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云轻烟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共三万五.
前来保释他的是一个微胖的女人,挺漂亮的。
江娜拿着林丽的手机,来来回回的听了许多遍录音。
脸色苍白,眼睛一眨不眨。
她睡不着的夜里,也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的身世。
被人遗弃了,被云轻烟捡来的?
甚至是被拐卖的?云轻烟买来的?
又或者是云轻烟在福利院领养的?
她心思很乱,这些都不符合云轻烟的性格。
云轻烟是个冷淡的性子,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外人的孩子好。
医生的那句话一直盘桓在她的脑海里,甚至很多时候看,她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明明又跟云轻烟这么像。
如果不是听到了医生的话,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何云轻烟不是她的妈妈。
云轻烟虽然不会做饭,不会照顾人,但是她对她很好。
新衣服,玩具,各种各样,别的小孩没有的,她都能轻易拥有。
她很冷情,但是对她却很温柔。
常常盯着自己就出了神。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
也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云轻烟脖颈处瘀青一片,牵着她的手,缓缓说出了实情。
孟浩比云轻烟大七岁,比云轻梦大两岁。
两家本是世交。
云家因为云父的病,逐渐的没落。
而孟家正如日中天。
云轻梦事事拔尖,个性极强,凡事都要占据上风。
而云轻烟则被姐姐打压习惯了,个性柔软如同一只小白兔。
云父病重,云母悉心的照顾。
云轻梦在住宿学校里,云轻烟则被寄养在孟家。
她娇小可爱软乎乎,就连一向瞧不起云家的孟母,都对她喜爱有加。
她终日跟在孟浩身后,就像一个小尾巴。
后来云父去世,云母带着姐妹俩投奔海市娘家。
有人给姐姐介绍对象。
是孟浩。
孟浩见了她就揉她的头发:“小姑娘长大了啊。”
看着眼前的男人模样的孟浩,她忍不住心动了。
孟浩跟姐姐坦白,他不喜欢她,他想等云轻烟长大。
云轻梦不忿大闹了几次,也没改变结果。
一转头把下乡的名额换成了年仅十七岁的云轻烟。
然后灌醉了孟浩,两个人赤果果的一幕被云轻烟撞到。
云轻烟心碎,绝望的下乡。
没过两年,跟江文远谈了对象。
江文远不说话的时候,侧面很像孟浩。
俩人结婚没多久,孟浩伤心欲绝。
再次被云轻梦灌醉,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孟浩看着肚子逐渐大了起来的云轻梦,一根皮带把自己吊死在了宿舍里。
云轻烟听到这话,请了长假,直奔海市。
终究是天人两隔。
再后来云轻烟往学校发了电报,说自己有孕三个月了,在留在海市养身子。
她一向身娇体弱,江文远也知道。
请了一个长假,陪了云轻烟几个月,就返回了学校。
几个月后,又一封电报说生了一个女儿。
他也没丝毫怀疑。
毕竟孕妇档案本上,都清晰明了。
当时同去的还有江奶奶,江奶奶是个老妇联的人了,怀孕日期,生产日期都对得上。xiumb.com
孩子既像云轻烟,又像江文远。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了杨厂镇。
事情就是这样,很狗血,却很伤人。
江娜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这个不在所有猜想里的真相,深深的刺痛了她。
婶婶那么疼爱她,她甚至都不是江家的孩子。
她觉得她辜负了黄雪娇这十几年来的喜欢。
她张着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伸出手,跌在金叶洲的怀里。
闻着熟悉的气息,才觉出有了一丝丝的温暖来。
黄雪娇手伸到一半,就被金叶洲狠厉的目光阻挡。
金叶洲绷着脸一言不发,将众人隔开,牢牢的将她护在怀里。
她楞了楞。
原来金叶洲冷起脸,竟有一种渗人的冷漠来。
眉上一道疤,更显得阴郁,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就是空空的众人面前的空气中扫过,无形中在两人面前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
“娜娜,快醒醒,要吃早饭了。”
江娜还没睁开眼,就缠上了金叶洲的脖子。
“洲哥哥。”
窗外有木梆子的响声,混杂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声调。
天已经亮了,清晨的空气带着晨露的寒意,清凌凌的从窗子外灌进来。
江娜身上披了男式的大棉袄,坐在窗子前,看到有个驴车遥遥的过来。
老汉坐在前头,时不时的敲一下木梆子。
“肉粽哎,白粽哎,豆浆哎!”
驴车碾过碎石板的咕噜噜的声,混着小驴子行路的啪嗒啪嗒的声。
带着一早的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婉转的腔调荡漾在耳边,隔着高高的二楼,都能闻到饭香气。
古老的小镇已经苏醒,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江娜贪婪的趴在窗口看了一会,两眼亮晶晶的道。
“洲哥哥,我们出去吃吧?”
她的脸上依旧莹白的一片,眼睛微微红。
声音带着一股子酥酥软软的味道。
金叶洲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记,嗯,退烧了。
低声道:“好!”
带她去洗漱,厚厚的围了围巾,又裹了一件他的棉衣,才放心的牵手出门。
金叶洲的棉衣,又宽又大,江娜乖乖的跟着他,从袖子里悄咪咪的伸出手,在他手心挠了挠。
“我听说这里的小馄饨特别有名,我们就去吃小馄饨吧?”
“好。”
“大汤圆也要。”
“好。”
“黄鱼面呢?”
“也要。”
“可是我吃不完怎么办?”
“有我呢,乖!”
半路上,忽而就下起来窸窸窣窣的细盐也似的雪。
包裹严实的小朋友,带着手套帽子,在路边开心的接雪,间或打打闹闹。
江娜痴痴的看了一会,低着头,莹白的手抓住了金叶洲的衣袖。
金叶洲笑了,“走吧,哥哥牵手走,穿的太厚了,背也背不动的。”
一句话徘徊在嘴边:洲哥哥,我们这辈子会有孩子的吧。
望着他含笑的眼睛,在舌尖滚动了几回,始终没有说出口。
最终还是点点头。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她没有觉得难过。
反而是解脱。
对!
就是解脱!
她从来没有一刻,是那么的清醒。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不会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她彻彻底底的是一个崭新的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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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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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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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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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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