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武德十年,一月底。
旧都,武京城。
自迁都以来,周辛这还是头一次返回武京城。
坐在辇车上扫视着周遭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致与人群,周辛亦难免心中唏嘘。
遥想当初他刚刚穿越此方世界时,还是一个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的傀儡。
但时至今日,他不仅一统了小世界,更将大周皇朝的底蕴极速拔高,使其甚至有底气直面主大陆的威胁。
这其中,上古大商皇朝的遗则最为宝贵,作用也最大。
那隐藏在朝歌城地底深处的五座隐秘地宫中,除了一座是高等灵药药圃外,其余四座全都是武备库。
这些武备库中保存着总数超过千万套的武备,其中法器九百万套,宝器近百万套。
另有介于宝器与灵器之间的伪灵器数千套,这些伪灵器都是大型战争利器。
最后便是百余套下品灵器,显然是为统军的高级将领所准备。
眼下,大周的中央军及四大军团都已换装大商遗留的制式武备。
除此之外,经过五年时间的积蕴,大周的筑基境修士已然突破千万,金丹修士也已近百万。
这其中,九成九以上的金丹修士都出自于大周军队及各部司的精锐,再有便是大周武院,民间人士突破到金丹境的极少。
毕竟,自朝歌城得到的宝藏很少向民间散出,民间能够得到最大的福利也就是一些灵脉酝出的福地。
至于元婴修士,目前倒仍旧很少,总数只有百余人。
但另一方面,化神境的人数却已接近十人。
之所以会如此,自然是得益于那十八个传承。
至于周辛自身,目前倒还只是元婴中期。
毕竟他是九系混沌灵根,虽有朝歌城的珍宝支撑,可以让他毫无顾忌的大肆吞噬。但混沌灵根越往后修行速度便越慢,饶是以他的满级悟性,也无法逆天。
而大周修士的迅猛增加,也带动了大周国运的飞速壮大。
受而今大周国运的加持,只要身处大周境内,周辛的实际实力便能达到合道初期。
至于大周的一众文武百官及皇妃,也可加持一个大境界。
最为特殊的,还要数城隍体系。
因为城隍体系的加持与城隍官员本身的境界没有多大关系,只与国运强弱有关,其加持后的境界是固定的。
其中,皇都及州城的九名一等城隍官是合道初期,道城与府城的二、三等城隍官是化神期,郡城与县城的四、五等城隍官则是元婴期。
之后若是大周的国运越来越强,城隍体系的加持自然也会逐步提升。
最后,国运达到现今的层次后,也被周辛开发出了另一个功用,那便是直接整体性的提升军队的实力。
不过以眼下的国运,目前也只能提升一支十万大军一个大境界的实力,且最长持续时间不到一日。
之后便需要经过三日时间的缓冲,才可以继续使用。
……
辇车在行进,某一刻,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街道上的行人也开始四处奔逃,显得颇为混乱。www.xiumb.com
周辛眉头微皱,一边掀起窗帘看向外边,一边沉声发问。
“发生了何事?”
辇车旁侧的一匹高头大马上,聂云一边指挥乔装的禁卫护住辇车、抢占周边的制高点,一边放开强大的神识扫向四周。
十余息后,聂云神情一松,朝着辇车侧身抱了抱拳。
“陛下,是大理寺的差役在捉拿凶案凶手。”
“根据一些知情者的交谈,好像是因为那凶手杀了一位炼丹师。不过这凶手有些背景,似乎是州牧别驾的亲眷,因而爆发了械斗。”
周辛眼神微闪,略一沉吟后,开口吩咐道:“过去看看。”
不同于上古遗迹出世之前,而今,大周的炼丹师与炼器师虽还比较少,但也已形成了规模。
这自然得益于从朝歌城中获得的各种与炼丹及炼器相关的典籍、秘方等,同时也得益于周辛以天赋赐予而缔造出的数十个炼丹、炼器天才的推动。
至于州牧别驾,那却是州牧麾下直属的第一文官。
武京城是大周皇朝此前的皇都,不过而今已然成为东盛州的州城。
“诺!”
