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眉头:“其实我一直都无法喜欢上你,你的想法太多了,宁桁玩不过你的,他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也就这两年有跟别的女孩接触,但也没什么,他始终把你放在第一位,这是我作为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
“太爱了,就无法释然,就是一种病了,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去年答应让你进我们徐家的门,才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闻柚白脸色没多大变化,只当自己没听到这些话。
徐父活到这个年岁,看人很准:“柚白,平心而论,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子,独立上进,有能力,有学识,长得也好,你也应该是很多男人心中的理想对象,宁桁喜欢上你,我并不觉得奇怪,你身上有他缺少的东西,所以他会被你吸引,你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可是,你们俩并不适合在一起,你敏感多疑、性格别扭,而宁桁却很单纯。”徐父轻声叹气,“你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你的性格,这样的性格也有利于你,可以很好地保护你,但阿桁真的不适合拥有你这样的伴侣。”
“我作为他的父亲,也时常为他苦恼,他从小就比别人聪明,智商高,与此同时,他又格外干净单纯,什么都不懂,一心为了读书,就算他现在开了个公司,把实验室商业化了,他也还是那个沉迷于实验研究的小天才。”
“就算没有这次假孕的事情,你们的婚姻也不会长久,宁桁无法处处照顾到你的敏感多疑,更无法满足你的野心,更或许他其实没有他想的那样喜欢你。”
徐父胸口隐隐起伏,他继续淡声:“宁桁他妈妈很喜欢你,她一直都很爱小孩,我以前都担心她把宁桁宠坏了,她对你也很好,根本不舍得对你说什么重话,所以,只能我亲自来做这个坏人了,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人父人夫的责任心。”
“我知道了,我会和宁桁谈离婚的事情的。”
闻柚白语气平静。
她和宁桁都想重新构筑一个年少破碎的美梦,让那些错过的信件有了个世俗眼中的美好结局,他们也都为此努力了,只可惜,破碎的裂缝越来越大。
徐父环视了周围一圈,闻柚白出院以后,没回闻家,也没单独居住,而是被谢延舟直接带回到他所居住的别墅里,她现在就很被动,根本无法反抗,没有自主能力,她腰受了伤之后,伤口未好,尾椎骨和腰窝骨头都会疼,暂时需要坐在轮椅上借力。
她的不反抗就带了罪。
徐父眉头锁紧,折痕深深,犹豫半天,也只是说:“你现在还是宁桁的妻子,你跟谢延舟这样牵扯不清,名声都坏了,还牵连我们徐家一起丢人,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这样太不检点了,你这样对得起宁桁吗?”
他长长叹气:“现在我看有些嘴碎的,都说你绿茶,惯会利用男人,把宁桁和延舟……”
那些话难听得他都说不出口。
闻柚白对徐宁桁的父母一直都很尊敬,她抿了抿唇:“很抱歉,拖累了宁桁和你们。”
也没多解释什么。
徐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闻柚白态度这么好,也是心里生出了愧疚:“外面风言风语说你不能生育了,但并不是我和阿桁妈妈放出的风声,我们没那么无聊……”
闻柚白轻轻摇头,她不介意这个。
*
徐父离开别墅的时候,正好遇到接到保镖信息匆忙赶回来的谢延舟。
谢延舟身上还穿着西装,领口稍稍解开,显得风尘仆仆,他面色冷淡地盯着徐父:“徐先生来找柚白么?”
徐父看了谢延舟好几眼,怒气未平,隐忍道:“延舟啊,徐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柚白是阿桁的妻子,你又是在做什么?”
谢延舟见闻柚白没跟着徐父要离开,悬在嗓子眼的心已经安稳落地了。
“朋友妻,不可欺,你也是知道宁桁有多喜欢闻柚白的。”
这是谢延舟最不能理解的一点,他在探索爱的定义时,会绕回最初的问题,爱是如何表现出来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徐宁桁很喜欢闻柚白,好像他就是南城第一大痴情种,只有他徐宁桁的深情是深情。
事实上,徐宁桁有为闻柚白做过什么,又牺牲过什么吗?
谢延舟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远香近臭,徐宁桁所谓的爱都超脱于现实生活中,架构于浪漫主义上,他不食人间烟火,不管生活琐碎,只有风花雪月和艺术情怀,所有人看他都像是隔雾隐花一般,只想也只能看见他的美好。
他这样的人要跌落神坛也很简单。
谢延舟很清楚这样的心理,坏人干了一百件坏事,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自发有人心疼他,觉得他改邪归正了,必须给坏人一个大好的机会,而好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只干了一件坏事,就会让人自动覆盖掉他曾经所有的好,对他生出失望和憎恶的情绪,觉得好人变坏了。
徐父还是为徐宁桁心痛:“他也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孩,他为柚白付出了那么多,延舟,你还做出这样不道德的事情,”
“他付出了什么?”
谢延舟笑了下,笑意讥讽:“徐叔叔,你回顾徐宁桁前二十几年,你能想出他为闻柚白牺牲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吗?”
徐父张了张嘴:“他等了柚白这么多年……还有,他娶柚白回家了,让柚白成为我们徐家的儿媳妇。”
谢延舟从前没代入过闻柚白的处境,而现在他成了旁观者,才觉得这些话有多可笑。
他挑眉:“徐叔叔,大家都是男人,就没必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徐宁桁是专门等闻柚白的吗?不是,是他自己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没遇到其他心仪的女孩,他等的是他自己的心和愿望,闻柚白只是个符号。”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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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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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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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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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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