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舟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沉沉:“这件事四年前就已经说过了,未婚生女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如果非要责怪她丢人,那我也一样丢人。”
闻老爷子也道:“时代在发展了,岁岁,你也接受过教育,人家国外多的是没结婚生小孩呢。”
温岁被他们一堵,一口气积压在了胸口,抿唇暗自生气。m.xiumb.com
闻阳这人为了利益,自然能屈能伸,他对着谢延舟就从未有过冷脸:“延舟,你也过来了。”
他一招手,旁边的佣人就过来给谢延舟摆上餐具,用白色手巾垫着,给谢延舟倒了杯红酒。
“你母亲最近身体还好么?”
谢延舟语气淡淡:“还可以。”
“她上次找我,让我催催你和岁岁的婚事。”
谢延舟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岁岁有她的想法。”他抿了一口红酒,这一次很明确地道,“我和岁岁不会结婚,我会找时间跟我母亲说清楚。”
温岁听到这句话,脸色就有些变了,她睫毛轻颤,盯着谢延舟,好像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谢延舟声线平静,很坦然:“其实当初我和柚柚决定结婚,我母亲就应该明白了我的想法,岁岁是我的妹妹,这一点不会改变,但我和她不适合走入婚姻。”
“为什么?”温岁猛地站了起来,她把刀叉摔在了盘子里,她背脊挺直,漂亮的天鹅颈修长,心脏如同被千万根针扎着,她竟是有些想要流泪,“你不要我了么?妈妈离开的时候,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谢延舟看着她:“岁岁,陪不一定只是夫妻关系,其实你也不想嫁给我,你嫁给我也不会幸福的。”
闻柚白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心湖平静,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谁嫁给谢延舟都不会幸福的。
“那不重要。”温岁像个不满足的小孩,“我想嫁,我就要嫁,能不能幸福是我的事情,你只要满足我的愿望就行,难道你还要娶闻柚白么?”
她就是这样,一句话不带闻柚白,她就难受。
闻柚白慢条斯理地放下了餐具,拿起一旁佣人端着的湿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嘴:“离开了我,你就不会说话了么?温岁。”
她抬起眼皮,依旧妆容精致,黑眸里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你也不用觉得这句话能伤害到我,结婚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必修课,我也并不想结婚。”
温岁只觉得她在嘴硬,闻柚白费尽心思剩下谢延舟的孩子,多年后又回来了,她如果不是想嫁给谢延舟,她回来做什么?在国外她一样可以工作生活。
闻柚白轻笑:“温岁,其实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太过于在乎我了?以前就是这样,我喜欢什么,你就要抢走什么,我做什么,你就要跟着做,就连我曾经喜欢谢延舟,你也抢着要跟他在一起,你这是恨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
温岁性取向当然没有问题,但猛地听到闻柚白这话,她被气得面色涨红,脑子有些短暂缺氧,她抿住唇,平复心情,她当然是恨,恨许茵,恨闻柚白,可是,许茵本来就惹人讨厌,她就像没脑子的玩物一样被这个圈子的人厌恶,罪有应得,活该。
但闻柚白呢?她明明就是一个第三者的小孩,却能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老师欣赏她,周围的人喜欢她,她打扮那么土,却偏偏有一身好气质,穿什么都能好看。
温岁不止一次地听到别人说:“闻柚白应该就是闻家的千金吧,她还蛮有气质的,纯朴却很漂亮,我感觉她比温岁漂亮。”
“她也蛮善良的,温岁偶尔有点跋扈了。”
“土是土了点,但她学习进步挺快的。”
还有舅舅也常常对她说:“岁岁,你怎么能比不上闻柚白?她的起步都比你晚,她外婆家可没什么文化,但你是温家的血脉,闻家有着多少年的家族文化底蕴累积,每个孩子都很出色。”
她害怕舅舅失望的眼神,妈妈去世后,爸爸娶了新人,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舅舅了,如果舅舅也不要她,谢家的人也不会喜欢她了。
所以,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闻柚白是个坏女孩,学人精,第三者的女儿,跟她母亲一样恶毒,会陷害她好心的姐姐,专门抢她姐姐喜欢的男人和东西,不知廉耻。
温岁也不明白,什么要有闻柚白的存在,为什么法律不限制非婚生子?为什么有那么多不知廉耻的女人?
温岁没吃完这顿饭,就闹脾气上楼了。
闻阳没办法,让佣人给她送点吃的上去:“多少哄小姐吃一点,别折腾出毛病来。”
闻老爷子吃完饭,就让闻柚白去书房聊天了,他详细地询问闻柚白现在做的工作,但他不会立马就相信的,他要等人去调查清楚,再评估闻柚白的能力。
闻柚白从书房出来,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温岁,她对温岁的疯有下意识的警惕性,尤其是,当她站在这个熟悉的楼梯口。
多年前,温岁自己摔下去,却陷害她,后来她也被温元厚从这个楼梯口推了下去。
闻柚白只想离她远一些,省得沾上屎,往后走了几步,身后就是二楼的小客厅,但因为老爷子不喜欢二楼家具太多,堵路,小客厅比较空,没有茶几和大沙发,就角落的一个藤椅。
温岁勾唇笑:“你怕了啊,你放心,我现在是舞者,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威胁人,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但她话音才落下,神色忽然微微变化,看向了闻柚白的身后,喊道:“小心。”
闻柚白心脏跳得很快,下意识地转头,但什么也没有,真正的危险来自于她的头顶,那盏年代久远的复古铁吊灯直直地往下坠落。
发现得晚,她动弹不得,瞳眸瑟缩。
直到有人推了她一下,又将她压在身下。
重物砸在人身上,但她不疼,她听到了闷哼声,是谢延舟。
但她第一反应却是,这两个不要脸的男女故意来折磨她是吧?他从哪里出来的?
她没有一丝感动,没有他们,她连惊吓都不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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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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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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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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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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