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孩羡慕不羡慕不一定,但是一定觉得她看起来很傻。”
闻柚白倒也不是嫉妒自己女儿,只是觉得谢延舟对她抠得要死,送的珠宝少得可怜,有了小惊蛰之后,倒是大方了许多。
不过这样也好,希望她离开以后,谢延舟能对小惊蛰好一些。
谢延舟看了眼小惊蛰,本来想问闻柚白,什么时候跟小惊蛰说,他们才是她的父母,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总觉得小惊蛰什么都懂,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一个这么大的小孩怎么可能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奶奶,反倒一直跟着所谓的“闻姐姐”。
谢延舟开车带她们俩去了一个茶楼,这家茶楼还跟旧时代那样,一点都不现代化,点餐也没有电子屏,一个服务员进来拿了个小本本记,他等着几人点单。
闻柚白把小惊蛰放在儿童座椅里,检查了一下,这才坐下,才带了小孩两天,她已经觉得累了,比工作辛苦万倍。
服务员道:“咱们这卖的最好的就是蟹黄小笼包,看看要不要来一笼尝尝味道?”
谢延舟直接否了:“不用,就来一笼奶黄包,一笼烧麦,再来两碗泗粉,一份豆浆。”
小惊蛰举起了手指:“茶叶蛋。”
谢延舟径直笑了笑:“行,茶叶蛋,你还要什么?”
“蟹包包。”她记不住名字,说包包的时候,小嘴吧唧了一下,简直要萌化人心。
闻柚白看向她:“你才喝完奶奶,现在还吃得下吗?”
小惊蛰犹豫了一下,她以前是绝对不敢的,跟着阿婆就是有什么吃什么,但是闻姐姐带她吃了好多好吃的。
谢延舟目光从菜单上抬起:“就一份蟹黄包罢了,才几个钱,都上吧。”
他很平静地问了句:“她没对海鲜过敏吧?”
“没。”闻柚白微愣,但转念一想,他记得也没什么,当初她住院,他挨打,可能他心中的恨还支撑着他死死记得她过敏。
谢延舟眉间的折痕拧了一下,下回让医生给小惊蛰做个检查吧,闻柚白是过敏体质,常年不是免疫力过低,寒冷性荨麻疹,灰尘过敏眼皮红肿,就是海鲜过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公主命,偏偏从小在穷乡僻壤的农村长大。
他想起那些信里写着,那人去问了一些治疗过敏的偏方,或许有用。
他冷嗤,什么偏方,不就是网络上查的么?不知道闻柚白那个傻子有没有试?这些药也是能胡乱吃的吗?没有医生面诊检查,什么药都不能乱碰。
他从口袋里把打火机、烟都放在了桌面上,心口一阵发闷,他抿直唇线,怪他这该死的记忆力,脑海中已经浮现了那些药的名字:“特非那定片、地塞米松片……”
他随意地按了下打火机,一失神,冒出来的火焰烫了下他的手指头,隐约的痛感传到了神经末梢。
闻柚白转眸看了过来,下意识拧眉:“禁止抽烟。”她指了指桌上的那个牌子,还是没忍住,继续道,“虽然我们现在都还没适应新身份,但是,麻烦你不要在小孩面前抽烟。”
谢延舟“嗯”了一声,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他就问:“我后来介绍给你的那个皮肤科医生,你去看了吗?”
闻柚白没说话,她当然没去,她只要管好嘴巴,不碰海鲜就不会出现严重过敏,而有时候因为熬夜太累,而导致眼皮红肿起来的过敏,她只要吃一颗过敏药就好了,她说:“我有常备过敏药,没事的。”
谢延舟眯眼看她,心底深处一股无名火缓缓地燃烧着,眸色暗了几分,手上的打火机也被他攥紧,淡淡地开口:“闻柚白,你不会还在吃那个土方子吧?”
闻柚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怔然:“但是那个方子对我有用呀,我拿着单子去药店买药,医师也开给我了。”
大概是想起那时候,她很轻地笑了下,眉眼间的疏离散开,余下柔软。
谢延舟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眸色幽深,眼底里的火光幽幽地跳跃着,烧成一片,又被他生生地熄灭了,只余下一片火光暗淡后的漆黑。
闻柚白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谢狗不就是这样,令她无从探究。
隔了好几秒后,他突然开口,语调漫不经心:“忘了那个方子。”
闻柚白一怔,下意识地蹙眉,她看着他的轮廓,无法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说的或许不只是那个方子。
或许还是那段岁月?
虽然她也没觉得那段写信的岁月有多特殊,或者多令她难忘,她也不可能隔着打印出来的信纸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是,听到这句话她的心还是下意识地一沉。
她很冷静地问:“为什么?”
谢延舟却不想再说了,笑了下:“算了,随便你。”
正好服务员上菜,他把蟹黄小笼包放在了小惊蛰的面前,闻柚白看不下去,说:“要先凉了才可以,这么烫她吃不下去的。”
谢延舟没反驳,还抽空拿他高贵的手给小惊蛰剥了个茶叶蛋,笑了笑:“你可是第一个吃我剥的蛋的女人。”
小惊蛰接过蛋,礼貌道:“谢谢。”还是不喊叔叔。
闻柚白偷偷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巨大的荣幸呢。
她刚刚才说太烫,结果,轮到她自己吃的时候,却一下被里面的汁烫到了,嘴里的上颚被烫得脱皮了,偏偏她忍着,拧眉嘶了口气。
谢延舟一眼瞧了过去,下意识地就捏着她的嘴,往里吹气,想吹凉,她烫得受不了,直接要吐出来,他伸出手,正好就吐在了他的手上。琇書蛧
吐完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事。
洁癖症发作,看自己手的眼神仿佛要剁了它,一脸隐忍的嫌恶。
“闻柚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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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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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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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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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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