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蚕枝>第 85 章 八十五|
  85.奔

  已经日落,月亮起来了。

  出了火锅店,她一个人走进纷至沓来的夜间人群,背一个淡蓝色挎包,继续陪月亮散步。

  今天不想打车回家,于是走了几条街,过了两个路口。抬眼间,她看清尽头近处转弯的人是谁后,一个急刹急忙转身,匆匆朝来过的路走回。

  明白没几步就追上了她,握住她的手腕就往两个店铺间狭窄的过道里拖扯。过道的空间窄到只能过两个人,事实没有人经过,只有他和她在阴暗的光线与潮湿的草味里气息交|融。

  她不安地贴在墙上。

  他紧贴她,右手肘贴在墙面,低下脖子脸与她持平。鼻尖碰到鼻尖,呼吸与呼吸在唇上绕圈,男性惹人燥乱的气味在扩张,从额头到唇下。

  她的心莫名跳得越来越慌。越慌越热。

  “躲我?”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也是短缓而平和。近在咫尺的面容如葵花般向阳,梨涡隐现。

  她的心却跳得越来越急。越急越乱。张开了嘴却像个哑巴。

  清风喧嚣,一只猫翘着尾巴经过。

  他的左手突然掐住她的下颌往上抬,声线锋利。“五天了,整整五天。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连招呼都不打一句就走了。”

  青年呼吸浓烈,目光和声音如溪水般缓流,沁进她心尖。

  “你要把你的小情人丢哪去?”

  月夜的温度在上升,周围变得不安宁。外面络绎不绝,这静如消亡。

  她稳住神说:她没有同意让他做她的...

  他在她耳边说情话。“你说你对我还有感情。”

  右脚动了一下。“你记错了。我没说过。”

  “那晚我没喝酒。”

  枝道盯住他,双腿绷紧,惊然失色。“你没醉?!”

  她以为他醉得不省人事,怕他清醒时知道她对他还有意,两人更加纠缠不清,所以在氛围醺染下才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现在的境况完全还原了高中时她对他们未来的猜想。他在北一以后出国深造,而她在春城囿于小市平凡。在这层危险下,她不确定是否要和他重修于好。刚回来见他的第一面她坚定了放弃,而现在因为那场酒醉,她动摇了,或者更像是选择困难症,同意也不是,放弃也不是,只好逃避做选择,任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在没确定前,她不想给他苗头。所以才一直没理他。

  他说我戒酒已经两年了。那你身上的酒气?倒身上等它干。你说你吐了三次,还醉了要打车回家...

  都是装的。

  “不过做小三是真的。”

  混蛋!她恼得推了下他。又骗她让她心软。

  他又贴回。“你是不是分手了?”

  他好意思提?!枝道仰起脸。“你对王晓伟做了什么?”

  明白顿了下,稍稍提高声。“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会主动跟我提分手?”她也提高声。

  “所以?”

  一时气温降了,阳光温暖的他周围突如肃冬袭来,眉眼也变生冷地盯着她。

  她被他的目光看得脊骨发凉,不由缓缓地紧贴墙壁。

  气息凝重。他突然扯着她的领口拉向他,声调降低。“那么在意分手?“

  “怎么?对他起心思了?不舍得和他分?听你的语气是在对我不满?我能有多大能耐,难不成去杀人放火吗?”

  他的唇贴上她的,目光如炬。“既然你觉得我和以前一样阴暗。那就算我真的对他做了些什么,又怎么样呢?”

  她的腿轻轻发软。“明白,我没这个意思...”

  明白将她按在墙上,神色阴风沉云,他在笑,声音却比撞钟还沉。

  “那是什么意思?好姐姐,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求求你教教我。怎样才能做到像你一样无动于衷。我怎么都学不会,好姐姐,你教教我。”

  早知道她会离开他那么远那么久,当时就不该放她走。就该长久地把她关在地窖里,绝不让她抛头露面,也绝不让她与任何人有任何关系。就该整日整夜让她眼里嘴里身体里全是他,就该做她的色|忄青狂,干得她脑子里只有无法克制地渴求他。

  煎熬也好,痛苦也好,再没有心软了。操他妈一起焚烧。

  “明白...”

  她的声音一下打醒他。

  他看到她脸上的不安,顿时从情绪里回神,自悔地低下眸。

  他不该再起这种心思,他说了要为她变“正常”,要变好。

  /

  “枝道。”

  他突然温顺地抱住她。

  在她耳侧轻绵柔语。他说我一直都在等你。

  此刻,她只能看见他幼白耳朵、细茂黑发,和另一堵墙。

  “两年前你走后,我才知道你可能再也不回来了。那时我有强烈的戒断反应,我又自残。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迷茫,我不懂我们并不是不爱,那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后来我去南辰找你才知道你被替学了。再后来我偶然碰见你爸妈带了一群人进劳动局,于是我向别人打听出了什么事。我才知道你不回来的原因了。然后我每天匿名上诉,再联系记者去采访和营销的朋友去扩大新闻热度。我没有什么金手指,也没出多大力,能做的就是比普通人多一点。两年,终于解决了,我知道你也要回来了。那天我激动到失眠。”

