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闻柚白在一起又分开,这么多年,他一直受到闻柚白有意、无意对他身体的肮脏程度的攻击,多年前他并不以为然,也懒得去解释说明什么,他并不在意这个,是不是第一次都是对人性的束缚,现代文明的发展不应剥夺男女对欲望的正常追求,何况,他并不认为做一个道德标杆有多值得称赞。
直到……再重逢。
他发现自己在闻柚白面前失去了所有竞争力。
她需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这种爱不仅在精神上,也在肉体上,她当初和他在一起,就算地位不平等,就算她无法要求他的专一,她也会忍不住骂他不干不净,足以证明在她的爱情观里,她是有洁癖的。
所以,他现在也会忍不住安慰自己,闻柚白并不在乎徐宁桁的过往,是不是证明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徐宁桁?有人说,当爱到极致就会放下所有的既定标准,但他并不觉得闻柚白会如此,她吃过很多苦,过早成熟,缺少父母的爱,导致缺乏安全感,她要强的个性又决定了她不会轻易依靠一个男人,她也不会轻易投入感情。
更何况,他所认为的真正的爱,是排他性的,是无法宽容的,是从身到心、从外到内,只有一人享有的占有欲。
谢延舟以前不耻他社交圈子里有些男人专门找第一次的年轻女人来交易,他们享受这种破坏欲,现在他也沦入了这个怪圈,但他为了摆在架子上、待价而沽的商品,还要为自己的干净而沾沾自喜,庆幸自己曾因为追求自我掌控、控制欲望,不轻易纵情声色。
他前几天还从秘书组里看到过一本正流行的年轻女性小说。
刚研究生毕业的小秘书助理告诉他,现在年代风向变了,有权有势的男人依旧是女性的热门喜爱对象,但要想成为一个被定义的好男人,还需要拥有体贴尊重、一心一意的好品质,还有个加分项就是,洁身自好。
当时总助听到最后一个词,脸色都变了,连忙阻止那个职场新人:“胡说什么呢?”Χiυmъ.cοΜ
因为在他们心里,小谢总跟洁身自好这个词没半点关系,他有本钱纵情声色,也没有这个洁身自好的义务,因为他永远不会是被挑选的那个人,他们生怕这个词会让谢总觉得侮辱,然后当场翻脸。
但谢延舟没觉得侮辱,面色不变,看似冷静严肃,但他心里却觉得,他或许还有希望。
就他社交圈子里,他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只有过一个女人的男人了。
听起来很离谱,也许还会被他的狐朋狗友嘲笑,但事实如此。
刚刚他还要回去找闻柚白,乔还问他,难道不介意闻柚白和别人结过婚,和别人在一起过吗?
介意啊,正是因为他迟来承认的爱意,他现在是爱她的,但爱是排他的,他会嫉妒,会生气,会只想要她只跟他在一起,她眼里、心里只有他。
但他不会因为她和徐宁桁在一起,就放弃她。
他甚至浮现一个念头,除了闻柚白,他是不是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从他十多岁开始,他的人生就和她纠缠,她离开的这四年,他也不曾忘掉她,也不曾对其他女人有过欲望。
乔学了个词,那就是PUA,他觉得他的谢大合伙人被PUA了,一步一步地没有了自己的底线……
当然不是,谢延舟有自己多年建立起来的稳定三观,只是,他渐渐意识到,和失去他想要的人相比,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他赢了又能怎么样,闻柚白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闻柚白深呼吸,看着面前谢延舟的眼睛,很认真地问:“谢延舟,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定义干净的?”
她这语气就像是学术探讨,还带了点疑惑。
“耶鲁有一门课,关于食物……”
“停。”闻柚白不想听他掉书袋,“你是说,你除了跟我之外,没碰过其他女人是吧?”
谢延舟黑眸幽沉,他低低地“嗯”了声,但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讥讽和嘲笑。
“那你以前跟温岁接吻是假的吗?”
“你亲眼看到的吗?”
“当然。”
“是我主动吻她的?还是我躲避不及?我对她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
闻柚白讥讽地笑出声:“你还挺会为自己的渣找理由,你以前伤害我,现在伤害温岁,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要感谢并且高兴你现在对温岁的冷漠啊?事实上,我看不起你,曾经要跟温岁结婚,曾经为了维护她,做了那么多事,对她纵容,现在轻飘飘的一句从没有喜欢过她,你可真贱。”
谢延舟也觉得自己贱,贱到放低身价,沦落到跟徐宁桁来竞争谁是干净男人,谁比谁更优秀,现在还要听她对自己的谩骂。
他哑声:“那你要我现在怎么做?我对温岁依旧保留着对温阿姨的承诺,你说我脏,说我活该,说我不配,那我现在同你解释我和她的关系,你又骂我冷漠,渣。”他语气平静,只是陈述,“所以,我在你这就是原罪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闻柚白并不想跟他争执,只有一句话:“你远离我就好了,谢延舟,你离我远一点,我们各自生活,我就不会去评判你。”
“不可能。”他很笃定。
闻柚白神色冷淡:“你说你干净,好,就算你干净,很遗憾,我和你的标准不一样了,我有了徐宁桁,我和他接吻,和他……”
“够了!”谢延舟脸色阴沉下来,眼眸甚至透出了阴鸷,他不想听她和徐宁桁做过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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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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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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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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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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