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她人生的所有珍贵的东西,爱情和亲情,她六神无主,慌乱地想,她还有什么?不,她还有她的舞蹈事业,她付出了全部心血的舞蹈。
她为了舞蹈,曾经放下谢延舟,远赴异国拜师学习,为了舞蹈,她严格地控制饮食,从来不敢放纵自己,拜托谢延舟为自己的舞蹈宣传,和其他的舞者竞争首席的位置,为了舞蹈,她才真正地陷入仇恨,她以前是讨厌闻柚白,但直到闻柚白也表现了那么一点舞蹈天赋之后,她才开始仇恨闻柚白。Χiυmъ.cοΜ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真正不能失去的东西。
过一个月,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表演,她是绝对的核心,舞剧中唯一的女主角,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位置。
她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急促,胸口有一阵尖锐的疼痛弥漫开来,她慌乱地换上了舞蹈服,跑到练舞室,关上了门,灯火明亮的舞蹈室一切都无处隐藏,她在四面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她的身影,微微抬头,挺胸,身形婀娜纤细,翩跹似蝶。
她扬起下巴,举起腿,抬手,旋转,在灯影下轻盈起舞,只有在舞蹈中,她才能暂时忘掉这些烦恼,在她的舞蹈世界里,只有纯粹的、对舞蹈的热爱,她是首席温岁,不是温家的假小姐,不是爱而不得的温岁,不是厌恶着闻柚白的姐姐。
只是,今天的她怎么也无法沉下心来跳舞。
脑海里的思绪如同乱线一样纠缠着,气得她心口梗塞,邪火熊熊燃烧,一咬牙,脚下却倏然打滑,惊呼之后,“砰”一声,她沉沉地摔倒在地上,脚踝如同被重卡碾压而过一样,先是麻木,然后痛到她无法呼吸。
她捂着自己的脚踝,无助地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喊道:“人都死了吗?快来人,帮我叫医生!”
舞蹈室隔音太好,没人听见,她只能拖着腿去按寻呼铃,佣人匆匆赶来,为她喊了家庭医生过来。
等到医生诊断完,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比方才更可怕的绝望席卷着她,她一把攥住了医生的手,眼睛红红的,像个可怜的小动物:“我要休息吗?我不能跳舞吗?”
医生安慰她:“不是,你只是暂时需要休息,你休息两个月,以后还是能跳舞的。”
“我可以打针的,忍着痛,我有个巡回舞剧要表演,这一季度的女主角是我。”
“岁岁,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你现在已经很棒了,很优秀了,如果这次不好好休息,你以后可能就永远无法跳舞了。”
也就是,一次的跳舞和一生的舞蹈区别。
温岁可怜兮兮的,唇抿得很紧,无措,伤心。
“那我的机会就要被第二名抢走了,我不要。”
那个第二名,就是被温岁陷害的、负有小三黑名的那个舞者,她上个月才被舞团停职。
温岁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第二天,她强行让医生给她打了封闭针,去了舞团。
而那个第二名舞者的邮箱里收到了匿名信,是温岁脚踝受伤请了医生的消息,里面还附了温岁的拍片结果。
孙瑶将信将疑,却也立马去了舞团,她早就知道,是温家大小姐动的手脚,陷害了她,她真的恨这些大小姐、特权阶级,明明享受了特权,却怎么也不承认,还要剥夺她这些普通人的上升机会。
她们可以公平竞争,可是温大小姐却使出了这样不入流的手段,陷害她和老师,说她是“第三者”,就算师母出面解释,也没有用了,什么叫“第三者”,随随便便就可以扣在任何一个女孩的头上吗?温大小姐可真爱这一招,难道她就不是第三者了么?人家都有了女儿,她还纠缠其中。
更何况,纯粹的舞蹈事业非要扯上男女关系么?
温岁就该自食恶果。
温岁今日练舞,也不敢挑战高难度的动作,明显状态不在,她看到孙瑶出现的那一瞬,差点又气得摔倒,她抓住扶手,冷冷地看着舞蹈室外的孙瑶,她去了办公室。
孙瑶很快出来,她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温岁受伤的脚踝几眼,勾起了唇角,温岁有一瞬间的躲避,两人擦肩而过,温岁低声:“舞团原来还没开除你呢。”
“你以为没有了温家和谢家,你做的那些事,还有人替你擦屁股么?温岁,你会自食恶果的。”
“你!”
孙瑶轻笑:“温家的假小姐,你真是处处不如那位律师。”
温岁气急败坏,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孙瑶都还没喊疼,温岁就仿佛被反噬的力道弄到冒了冷汗,好像她痛得不行,但她却一反常态,不敢声张,匆匆忙忙跟助理离开了。
孙瑶盯着她的脚踝,冷笑。
孙瑶很轻易地就搜集到了温岁的黑料,她知道有人在帮她,或许不是帮她,只是同样都是温岁的敌人,她成了那人的帮手,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被温岁逼的,她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温岁都不给她。
舞剧是年度大戏,早已经做了大范围的宣发,可是,渐渐地,出现了主演温岁在家摔了脚踝的传闻,也流传出一些奇怪的聊天截图,有人匿名爆料,温岁为了争取这次的机会,利用到温家的权势,还陷害同团的舞者孙瑶,附带了很多证据。
温岁的公关团队自然要否认,但慢慢又有不少人加入爆料,有的因为温岁的排挤,去了其他国家的舞团,有的则退出了舞蹈,孙瑶出来说,她只是被戴上小三的头衔,损失了名声和机会,而有的舞者却因温大小姐而受伤,再也无法跳舞,只是因为她阻了温大小姐的路,同为热爱舞蹈的舞者,却丝毫没有同理之心。
温岁那边想要撤热搜,却怎么也无法,最大的基本盘流量在短视频平台,用户群体足够下沉,又因特殊的机制,让资本难以掌控娱乐舆论倾向,谁不痛恨狠毒的资本家,普通人多少年的付出和努力,轻飘飘地就被大小姐抢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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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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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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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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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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