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下眉眼,推开他之前,又被他一把死死地抓住,按在自己怀中。

  她笑:“你也想要这样的喜欢么?你对着我喊过岁岁,那我现在也喊你宁桁。”

  他眉间怒意升腾,倨傲冷漠又气急败坏的谢总冷嗤:“所以呢?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徐宁桁更让你欢喜。”

  他语气恶劣:“他也像现在这样么?”

  彼此碰撞。

  闻柚白瞳眸瑟缩,他问的是她和徐宁桁的亲密,这句气话一下伤害的是两个人,她脸颊火辣辣的,只觉他是故意羞辱。

  徐宁桁和她结过婚,他们也谈过恋爱,谢延舟想到这,就被涌上来的酸涩醋意腐蚀得心口膈应。

  在她眼里,是不是徐宁桁才是初恋?懵懂青涩的感情总让人留恋,纸短情长,皆是情谊。

  徐宁桁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弹奏定情曲,定制手工物,人都出国了,这两天还给他们家寄来了一幅画,是他画的闻柚白,被谢延舟拦截下来了。

  徐宁桁的什么心思谁都知道,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不想让他好过,时刻提醒着,他才是柚柚的老情人。

  前夫,前夫,这是谢延舟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但凡动了感情,谁会没有私欲,他从前造下的孽,现在早一桩桩地还回来了,他和温岁没真的怎么,可是徐宁桁,他们浓情蜜意,他怎么可能丝毫不吃醋。

  道理是,成年人应当不在乎过去,道理是假的。

  闻柚白深呼吸,知道他更被气到,她轻薄的怒意反倒消了,而他的吻冰冷又急切,堵住她的询问,自顾自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含糊的,模糊的。

  “所有的财产都可以赠与,我的妻子只会是你,你喜欢海边,我买了一座岛,我们下次给岛取个名,给你买了很多钻石,下次我们还可以去看看翡翠,我也在做一个好父亲了,小惊蛰学校里的亲子活动,我都会参与,你看,你忙碌的日子里,我也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成年人的爱情掺杂利益,钱和情谊我都有。”

  “温元厚会付出代价的,你想要温家还是闻家,我都会送给你。”

  他的话就在她耳边,美梦构造得华丽又虚幻,是他在取悦她。

  取悦自己喜欢的人,根本不丢脸。

  他不该像过去那样对待她,她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漂亮女人,是他喜欢的人,应当被他如同珍宝一样捧在掌心。

  他抱起她,她长长的黑发铺散在赤裸的细腻的后背上。

  “我没有说温岁会如何,不仅是因为从我的立场不好提起她,也因为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若只是过去的那些事,你不会去针对她,你恨的人只有温元厚。”

  “但后来,她不该害你受了这样重的伤。”

  他略显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后腰的伤口,闻柚白不是圣母,她忘不了那样的痛苦,生死鬼门关,她就算想遗忘掉过去,不用仇恨折磨自己,她的伤口也绝不容许。

  ……

  等到怀中的女人睡熟了之后,谢延舟却睡不着,他睁着眼,干脆下了床,披上外套去阳台抽烟。

  他是答应要戒烟,也在努力,只是偶尔像这种时候,除了抽烟,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冬夜寒冷,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栏杆上,点了根烟,腥红的微光明明灭灭。

  窗帘的缝隙里能看到床上女人的身影,她向来受男人欢迎,他也是其中一个,但他以前玩得起,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抽身离去,而现在,他已经深陷泥潭,无法抽身。

  他回想两人的这么多年,心头微微踌躇,处在他这个位置,身边涌上来的女孩从未少过,他和闻柚白开始的时候,他没想过会有什么未来,又会走多久,结果,他们就这样纠缠了数年,而最开始就是起于见色起意,他也没比别的男人多什么骨气。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要说什么时候是真的动情,是他在她身上看到蓬勃的生命力时。

  她学什么都很认真,他们不让她跳舞,她就自己夜里跟着跳,他们笑她村里来的学习不好,她就一鼓作气考了第一名,所有的冷落、嘲讽和打压都会成为她下一次翻身的勇气。

  *

  温岁得知闻柚白和许茵都去了谢宅,闻柚白又留宿在谢家,她心里难免恼火,但她也有些搞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有她的高傲和骨气,她是喜欢谢延舟,但不能像闻柚白那样没皮没脸。

  她心里的优越感始终存在,她是谢家人认可的和他相配的那人,就算闻柚白和谢延舟在一起又怎么样,她才是最特殊的人,他们从小就相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还说过会保护她,为她出头,她赌气交往了男友,那人对她不好,他就算吃醋也护着她。

  ……

  温岁这样想着,刻意忽略了内心深处的浓郁不安,也执意忘记谢延舟对她的警告,和舅舅的劝慰。

  她给夏云初发了信息,也没收到回复,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明明夏阿姨说她有大家风范,温柔大方,事业优秀,又是大家看着长大的,最是适合谢家了。

  *

  夏云初也没睡着,她是收到了温岁的信息,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不承认自己看错了人,还嘴硬解释:“温岁是跟我一样,不喜欢闻柚白和许茵罢了,她平日没做过什么坏事,估计还没闻柚白做得多,也就上次对闻柚白动手了吧……”

  谢冠辰懒得理她,闭上眼就翻身背对她,不说话。

  夏云初推了他一下,见他不回应,依旧继续道:“我说错了吗?你自己养的儿子,你不了解吗?闻柚白就长得狐媚子,勾男人,在她没出现之前,你儿子喜欢的类型和这类毫无关系吧?他以前喜欢的就是温岁那样的,看起来干净的,温婉的,有艺术天分的,他就是找替身都好过现在这样……”

  谢冠辰:“最终爱上的人不一定会跟标准相似。”

  “她玩得这么开,说句实话,我还是有点难接受她,现在又离婚了,我总有种你儿子接盘当老实人的感觉。”

  谢冠辰失语,不知道谢延舟怎么看自己被他妈当作老实人的事?

  “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玩咖一个,谁老实都不会轮到他老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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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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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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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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