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阿姨在做饭,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吭哧吭哧地拆,好在包装并不难拆,她打开了之后,情不自禁地把小嘴张得跟鸡蛋一样椭圆,真心地发出:“哇,好漂亮。”
一枚粉钻戒指。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钻石,什么珍贵,什么她把戒指取了出来,捏在肉乎乎的小手中,只觉得好亮好闪好美丽,她开心得心脏扑腾扑腾跳,眼睛黑亮,她站起来,往闻柚白的房间跑,说:“闻姐姐,这是你送给我的吗?我好喜欢呀,我有戒指了。”
闻柚白愣了下,她看到了小惊蛰手上的钻石,眉头紧拧,一下就想到了这是谢延舟送的礼物。
她看到戒指就心火起,当时要结婚的时候,随便敷衍买了柜台上的对戒,婚礼上人直接消失,现在又送给她一枚戒指,她真的无法理解谢延舟这个人的思想。
谢延舟还有脸给她打电话,她接了起来,往洗手间里走去,她关上了门,听着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喜欢吗?”
“不喜欢。”
“怎么会?”谢延舟好整以暇。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送戒指是什么意思?”她深呼吸,“你是想补偿?”
“我补偿什么?”他声线平和,声音里没有半点愧疚。
“对,你不用补偿,你永远都不会做错事情,都是别人对不起你。”闻柚白直接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又拉黑他。
过了一会,她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的短信:“如果不想我现在出现在你家里,马上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她没理会。
“闻柚白,再给你一分钟,再打不通电话,一分钟后你会在门口见到我。”
闻柚白气得胸口疼,一分钟,他在哪可以一分钟赶上来。
又是一条短信:“只剩下三十秒了,我在按电梯了。”
闻柚白从洗手间走到卧室的阳台上,往下看,隐约见到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她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胸口起伏了几下,只好把谢延舟的号码放出黑名单,并且主动给他回了电话。
谢延舟轻笑一声:“就差一秒,我就能见到小惊蛰了。”
“她不想见到你。”
“是么,我还以为她会喜欢我送的戒指。”谢延舟拖长了尾音,声音里的笑意显而易见,“你是不是以为那枚戒指是我送给你的,真会想,我们什么关系,我还会给你送戒指,是送给我女儿的。”
闻柚白一怔,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地收紧,垂下了眼睫毛,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她只问:“谢延舟,你是不是在楼下,那个车是你的吧?”
“嗯,你看到了。”谢延舟淡声回答,大概是为了让她看见,他倚靠在车子旁边,扬了一下手,他手机夹着的一根烟,猩红的光一闪而逝。
闻柚白很认真地问:“谢延舟,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你长这么大,就没怀疑过你有病吗?”
谢延舟淡声:“你以后想转行当心理医生了,是吧?我自己都考过心理咨询师的证。”
闻柚白嘲讽:“那个证又不难考。”
“徐宁桁给你送了什么礼物?”
“反正比你用心。”
“用心。”谢延舟轻笑,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真心是最不值钱的。”
“的确是,你的真心比粪坑里的屎都不值钱,根本就不配和徐宁桁相提并论。”闻柚白现在不想跟他虚伪什么,拿他最痛恨的东西折辱他,“难怪你长成这样,你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父亲是个垃圾人,你母亲有精神病,你的前女友是个疯子,你们家烂到底了,所以养出你这种烂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见小惊蛰吗?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当个父亲。”
“我是不配,你觉得是我想当的么?”谢延舟的声音里有了狠戾,“你觉得我如果真的想见她,我会现在都不去见么?”
闻柚白当然明白这点,她笑了下:“终于不装慈父了,谢延舟。”
“你见过我装么?”
他的坏向来坦荡,如果不是小惊蛰忽然出现,他甚至很少想过他这辈子会有小孩,就算有,也是三十来岁,为了应付谢家,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每次都会做好措施,绝不可能会意外怀孕。
他从不觉得人的一生就必须有孩子才完美,孩子出生就是来讨债的,正如他,谢冠辰待他就是对待罪孽,仇人都不会如此,他做不好一个父亲,也不想当父亲,婚姻、家庭和父母之爱,都是累赘,也都是世人强加的枷锁。
闻柚白:“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小惊蛰已经出生了,她现在过得很好,你既然不爱她,就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如果你还是个人。”
他冷笑:“你说的好像我虐待她了一样,我就算对她感情一般,父亲该做的我都会做。”
“父亲会保护孩子,你做到了吗?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温岁上次那样对待小惊蛰,你像个父亲了吗?我不知道温岁在哪,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你对她都比对你女儿好。”xiumb.com
谢延舟沉默了下:“这不一样。”
“你去死吧。”
闻柚白挂断了电话,立马报警:“楼下有人违规停车,扰民,而且这人并非我们大楼的,行踪诡异。”
让谢延舟去跟警察解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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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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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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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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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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