关等着,把他度入空门,这样佛门不但胜出,还狠狠打大奉的脸。
派出来斗法的人,最后成了佛门弟子,这巴掌打的不要太狠。
各个凉棚里,达官显贵们顿时变色,原本只是看热闹的贵妇和千金小姐们,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态,不再谈笑。
裱裱一下子紧张起来,睁大了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眸子,急切道:“怀庆怀庆,首辅说,不破阵狗奴才就废了,破了阵狗奴才就成了和尚,这该怎么办啊。”
怀庆秀眉紧蹙,她虽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但修行方面差强人意,眼下的情况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
“那你是想废,还是当和尚?”怀庆反问。
“我.......”裱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心里的答案。
愤怒的人不止凉棚里的达官显贵,还有围观的百姓,在大奉,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是最骄傲的,因为他们住在朝廷的核心城市,有着大国百姓的自豪。
因为这段时间净思和净尘的“挑衅”,京城百姓心里早有怨怒,今日司天监答应与佛门斗法,天没亮,这里就聚满了围观的百姓。
“欺人太甚,朝廷竟软弱,几次三番被佛门骑在头上,那些高手全不吭声。”
一道道目光凝聚在许七安身上,带着紧张,屏住呼吸。
婶婶忽然听见一声“咔擦”,原来是身边的丈夫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她精致的眉头紧皱,懊恼的说:“怎么就选择了宁宴去斗法,这,这如何是好?”
丈夫为了给侄儿打基础,辛苦培养了二十年,如果真像那位老大人说的,不破阵就会废,那丈夫二十年的培养就毁于一旦。
破阵了也不是好事,长房就许宁宴一支独苗,当了和尚........
婶婶回头扫了眼儿子和女儿,许新年眉头紧锁,许玲月咬着唇,俏脸布满担忧。
............
“此阵还有第三种方法可破。”
精神分裂般的痛苦之中,一道意念传入许七安脑海,那是神殊和尚的声音。
“不要回应,不要思考与我相关的事,听我说便可。此阵是佛门修行者磨砺心境所用,入阵者会有两个结果:心境愈发透彻,或心境破碎。
“非佛门中人,若是能挺过八苦阵,则代表具备佛性。”
难怪我会产生遁入空门的念头,佛门这是要诛我的心........他一边忍受扭曲的精神痛苦,一边想着。
神殊和尚的念头再次传来:“除以上两者外,还有一个办法:以众生之力破阵!”
许七安等了片刻,神殊和尚不再说话,出于警惕,他没有在心里呼喊神殊。
众生之力破阵........这是什么意思,人生八苦,所以需要众生之力来破?可我哪来的众生之力?这明显不是武夫该具备的能力吧........
轮回还在继续,八苦阵“腐蚀”着许七安的精神,糟糕的是,遁入空门的想法没有加剧,反而是两个“人格”碰撞,让他精神愈发扭曲。
这意味着,许七安确实没有佛性,无法破阵的话,等待他的是心境破碎。
许七安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所有手段,天地一刀斩、心剑、狮子吼、变脸术、养意.......嗯?
养意?
楚元缜教导他的养剑意,以自身情绪为力量,融入剑中挥洒而出。
我现在的情绪确实很糟糕,但还不足以劈开八苦阵.........可是,换个思路,我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不尝试借用别人的情绪?以他人情绪来养剑意。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闭上眼睛,借用楚元缜教导的秘术感应情绪,只不过对象从自己,变成了外界。
令人惊喜的是,他竟真的感应到了外界的情绪,那是来自京城围观百姓的情绪.........这些情绪是海洋,以紧张和愤怒为主。
你们也愤怒吗?
那就借给我力量吧。
许七安沉浸在情绪的汪洋中,吸纳着愤怒的情绪。渐渐的,一股强烈到无边无际的怒火从心底升起。
宛狂潮,如雷霆,如烈火。
他无意识的按住了刀鞘,像是要拔刀。
“不够,还不够......”
............
清云山,云鹿书院。
亚圣雕塑忽然震动起来,一股股浩然之气冲上云霄。
一只悬挂在亚圣雕塑头顶的红色木盒,随之震颤,里面不知封印着什么东西,似乎要破盒而出。
清光闪烁间,院长赵守出现在庙内,惊疑不定的盯着红木盒子。
紧接着,三道清光闪烁,李慕白三位大儒赶来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亚圣雕塑为什么又动了........”
李慕白声音忽然顿住,他难以置信的盯着红木盒,结结巴巴道:“它,它怎么了?”
院长赵守幽幽道:“有人牵动了众生之力,它复苏了。”
三位大儒像看疯子一样望着赵守。
赵守没有搭理他们,躬身作揖:“请前辈安静。”
三位大儒如梦初醒,纷纷作揖:“请前辈安静。”
红木盒子震颤减弱,慢慢归于平静。
..........
“他要拔刀了!”有人嘶哑的喊道。
围观群众中,有人如释重负,因为许七安终于有了动作,不再沉浸痛苦之中,这让他们宛如服了定心丸。
有应对的举措就好,最怕的是毫无反抗的就输了。
魏渊愣了愣,对许七安的举动有些不解。
不只是他,但凡对八苦阵有所了解的人,都看不懂许七安的意图。
八苦阵不是敌人,拔刀有何用?