聂云恭敬领命,随后传音下令明暗处的禁卫护持辇车朝着前方继续行进。
未几,辇车出现在街口位置,而再前方便是冲突现场。
那是一座跨河桥梁,桥梁上,二十几名腰挂银色令牌及金色令牌的黑衣捕快分为两部。
一部持刀对向站在桥梁最中间的一名神情阴郁的中年,另一部则面向桥梁两端,与百余名锦衣汉子对峙。
通过两方染血的衣饰可以看出,此前他们已经经过一场厮杀。
两方对峙半晌后,一名金牌捕快沉着脸看向桥梁这一端的锦衣人。
“尔等竟敢公然袭击公差,找死不成?本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速速退去,此事可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背后的人,都将万劫不复!”
听到这名金牌捕快的威胁,锦衣人中当即走出一名络腮胡汉子。
那汉子冷笑连连,丝毫不为所动。
“林捕头,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只是在正常行走,可不曾主动朝你们动刀。”
“反倒是你们,一言不合直接对我们兄弟狠下杀手,这若是闹到公堂上,理亏吃罪的也是你们!”
林捕头神色一冷,怒声道:“呼延三,你莫要血口喷人!若非尔等肆意挑衅,甚至冲撞我等办案,给凶手创造逃跑机会,又怎会死人?”
“我告诉你,但凡是阻碍公差缉拿凶案凶手的,我等皆有权便宜行事!莫说只是杀了五人,即便将尔等尽数格杀,也在法理准允之中!”
呼延三嘿笑一声,眼含讥讽道:“林捕头,你这是在信口雌黄啊!”
“你说他是凶手,证据在哪里?”
听闻此言,林捕头鼻头一抽,神色更显难看。
因为证据已经被人毁去,他确实拿不出来。
“怎么?没有证据?”
眼见林捕头阴着脸没有说话,呼延三更显得意。
“既然没有证据,那又如何判定苏公子是凶手?”
“既然苏公子不是凶手,那你们便是滥行职权!”
“林捕头,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们现在立刻离去,此前的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也不会主动状告你们。”
“如此,自然皆大欢喜。如何?”
“你休想!”
林捕头断然拒绝,神色逐渐变得坚定。
“苏和凯就是凶手!即便尔等毁去了证据、灭了证人的口,也休想改变这一点!”
呼延三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神色也狠了下来。
“林捕头,你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毫无证据的迫害良善子民,安戍军有权格杀你们!”
林捕头冷笑一声,并未被吓住。
“呼延三,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本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让他们滚开!如若不然,本捕这便请城隍出面!”
听到“城隍”二字,呼延三不由得脸色一变。
只是很快,呼延三却又玩味一笑。
“啧啧,可惜了。”
摇着头轻叹一声后,呼延三忽而摆了摆手。
“来啊,退下。”
随着呼延三下令,堵住了桥梁两端的百余锦衣人快速后撤,让开了道路。
见此,林捕头神色一松,还以为对方选择了妥协。
可哪里想到,还不等他下令撤离,一个个身着安戍军铠甲的甲士却忽然从小巷中冒出,快速堵在了桥梁两端。
看着足有四五百、严阵以待的安戍军军卒,林捕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竟真的敢?!
“众将士听令!”
一名身着校尉甲衣的汉子拍马而出,瞪着桥梁中间的一众捕快大声喝道。
“在!”
数百安戍军齐声呼应。
“桥上的捕快因为私利,欲要栽赃嫁祸苏公子,且已杀害五名良善百姓!上头有军令传下,命我等即刻拿下他们!若有反抗,可当场格杀!”
“诺!”
