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也仍对许茵很冷淡,却是因为闻柚白,这种冷淡不是从前那样没礼貌的无视,他记得许茵是他心上人的母亲,也是所谓的“丈母娘”,他能保有基本的礼仪,却很难有细节上的亲近和尊重。Χiυmъ.cοΜ

  许茵对闻柚白并不上心,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却从不亲近,不给予母爱,只有冷待和对温岁的偏心。

  谢延舟想,许茵还是比他幸运了许多,因为她是闻柚白的母亲,给了她生命,纵使爱意扭曲,却也有她作为一个单亲母亲难言的苦衷,所以,她轻易地得到了闻柚白的原谅。

  但他没有。

  他学会了自我安慰,还有一种可能是,太过在意,所以才不轻易原谅,毕竟人都是对着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发作自己的脾气。

  现在狗头军师盛司年却让他尽力去做一个完美女婿。

  谢延舟倒是愿意去尝试,因为盛司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没有道理,他现在走投无路,也不妨试试。

  ——“你对闻律师再好,在她的心里你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倒会提醒她,你从前对她有多糟糕,更何况,徐宁桁对她不好吗?你能比得过他吗?当然,我不是让你对她差的啊,你肯定要好好待她,只是,你也可以试试从她的家人下手,对她在乎的人好一点,这才叫一点点地渗透进她的生活中去,人都不是独立的个体,她有朋友,有亲人,有除了爱人以外的社交人群,你也别独占欲那么强,你看徐宁桁不就是得了她朋友的欢喜嘛,她住院那会,那几人没把你气得半死?说真的,如果闻律师就只有你了,天天缠着你,你不烦?”

  谢延舟当下给的回答是:“求之不得。”

  闻柚白吃着谢延舟带回来的糖葫芦时,看他那样子,也觉得有点奇怪,她桌面上的电脑还停留在文档的页面,密密麻麻的参考资料看得她头晕,她先是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才说了两句,工作的线上会议又突然拉她进去,她有点手忙脚乱。

  谢延舟从一旁接过了她的手机,是那个和许茵通话的手机。

  闻柚白下意识拧眉,抗拒:“谢延舟,你……”

  谢延舟说:“你去忙工作,我帮你接这个电话。”

  她觉得荒谬,这是许茵的电话,他从前那样厌恶,觉得她妈妈介入了他父母的感情,还数次说了伤人的话,现在却主动要和许茵沟通。

  “她在和我谈事情。”闻柚白冷声,“你知道她要谈什么吗?这事你解决不……”

  “我知道。”谢延舟笃定,嗓音温和,“就像我说过的,我让你信我。”

  他的黑眸凝视着她,映着昏黄的夜灯,闻柚白恍惚了一下,似乎也曾在久远的记忆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电话那头的许茵也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引起争吵,她本就愧对闻柚白,她急忙道:“柚柚,你先忙工作,我的事情不着急。”

  但再回她话的人,已是谢延舟了。

  “妈妈。”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礼貌。

  许茵一时语噎,说不出什么话来,谢家那小子从小就不羁难驯,一身反骨,他连自己的母亲估计都没正正经经地喊过几回,现在却对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喊起了妈妈。

  她有点尴尬和不适,张了张嘴,到底没应他的那声称呼,只是说:“柚柚在忙,是不是?那延舟你也去忙吧,我没什么急事。”

  谢延舟面不改色:“闻阳他威胁你了么?温元厚为了温家的名声,他会对闻阳施压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联系闻阳的。”

  许茵只说:“原本是想着,名声再差也不过是那样,闻阳就算自愿戴绿帽,承认柚柚并非他亲女,我就让温元鹤对外认下柚柚,虽然止不住风言风语,但也能借点温家的势。”

  只是,最终却是,她才是温家女,温元鹤就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就不愿意因为她的缘故,而让其他人对柚柚多加非议,说柚柚两姓家奴,有个浪荡母亲,生父不祥,一会是那个,一会又是那个,还不如对外就只有一个父亲闻阳,多说多错,没完没了。

  谢延舟对她的这个决定,没有给予评价,只是回答:“嗯,我会处理好的。”

  许茵沉默了会,又问:“温家给温元厚施压的董事们,是你安排的吗?”

  “嗯。”

  许茵情绪复杂,只叹是孽缘,她作为一个母亲,自然希望她的女儿姻缘美满,她从不看好徐宁桁那样的男人,他很完美优秀,却不适合柚柚。

  而谢延舟呢,嚣张、傲慢、无情,现在也有了情意,他又是小惊蛰的生父。

  “我不知道柚柚会不会原谅你,延舟,你和柚柚都没有完美的原生家庭,我们做父母的没能给你们做一个好的榜样,心有愧疚,柚柚的性格并不完美,我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或许无能为力,但不管怎么样,在她难过的时候,我总会接走她的。她早就紧闭心扉了,但愿你能再次令她敞开。”

  “从前我只是想着,能把她养大就好了,这就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母亲的责任远远不止如此,现在你们也当了父母,养儿方知父母难,我也在反省自己,当初在你伤害柚柚的时候,当初在柚柚才来闻家的时候,当初在温岁欺辱柚柚的时候,我就该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的。”

  她在细数她和他的罪过。

  “宁桁没给柚柚一个婚礼,你也没有,你给的是一个噩梦,如果没有小惊蛰,你和她就真的毫无交集了。”

  “脚踏两只船,什么都想要,这是不可能的,将心比心,如果柚柚现在还和徐宁桁来往,并说宁桁只是她的哥哥,她的同学,她的异性好友,你又作何想法?”

  “还有,我不信你不知道,上次柚柚受伤的幕后黑手就是温岁和温元厚。”

  “你们俩的恩怨感情,我们始终都是局外人,絮叨再多,也没什么用,只愿你能放下身段架子,用真心换真情,如果你做不到,或者变心了,也请看在柚柚为你生下小惊蛰,因为你受了这么多磨难,看在她真的爱过你的份上,让她离开吧。”

  “不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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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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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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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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