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闻柚白的公寓楼下时,闻柚白跟徐宁桁挥手告别,徐宁桁忽然从身后喊她:“柚柚。”
闻柚白回过头,然后她就被他搂入了怀中,他目光沉沉,深处浮动着不为人知的情绪,他捧着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她的心跳渐渐地快了起来。
就算他此时在难受心疼,但眉眼却还是清隽温和的,他原本想问她,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他,有没有一点想跟他继续走下去,但他什么都不敢问出来,只是喉咙被刺扎着,他甚至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哽咽。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自己,他要吻她了,如果她拒绝……她拒绝了,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因为那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假设了,她没有拒绝他。
他即将碎掉的那颗心被她柔软的手捧了起来,温热的,轻颤的,他屏住了呼吸,眼眶发热,就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梦,一戳就碎。
他的唇贴着她的红唇,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多想回到那年高中,在闻柚白吻住他的时候,他要告诉她,他才是写信的那个人,他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而不是让两人错过了这么多年。
谢延舟坐在车子里,冷冷地看着夜色里拥吻的两人。
他的手狠狠地掐着掌心,看似平静,但胸腔却剧烈地颤抖着,脸色一点点地苍白了起来,他最近都没睡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知道闻柚白和徐宁桁谈恋爱了,他怎么可能忍下这件事,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接吻了,她真的沉浸在这个吻中,她愿意接受徐宁桁了。
因为徐宁桁喜欢了她这么多年。
眼前的这唯美一幕,却像是一把残忍的刀在谢延舟的心上捅着,血肉模糊的痛,他更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不仅会接吻,他们还会做更多亲密的事,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亦或是看不到的地方。
*
闻柚白是一个人上楼的,但她才出电梯,就见到了谢延舟,拄着拐杖的谢延舟。
他的状态挺不好的,尽管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就连手中的拐杖都只怕是特殊定制的全球唯一,她最近仍经常在新闻中见到他的照片或是名字,他也给了她不少资源和帮助,但两人一直没见到面。
他受了两次伤之后,整个人都瘦了许多,眼下黑眼圈沉沉,他的目光在她唇上的水光处停顿了下,胸口里的妒火熊熊燃烧着,灼烧得他心肺都疼。
闻柚白想过他要来发疯,想过他可能高高在上地威胁她,毕竟她再如何也抵不住谢总两下,他从出身就踩在很多人的肩膀上,他又有天生的基因天赋和后天的努力,他才能站在更高的地方。
她从未否定过谢延舟的优秀和骄矜,不然她当初也不可能爱过他那么长一段时间。
谢延舟只是看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许久之后,他眼睛才眨了下:“柚柚,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闻柚白也看着他,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却是模糊的一片,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和神情,想起曾经爱他的样子,只有卑微和心疼。
她抿了抿唇角:“谢延舟,我很认真的,我们的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过去了吧,一直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除非你真的觉得只有有人死了才能结束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们的关系是畸形的,太多年了,我已经厌恶了,你如果想补偿才会心里好过的话,你现在已经在给我补偿了,我最近已经收到了你的帮忙了,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也说过你不爱我。”
她语气平和:“小惊蛰的话,如果你想让她喊你爸爸,你想给她什么东西,我们找个时间跟她坦白吧,如果她愿意,我不会再阻止你了。”
这些话让谢延舟心生恐慌。
但他理智尚存,他不会再随便说一些讽刺的话,让两人都难受。
“柚柚。”他张了张嘴,深呼吸,他竟不知他有些哽咽的时候竟是这样难以启齿,“徐宁桁他……柚柚,我真的改了,我跟温岁没什么,小惊蛰……”
闻柚白有些累了,只是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你的黑眼圈很重。”
就像在关心一个普通朋友那样。
谢延舟:“徐宁桁能帮你在闻氏立足吗?”
“谢谢你的帮忙,我很感激,但他不能也没什么关系,我会想别的办法。”
谢延舟还想说什么,闻柚白忽然问他:“你看到我和他在一起了,对吧?”她语气平静,“谢延舟,这一次我是真的往前走了,虽然我们的过去很难堪,但我对得起我曾经的爱,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让我们更难堪了……”
谢延舟心脏裂开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的鲜血朝外涌着,她往前走了,那他呢?他怎么放得下他对她的渴望和爱意,他不想失去她。
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他又无法抑制地冒出了念头。琇書網
她是他的。
他是爱她的,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他对她的占有欲无法随着时间而消失,只会越来越重,她如果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她不想给他安全感,那他可以自己来。
他能收购闻氏,能给她足够的金钱,能给她盖一个漂亮的别墅,他会把钱都交给她,他不会阻止她去工作,但她工作的助理可以是他的人,这样他就能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了。
她不了解徐宁桁,她不知道再重逢以来,唯一不会背叛她的人,只有他谢延舟了。
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丑陋或是美丽,暴躁或是温柔,他都会沉沦下去,只是他以前还会挣扎,自我欺骗,他没有那么喜欢闻柚白,他掌握着主导关系,他没有爱,也不会被爱制约。
他只是低声道:“柚柚,我……是爱你的,很久以前就爱了。”
闻柚白心脏重重瑟缩。
曾经很想得到的一句话,在迟来的时候,却只成了心尖的刺,扎得她难受。
谢延舟想,他会让闻柚白回来的,他想起多年前他给她弹奏的钢琴曲,想起了爱人的杀死和消亡,他不会伤害她,但他只是要她回来他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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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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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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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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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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