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柚白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她需要打一场翻身战。

  说实在,温岁也没什么证据,就靠几句胡言乱语,和相关营销号的下场转发,能让大多数人站在她那一边的,只是因为她和谢延舟的恋爱传言流传甚广,再加上她在网络上有粉丝,自然就有人为她说话。

  而闻柚白呢,每次都是连带被迫出现在大众眼前,她的个人生活从未主动在公众平台展示过,没有开通个人账号,她在大众眼里就是温岁给她设定的形象,她没有自己的个人性格,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格魅力,只有无穷无尽的负面标签,她得撕下这些标签。

  她以前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没想过回闻家,更没想过从温岁手里夺走什么,所以她对网络上的传言从未正面处理过,毕竟那些人的言论又无法直接地伤害到现实生活中的她。

  闻柚白还在传媒公司工作。

  她需要选出一个新的负责人,正如谢延舟所说的那样,她不可能一直亲自管理这个传媒公司,她需要选出一个管理者。wWW.ΧìǔΜЬ.CǒΜ

  在医院受伤的谢延舟还给她发了选人的计策:“闻氏管理混乱,所以你无法参考它以前的选拔流程,但你以前在外企工作过,外企有标准的选拔流程,比如做性格测试,综合测评得分高者胜,再参考他们的学历,最符合要求的就是国内名校加海外留学,最后是参考他们在闻氏传媒工作的年数和决策能力,当然这些选拔流程有时会太过死板,你可以多选几个候选人,后期再具体细节考量,要选一个实务派的人。”

  闻柚白看了之后,也没回他信息,但采用了他的计策。

  她才被他和温岁连累,在网络上被人骂成什么样子了,她根本就不想理他,谢延舟又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她看都没看。

  三天后,闻柚白已经选好了三个候选人,她给这三人出了个挺为难人的题目,想个让她能够把形象翻身的计划。

  远在医院的谢延舟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吧,她这边才做出决定,他那边就收到消息,还给她出主意:“你选程曦,她有将近十年的自媒体营运经验,她的学历和履历都足够撑起闻氏传媒,而且,她去年离婚了,现在带着她儿子,她会专心在工作上的。”

  闻柚白冷着脸质问他:“你找人跟我?”

  谢延舟叹了口气,平静地回答:“并不是,你还没接触到闻氏的核心业务,汽车产业,盛金投行有不少的持股,是最早一批的投资人,闻氏汽业也是盛金投行捧起的估值,所以闻氏的很多决策,谢氏的小谢总不一定知道,但盛金投行的谢总却是知道的。”

  闻柚白沉默了。

  谢延舟在投资圈经过了好几个项目的釜底抽薪后,近年他和盛金投行在业内有了被神化的趋势,他投资的项目就一定有人跟着投,认定必定会赚大钱,所以每天都有很多创业者想尽办法,想跟他见面,就算不能得到他的投资,但也可以把“谢延舟看中这个项目”当作噱头,去博取其他投资人的投资。

  谢延舟担心闻柚白又挂断电话,又连忙道:“网上的事情我已经让人澄清了,我和温岁不是男女朋友的事。”

  闻柚白听了只觉得好笑,谢延舟并不天真,但他能做到的只有这样,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他的澄清不会带来任何好的结果,只会让大众更可怜温岁,更觉得闻柚白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程曦让她的助理给闻柚白开通了个私人账号,一开始的骂声肯定是很多的,但等账号运营起来了就好了。

  ……

  闻柚白再去医院看徐宁桁的时候,却被谢延舟的人带去了他的病房。

  谢延舟还坐在轮椅上,腿上打着石膏,伤口也都还没好,哪里有那么快就好,她回来的这几个月,他就进了两次医院,伤势都不算轻。

  闻柚白这次见到他,忽然发现他整个人好像瘦了许多,颧骨比起之前,更突出了几分,脸部的轮廓线条也更加冷硬。

  她上次听医生说了,他的伤势不算轻,但他的冷漠和强硬总是会让人忽视他的脆弱,而她现在也有意克制自己的多余同情心,她一旦对他心软,换来的只会是对她自己的伤害。

  她这次被他的人带了过来,她过来了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这种诡异的沉默感让两人都觉得窒息。

  谢延舟先打破沉默:“柚柚,我们谈谈好吗?”

  闻柚白说:“好啊。”她也想知道,谢延舟准备跟她说什么。

  他胸口起伏,漆黑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光泽,语气平静:“你知道了那天我和徐宁桁吵架的事情了吧。”

  “嗯。”

  谢延舟垂下眼皮,扯唇轻轻地笑了下,笑意苍白:“那些信……柚柚,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想过用那些信去骗你的感情,写信的人不是我,我再无耻,也不可能自甘堕落当别人的替身。”

  闻柚白也笑了下:“是啊,你没想骗我感情,你只是想看我笑话,看我愚蠢认错写信的人,看我傻傻地被你玩弄。”她盯着谢延舟,“谢延舟,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想法?”

  谢延舟无法反驳。

  他当时的确就是出于恶劣的心思,觉得好玩,但内心深处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阴暗,他不想闻柚白和徐宁桁在一起,不想看到他们成双入对,他那时还冒出了另一个他自己都不耻的念头,要是徐宁桁和闻柚白真的早恋了,那他这个大学生就去他们学校举报,让老师管管他们。

  “这么多年,你有那么多次的解释机会。”

  闻柚白深呼吸,压下怒意,黎白跟她说,谢延舟是因为嫉妒,因为喜欢,可她觉得不是,她是知道谢延舟这人有多恶劣的,玩弄和看笑话才是他的初衷,他没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他只顾他自己快乐。

  谢延舟推着轮椅过去,在闻柚白的面前,他看着她。

  这么多年,猜忌和争吵是他们两人的常态,他喉结滚动:“对不起,很抱歉当初没告诉你,那个印章是徐宁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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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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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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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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