难道砍自己么。
“爹,他想做什么?”王小姐低声问道。
“什么都做不了。”王首辅摇头,失望道:“最好的结果就是他抗住八苦阵........真不知道监正为何选择他。”
高楼之上,元景帝沉声道:“监正,这就是你要选的人?”
在他看来,许七安这般行为,与狗急跳墙无异。
“陛下......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监正望着他,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裱裱大声道:“拔刀,拔刀呀。”
她刚喊完,便被陈妃制止,训斥道:“吵吵嚷嚷,有失体统。”
“怎么不拔刀啊,快拔刀。”
这时,外围的百姓里,有人喊了一声。
“拔刀!”
立刻便有人跟着附和。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响亮,到最后,“拔刀声”响成一片。
“拔刀,拔刀........”
声浪如潮。
..........
“够了!”
于是,许七安拔刀了。
锵......
祥和的佛境中,突然冲起一道刺目的光,它像是破开黑暗的朝阳,像是劈开混沌的光。
这道光凝聚的不是许七安的力量,而是当下数千上万名京城百姓的力量,众志成城的力量。
咔擦!
那块写着“八苦”的石碑布满裂缝,随后“砰”一声碎裂。
轰隆隆........
整座佛山在这一刻震动,似乎要坍塌了一样。
这一刀斩的,是八苦阵。八苦阵的力量来源于这片佛境。
因此,这一刀斩的,是这片佛境的力量。
“咔擦!”
又是一道脆响,但不是来自佛山,而是外界。
度厄大师愕然低头,看见金钵裂开了一道缝隙。
“金钵裂了,金钵裂了。”
裱裱“啊啊啊”的站了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手指着金钵,不停的跺脚。
少女尖叫声回荡。
听到裱裱的喊声,先是各处凉棚里的达官显贵,下意识的低头,看向金钵。发现果然裂开一道缝隙。
“什么,金钵裂了?”
外围的百姓和江湖人士看不见金钵,或看不清楚,一时间心里大急,万分急切的想要求证:xiumb.com
“是不是真的裂了,金钵是不是真的裂了?看不清楚啊。”
站在前头的几位江湖人士垫着脚尖,不停的推搡身边的人,以便调整位置,终于看见了度厄罗汉身边的金钵。
凝神一看,只见金钵表面崩裂出一道缝隙。
“真的裂了,金钵真的裂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狂潮般的欢呼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
“臭秃驴,不是很强势吗,哼,真以为我大奉无人?”
“快滚回西域去吧,京城不是你们能耀武扬威的地方。”
这是真正万人鼎沸。
百姓们光顾着说狠话、乐呵,江湖人士的关注点,则是许七安这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京城又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之前竟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头。
............
观星楼顶,俯瞰着子民们欢呼沸腾的元景帝,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不错!”
他满意的夸赞了一句,而后问道:“监正,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回事?”
许七安何时变的如此强大。
监正不搭理他。
凉棚里,王小姐抿着嘴,看向首辅王贞文,低声道:“爹,您不是说他输定了吗,您不是说要过八苦阵,只有.......”
“好了好了!”
王首辅急忙挥手打断,“爹承认打眼了,满意了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神态中并不恼怒。
他姿态颇为轻松的喝了口茶,道:“魏渊又多了一员虎将。”
这时候,语气才有些郁闷。
打更人区域,魏渊轻轻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许铃音的脑瓜,淡淡道:“这一刀劈的中规中矩,还成吧。
“不过,换成你们的话,能一刀破阵?”
金锣们惭愧的低下头。
武痴杨砚忍不住问道:“他怎么做到的。”
魏渊表情微滞,瞬间恢复,依旧是智珠在握的淡然语气:“等他出来,自己问便是。”
魏公早就知道了,难怪他一直这么淡然.........金锣们心里升起明悟。
最开心的还是许平志,咧开嘴,难掩笑容,与刚才的状态截然相反。
“还不赖。”老阿姨嘀咕道。
这个登徒子确实厉害,这个她是要认的。
酒楼顶上,恒远喟叹道:“难以置信的一刀,许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说罢,扭头看向楚元缜,却发现四号神色呆滞,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宛如疯魔了一般。
许大人刚才劈出的一刀,竟对四号造成如何强烈的冲击?
恒远愕然。
这时,度厄大师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人们耳里:
“八苦阵只是第一关,第二关叫金刚阵。贫僧观这位银锣施展出一刀后,气虚力竭,可还有余力过第二关?”
闻声,众人立刻昂头,看向“画卷”。
许七安坐在石阶上,大口喘息,脸色惨白。
即使是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也能看出许七安状态差劲。
这让他们意识到高兴的太早了,此时才过一关,处在山脚位置,距离山顶尚远。
..........
PS:道个歉,码字码睡觉了。
太困了,趴着休息了一下,结果睡过头了,所以说别等嘛。
尽力了尽力了,睡个回笼觉,晚上还是两章,或一个大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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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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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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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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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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