  “你总习惯把事情憋在心里,憋着就容易憋抑郁消极。因为悲观,所以你才觉得人性大于爱情,觉得因为社会地位不同后我会扔下你。所以我做小三只是想让你相信。我们之间没有高低之分。”

  “枝道。两年过去了,什么都变好了。”他说我在等你回来。

  “我在等你走出那段事,然后明亮勇敢,经得起任何跌落。”

  他知道说再多心灵鸡汤都没用。她把她封闭了。

  世上只有自救,别人只能撬开门,要不要从门里走出来,要靠她自己。

  她的脸上全是茫然与失措。

  他摸着她的脸,想了很久,才对她说:

  “人一直追,如果始终没结果。“

  “他也会累的。”

  /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她脑里比撞车还晕,耳朵里全是他的声音,一次一次敲打她。她失语了也混沌了,连他何时走的她都记不清。

  他知道她在颓废。他说他也会累。

  枝道心乱乱的,失去的恐慌蔓延了她。她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闭着眼,夜里的静在同她心头的闹剧烈碰撞。

  十二点四十三分。她突然轻轻问了自己一句:

  为什么你总是害怕他出国。

  却从来没有想过,陪他出国。

  手机微信响了,她点开是一则加人消息,昵称是“。”。她终于同意了,看着他的空白头像还是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第一条是两张镜前腹肌照,没有文案。她看了看时间,刚发的。

  流利的线条和玉色肌肤,美妙绝伦的身体,在光下熠熠生辉。

  她沉默了会儿,还是保存图片在手机本地里。

  因为遮住肚脐的手上有一颗手表痣。

  /

  隔了一周,枝道辞去了超市的工作,老板问她找了新工作?她摇摇头笑着说没有,说她也没有头绪。

  她望着蓝天说:“不过一切都会变好的。”

  “哦,对了。刚刚我收了你一个快递,就放在抽屉里了。”老板指了指位置。

  她没有买东西。

  枝道疑惑地走过去拉开,一堆零钱上灰色包装的塑料快递格外显眼、她轻轻拿起,下意识看了看信封上的寄件人——张雪。她的班主任。

  从外面的触感摸着感觉很薄。她把快递一起扔进收拾好的筐里,再挥挥手与老板告别。

  老板祝她以后前程似锦。

  将东西放在家里,她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喝到一半注意到快递还在筐里。她放下水杯拿起拆开。

  是个信封。

  白色信封边角微微发黄,封面是几个显著大字-给枝道。她的字迹。于是她突然记起了。

  是高二结束时每个人都要写的,班主任说高中最后一次班会还回来,可她没有收到。因为那时她在他的密室里。

  说不清的心情,她缓缓拿出信纸,看到那时的字迹和口吻都很幼稚,幼稚又直白。她阅读那些文字,躺在沙发里,一个一个字都有了声音,是三年前的枝道在与她对话。Χiυmъ.cοΜ

  她说:你好,枝道。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教室灯光依旧明亮,墙上的红色横幅“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还在飘荡,正中央的时钟刚刚七点。桌面试卷混在一起,压轴的导数题太难,被翻破的书本题目上黑线密麻,几只中性笔已经用完却还舍不得丢掉。操场四圈,晚自习紫色的天空,坐楼梯上的她仰望。

  渴望。攀高。

  “枝道,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毕业了,是个成年人了。

  或许你已经进入大学生活,继续做那个啃着书本、踏浪书海的人。奔着你喜欢的专业,做那个依旧自信的你。又或许你已经进入职场,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深夜偷偷抹泪呢?哈哈,我知道你除了看小说外,可半点泪都不肯给施舍给现实。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

  你喜欢八点起床,听窗外车水马龙,听早点的吆喝,坐人满为患的公交,你说你爱看夕阳,你现在还喜欢吗?突然想起来,你现在是在春城还是北方?又或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现在的我还想着写完这封信后打局游戏。.是不是我现在的堕落造成了你现在的不堪呢?好吧,为了你,我更要好好学习。

  今天天气还有点冷,我穿了两件厚衣服还在瑟瑟发抖,旁边的混蛋只穿一件都没事,他肯定就是皮厚!不过我猜你现在肯定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下学期终于就要和这混蛋分开了,太好了!

  我警告你啊!世上困难再多,也多不过勇气。你不准变坏,也不准变差!

  咳咳。现在还有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那个人呢?