普通军卒可不知真相如何,即便知道,他们也只能听从军令行事。
因此,对于这道命令,没有丝毫犹豫。
眼看着一场厮杀即将上演时,桥梁上空忽然浮现出三道人影。
随着这三人的出现,场中瞬间一静,一众捕快先是一愣,继而大喜。
至于那名安戍军校尉,以及呼延三等人,却纷纷脸色一白,甚至身子有些发颤。
盖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三人身着城隍制服,而且那名为首的乃是城隍官手下左膀右臂之一的文判官!
至于文判官后面的两人,也是当殿八将之二,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即便不论这三人的身份,只论其实力,那也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抵御。
因为一等城隍官乃是合道初期,其麾下文武判官乃是化神后期,当殿八将也是化神初期或中期。
这样的三个人,莫说这城中有没有能够媲美的,即便有,也会被城隍出身的这三人当场屏蔽国运的加持,使其显露原形。
一片死寂之中,那名红袍文判官冷哼一声。
也不见他多说话,只是随手朝着半空一指,一副影像便出现在空中。
仔细看去,那却是一个有些杂乱的房屋,屋中放置有一人高的炼丹炉,还有两排木架,木架上有封闭的盒子,还有开着的,盒中所放的大都是药草。
此刻,一名山羊胡老者正盘膝坐在炼丹炉不远处的蒲团上,目光则集中在手中的书册上。
未几,一道人影走入屋内。
观其面容,却正是那名为苏和凯的中年。
二人见面后,也不知交谈了些什么,山羊胡老者的面容忽然变得愤怒,苏和凯赶忙赔笑安慰。
但不久后,苏和凯忽然笑容一收,从后面对那山羊胡老者给予了致命一击!
影像到此处并未结束,但事情的经过却已清楚无误。
苏和凯身子一软,满眼绝望的跌坐在地。
而呼延氏以及那名校尉亦是身子一抖,眼中出现恐惧之色。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城隍竟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
若是早知城隍会有这种惊天的能耐,他们也不敢插手这件事啊。
这下倒还,他们怕是要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事实上,这也是国运进一步凝聚后,城隍体系新增的一个能力。
不过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恐怖,因为目前这个能力只限命案发生后五日之内。
一旦超过了五日,命案发生时的场景便无法重现。
收了影像之后,文判官仍旧不理下方人群,只是朝着身后二人下令。
“离将军,命你率人前往州牧府缉拿东盛州州牧别驾,尽快查清此案所有牵涉!”
“兑将军,命你协助大理寺捕快解决此间之事,并负责与大理寺对接此案案情,不得有误!”
“遵令!”
离、兑二将恭敬领命。
待文判官与离将军消失,兑将军大臂一挥,空中复又出现十余位身着城隍制服的卫士。
“拿下!”
随着兑将军一声大喝,当即便有几名卫士扑下,将呼延三及安戍军校尉等为首者控制。
在此过程中,没有哪个敢反抗。
因为反抗的下场只有死!
另一边,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的周辛微微颔首,对于结果还算满意。
城隍体系只向皇帝负责,不受任何部司的领导,因此也在很大程度上规避了渎职的可能。
除此之外,国运均线的存在,也给城隍上了一道紧箍咒。
只要城隍内部出现渎职、枉法等罪行,对应的国运便会降低,其罪恶一眼可查。
因此,在这五年中,当有两名城隍及十几名城隍属官因为一些小事而被雷霆查办后,再也没有哪个城隍官或属官敢于犯罪。
也在此时,周辛忽的心头一动,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因为方才国运给他传递来一道警示,警示他:五日后此方天地将会发生剧变!
五日后,也就是二月二。
这种时候会出现剧变,那也只能是小世界与主大陆归一了。
算算时间,距离灵气潮汐降临已经过去了五年,也该到了主大陆那些大能与至尊预测的归一时间了。
“二月二,龙抬头…呵呵,倒是个好日子。”
周辛低喃一声,随后朝外吩咐一声。
“传朕旨意,即刻返回皇都。另,两日后,召开大朝议!”
“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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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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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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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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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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