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中,身材矮胖的仁多保忠焦躁走来走去。Χiυmъ.cοΜ
这段时间他时刻都处于煎熬之中。
梁氏父子在兴庆府起事,杀了梁太后,赶走了李乾顺和嵬名阿吴。
最重要的是,仁多保忠的家人也落入到梁氏父子手中,现在生死不知。
而宋军一直在试探着进攻夏国的边境,仁多保忠之前还派兵阻拦,与宋军打了几仗。
可是随着后方的补给中断之后,军中人心开始浮动,因为许多将士的家人也都在兴庆府,现在补给又断了,甚至有地方已经出现了逃兵。
在这种情况下,仁多保忠也不敢再出兵,只能将兵力收缩到夏州城中,固守不出。
至于边境的其它地方,仁多保忠已经顾不上了,现在宋军正在一点点蚕食着外围的夏军,甚至已经对夏州形成了包围之势。
可以说夏州城中已经是内忧外患,若非仁多保忠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说不定早就发生哗变了。
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的闯进来。
“父亲!死了,都死了!”
年轻人哀嚎一声,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死了?”
仁多保忠心中一颤,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大声追问道。
“咱们家……家里人都死了,梁乙逋父子禽兽不如,竟然灭了咱们仁多家满门啊!”
年轻人哭喊着大叫道。
仁多保忠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半晌之后,终于无力的坐到椅子上,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一般。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仁多保忠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当初梁家父子与仁多保忠之间的矛盾最大,最主要就是梁氏父子想要掌握兵权,而仁多保忠就是挡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障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初梁乙逋与仁多保忠也多次发生冲突,甚至梁乙逋的一个儿子,还死在仁多保忠手中。
两人之间的仇恨早就达到了无法化解的程度,现在梁乙逋得势,肯定会对仁多家进行报复。
过了半晌之后,仁多保忠终于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志儿……”
仁多保忠声音嘶哑至极,听起来就像是两块沙纸在摩擦一般。
“父亲!”
仁多志闻声跳了起来。
他的家人全都死了,也只有他们父子幸免于难,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你带上我的印信,悄悄出城赶往宋军大营!”
仁多保忠开口吩咐道。
“去宋军大营做什么?”
仁多志吓了一跳。
“前段时间宋军就派人劝降,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既然梁家父子把事情做绝,我又何必再替他们守着这边境?”
仁多保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们仁多家世代为军,为大夏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如果不是被逼无路,他又何必选择投靠大宋?
“父亲不可啊,咱们与大宋势不两立,若是真的投靠他们,就算他们不杀咱们,恐怕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仁多志立刻劝说道。
“糊涂!”
没想到仁多保忠却怒斥一声。
“你以为咱们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太后被杀,国主北逃,大夏已经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咱们背后有梁家逼迫,前面宋军咄咄逼人,若是不投靠大宋,难道你想去投靠灭咱们仁多家满门的梁氏父子?”
仁多志闻言也呆立当场,最后眼泪也止不住的涌出来。
“儿啊,咱们仁多家只剩下咱们两人了,我此生再无它想,只想找梁氏父子报仇雪恨,而投靠大宋之后,咱们才有报仇的可能!”
仁多保忠看到悲痛的儿子,叹了口气再次道。
相比于辽国,大宋才是真正想要灭亡西夏,而仁多保忠在西夏军中多年,对夏国的兵力分布简直了如指掌,所以他若是投靠大宋,至少在灭掉西夏之前,他都会受到重用。
“我明白了,今晚我就出城去宋军大营!”
仁多志当即点头道,相比于家族的仇恨,其它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
宋军大营。
章楶同样也没有睡,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蚕食着西夏的外围堡垒,甚至葭芦寨都打了下来。
不过章楶还是十分克制的,主要就是赵煦将宁复的分析送到他手中。
对于宁复劝降仁多保忠的想法,章楶也觉得十分可行,只是兴庆府那边的消息被梁家父子封锁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仁多保忠家人的情况。
仁多保忠虽然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但毕竟是十几万的精锐,章楶若是逼的太狠,很可能会让对方拼死一博。
到时就算是能打败仁多保忠,宋军也要付出极大的伤亡。
所以章楶才会使用蚕食之策,尽量攻击那些战略要地,将夏州慢慢的孤立起来。
这样就算日后仁多保忠想要反抗,宋军也能尽量以最小的代价灭掉对方。
“观察使,咱们什么时候攻打夏州?”
正在这时,只见折可适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脸烦躁的问道。
“急什么,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章楶头也不抬的回道。
“还不到时候?”
折可适却有些等不及了。
“就算不打夏州,那米脂、浮力、安疆三寨总可以攻打吧,您只要一声令下,我立刻率本部兵马打下这三寨!”
折可适再次提议道。
米脂四寨防守一体,现在葭芦寨都已经打下来了,剩下的米脂三寨防线已破,折可适完全有信心将剩下的三寨打下来。
“不行,四寨的防线虽然攻破,但剩下的三寨依然十分坚固,这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强攻的话,还不知道会葬送多少将士的性命!”
章楶却再次摇头道。
“可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们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若是不早点抓住的话,万一西夏国内平定下来,恐怕就更难打了!”
折可适却再次不甘心的道。
当初修建米脂四寨时,他才刚入军中,可以说是亲眼看着这四座军寨建起来的。
可惜这四寨却被朝堂上的相公送给了西夏,这也成为西北人心中的一块心病,折可适比任何人都想把这四寨收回。
“你急什么,李乾顺逃往北方,就算是向辽国求援,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回应,至于梁氏父子,早就和仁多保忠势如水火,两家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调和,因此咱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是了!”
章楶却老神在在的道。
折可适是一员猛将,打仗的确是一把好手,可惜就是性格急躁了一些,这也是他们折家的通病,所以折家虽然出将才,却出不了帅才。
折可适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这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飞奔而来禀报道:“启禀观察使,外面有一个年轻人求见,他说自己是仁多保忠的儿子!”
“哈哈~,你看,咱们的机会来了!”
章楶兴奋的拍案而起,当即对折可适大笑一声道,这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没有白等。
几天之后,仁多保忠率领西夏边境十几万大军,向大宋投诚,如此一来,夏州、龙州边境一线,尽数落入到了大宋手中。
少了夏州这些屏障,西夏的兴庆府一下子暴露在宋军的兵锋之前,可以说现在战略的主动权落入到大宋手中,只要宋军愿意,随时可以挥兵北上,杀入兴庆府,直捣西夏的腹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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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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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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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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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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