  他帅吗?他才识渊博吗?他对你好吗?他对你的学业有帮助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吵过架吗?还是...你还是依旧一个人呢?抱抱不哭啊,你一定会等到他的。

  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可是班主任居然就要收了。我先说在前面啊,找男友一定要找干净的、宠你的,别的我就不提了。

  枝道,我不想你如今拿着这封信的时候是碌碌无为的不堪的活着。

  所以我们一起加油,你不要怕,你要继续往前走。

  --06.11”

  窗外下雨了,雨的味道在城市上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顶上天线上车厢上,在湿漉漉的马路上。

  曾经的她原来还是这样的人,跟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憧憬。枝道抹去脸上的水,捏得信纸皱巴巴。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记性不好,她都记不住以前她是什么样了。

  现在的她又是什么样?

  她只是暂时躲在屋子里避雨。

  外面都是打着伞,在大雨中朝前走的人。踩着泥泞,跨过水坑把日子过好了。

  “走吧。”

  枝道拿着伞,她打开房门。

  走进了人群,朝前走去。

  /

  枝:【你在哪?】

  明:【在市图书馆打辩论赛】

  明白见她终于主动给他发信息,心里如春发芽。心想果然那句“他也会累”起作用了。她怕了。他这周一是因为学业较忙,二是想故意冷一下让她好好“反省”,后来回去又觉得这样冷不太好,万一真放跑了就完了,赶紧又在微信上仅她可见的发点“美照”。

  她又不回他了。他这芽顿时火烧。

  明:【和许妍】

  枝:【哦】

  哦?

  就哦?

  就一个哦?没别的?

  某人捏爆手机。

  辩论赛上自由辩论环节。正方四个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反方二辩跟疯了似的,抓着论点漏洞说得他们还不上嘴不说,正方四辩一妹子红着眼睛差点被他辩哭,他当看不见,直到妹子真的哭出泪水。辩论结束。

  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天色暗了。大家都说明白是真男儿。辩场如战场,心狠手辣才能称王。

  他笑了笑。“抱歉,刚刚太激动了。”

  手机依旧没有回消息,他盯了屏幕很久,郁气难纾。

  行,不理他。

  那就永远别理他。

  /

  此刻。她刚走过十字路口。

  他和一群人站在图书馆前方。他穿着正装,打领带白衬衫黑西装。囊括所有青春的黑发青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自信在周身飘荡。气质上正经高傲,雍容典雅,仿若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只白天鹅在春光下。

  还在谈论说话,笑容灿烂,右手挥动。意气风发。

  步行街是应接不暇的广告牌与霓虹灯,高楼接高楼,汹涌的人群和兜售的市声时虚时实。天上飘了糖粒小雨。黄色街灯与雨声轻轻泻在地上。

  她停下脚步。

  他在人群中转头。

  城市突然哑了。喧哗,嘈杂都不见了,路过皆是虚影。汽车、行人、广告、门牌、灯全都成了哑巴。

  他们站在一座空城的中央。

  双目对视。

  他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神情像是从梦中惊醒,看她的一双眼睛比泉水更清澈动人。那眼神绕过街巷,消失在远方。

  于是他欢喜又压抑的目光一下把她拍醒了。一下全都回来了。汽车、行人、广告、门牌、灯。

  枝道突然拔腿奔向他,从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腰。满满投入他温暖的胸膛,与他融化。

  “枝道...”明白难以置信地缓缓搂紧她。

  许妍不开心地问他:“你女朋友啊?”

  枝道放开他,对许妍摇摇头。“不是。”

  明白轻轻垂下眸。许妍认出是谁了,隐隐的危机使她语言变得锋利,“不是那你抱别人干嘛?”

  枝道猛地直接拉下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笑得比阳还灿烂。

  转头便抬起下颌对她说:

  “我是他孩子的妈。”

  许妍石化。

  /

  两人告别那一群人,沉默地肩并肩行走。

  直到走到一个旅馆,枝道站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后抬头问他:

  “上去我们聊聊?”

  十五层1503号房,枝道把房卡插入供电槽,换鞋间。明白已经洗完脚背对她双臂交叉,声音冷硬。

  “不是不理我吗?还来干嘛?”

  “你要跟别人就跟别人过去。反正我一个人这两年还不是就这样过来了。再多两年又怎么样...”

  这两年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多。挺欠|曹。

  走到他面前,双手哑|低他的脖子。

  在他还一脸别扭时,干脆直接猝不及防地颓|道他在低|木反上,再座|在他月要月复间。扌止下他的黑色令页带就|讨|住他的双手扌立过头顶,再扌安|柱|他的双手在地|木反上。

  像是|弓虽|女干|他。

  原来他也会失措。

  枝道看他惊愕地看着她。衣服被|扌止|土不|了|路|了漂亮所骨,一米八的高个,被|其欠|敷|般无|且力|地手指都不知|扌爪|哪。

  “枝道?”

  她缓缓低下头。

  在他耳侧吐气若兰。

  “明妹妹。”

  手指。徘徊|锁|鼓。碰到铁冷的拉|怜。双指轻轻扌圼|住拉|换。

  往下,再往|下。

  “你的西装裤真好看。”

  再寒|他的白|脂耳垂。

  “姐姐想|扌止|坏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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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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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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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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