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也发了一堆,还打了电话,很着急。
“柚柚,你怎么了?谢延舟都联系到我这边来了,我跟他都没联系方式,他找到我男朋友。”
“你怎么去医院了呀,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闻柚白连忙回复:“我没事的,是小惊蛰发烧。”
黎白也在线:“吓死我了,谢延舟那疯样,我还以为你干嘛了。”
闻柚白眼皮颤了下,她没想到,谢延舟还去找了黎白。
她又回:“你快去休息吧,让你担心了,我刚刚工作,没看消息。”
“小惊蛰现在没事吧?”
“没事。”
“你一个人照顾吗?”
“谢延舟和张婶也在。”
黎白有些吃惊:“谢延舟是不是其实知道了,小惊蛰是他女儿啊……他还挺负责的。”
闻柚白面无表情:“想多了,管他知道不知道,他连亲子鉴定都没想去做,你觉得是为什么。”
黎白叹气:“也是,可能是逃避心理,不能把男人想得太好,浪子回不了头,我之前看人说,男人都只想有个爸爸的称呼,却不想真的去做爸爸,他们都不愿意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闻柚白回到陪护房,谢延舟已经躺下了。
她站在门口盯了他一会,情绪复杂,但实在太困了,她就爬上床,男人从身后搂住了她,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变的,以前他几乎不会同意留宿,更过分的是,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召唤她去他的公寓,要么大半夜之后赶走她,要么勉强同意她留宿,就赶她去睡沙发。
算了,也没什么好研究的。
她困得不行,谢延舟还要把她的脸扭过来,堵上她的唇,像狗啃一样,啃咬了一番,然后把她困在他的怀中。
闻柚白声音含糊:“你今晚洗澡了吗?”
谢延舟眉心一跳:“洗了,你嫌弃?”
她笑了下,闭着眼,安心地窝着:“那我要告诉你,我没洗,我从项目现场直接过来的,今天我去了现场,还去了律所,还跑了一下工厂,见了很多人,身上都是灰尘,嗯,还有很多味道。”
谢延舟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描述,薄唇紧紧地抿着,慢慢地松开了她,各自躺着。
闻柚白满意了:“我的建议是,你去沙发上睡。”
没有他,她会休息得更好。
她累了一天,情绪起伏又大,崩溃了又自己治愈,没两秒就睡着了,她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还是要有钱。
如果她没有钱了,没有钱来私立医院,没有钱请张婶,没有钱住得起这样的高级病房,她今天只会更累更崩溃。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比她还要惨,她决不能轻易倒下。
她半梦半醒间,有些冷,她习惯性地卷起了被子,然后又被人一把拽走了被子,她正好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渐渐地,又有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拢住了她。
但是她一觉醒来,就知道,都是错觉。
全部的被子都在谢延舟身上,她冷得抱紧了自己。
她瞪着他自私的背影,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昨晚为什么要留下,他觉得自己有什么用吗?既不会照顾人,也没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谢延舟。”她刚起床,怒意盛然。
谢延舟翻过了身,眸光清明,一点都不没有刚睡醒的惺忪,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他慢条斯理地“嗯”了声,玩世不恭:“怎么了?”
她不像说话了,他却一把将她拽入他的怀中,眸色一暗,又勾着她的唇舌。
她说:“没刷牙。”避开了,眼底的嫌弃谁都看得见。
谢延舟倒是也不生气,又掠夺了一番她的呼吸,他的眼眸就像浸泡在湖水中的琉璃,渐渐变得缱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晨起的阳光格外温柔,他轮廓的线条也变得不若往日那样凌厉,笑得竟有几分男色勾人。
*
小惊蛰已经起床了,她在外面看电视,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腿。
闻柚白问张婶:“护士来过了吗?”
“来了,还有点烧,就担心反复,昨晚后半夜也发烧了。”张婶回答。
“后半夜?你怎么没叫醒我?”闻柚白拧眉。
张婶说:“你都那么辛苦了,没必要叫你,而且……”她抬眸看向了谢延舟,却收到了男人凌厉警告的视线,就没再说了。
其实,她昨晚本来是要去叫闻柚白的,毕竟小惊蛰又发烧了,她普通话也不是特别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拍门,来开门的人却是这个冷漠的谢延舟。
他沉着一张脸,周身气质冷峻,裹挟着冬夜的寒气,对她说:“别叫了,我去看看。”
……
闻柚白还在犹豫今天要不要申请居家办公,但应该是来得及去上班的,谁知道,今天是个另类的修罗场,也不是她自恋,三个男人都来医院看她的女儿了。
祁之正先来的,他还带了一整套的娃娃,进来后,他看见谢延舟,黑眸中闪过了一丝讶异,然后很淡定地开口:“延舟,你也在。”
谢延舟长腿交叠,神色冷淡,语气寡淡:“是挺巧的。”
祁之正似笑非笑:“我和闻律师在一个项目上有合作。”
谢延舟勾了下唇角,也没再问。
闻柚白跟祁之正本来就没什么,她笑:“祁总,文件我昨晚发您了,您看了吗?”
“看了,没什么问题。”祁之正目光落在了小惊蛰的身上,他笑意更深,“很可爱。”
但是,他眼神闪了闪,这个小孩。
他没说什么,把手里的娃娃递给了小惊蛰。
小惊蛰眨眨眼,笑了下,她很喜欢这种娃娃,奶声奶气:“谢谢叔叔。”
而这时,徐宁桁也推门进来了,他手上同样也带了礼物,他看到一屋子的人,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很自然地只看向了他想看的,闻柚白。
他眉眼温和:“柚白。”
唯有谢延舟黑眸里流淌着暗潮,冷冽似刀锋,听着小惊蛰又甜甜地道:“谢谢粑粑。”
她记得徐宁桁。
祁之正才是最惊讶的那个,脸色微微一变:“爸爸?徐宁桁的小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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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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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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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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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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