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蚕枝>第 46 章 四十六|
  冬夜。刚下一场冷雨,窗上都是雾。房间内暗调流窜,只有尘埃有光。整片空间腾漫一笼森林迷雾,雾里的血没有腥味。

  是淡淡的。香如木檀,混有精味。

  他坐在书桌前,额抵在小臂。对视地面的脸冷清如水,盯向湿润手掌的眼睛泛涩。他的呼吸平静,闷而不乱,如临敌般冷静自若。

  只有双耳潮||红,他纤润的手指尖拂过刚入阵迷失的士兵。垂头轻声颤|息,指上的血和白水在软皮上轻抹出一道笔直的直线。

  你陆过吗?话在耳侧咬人。

  有些话如酒。越沉。越香。越勾。

  没有。他不愿碰恶臭的|性|是因小时的阴影:被摄像机故意放大,视觉上脏污至反胃。

  液是污浊,器是肮脏。他至此都这样觉得。可他却给了她满手,他犯下了恶贯满盈的亵||罪。那段时日后他无比羞||耻,不敢见她。轻||渎她的罪恶、自我的鄙夷、踏入泥沼的又陷又嫌折磨得他浑浑噩噩。

  他没得她。因为性||趣寥寥、他嫌恶、她怕疼。他只为诱骗她同意他的要求。

  脏的要死、又痒得要命。

  她成了他的例外。

  他好渴望搞||脏她。

  –

  他现在会了。欲。

  她教他的。

  她教他舌尖缠绕。教他亲吻的渴望。教他沉浮的磨人。教他改观恶心的视觉器官。教他沉醉触觉敏感和她与他的细腻交||融。

  更教他用性||关系穿链一段感情会如此腐烂又令人沉迷。如折断的干花放荡于水面般又叹又爱。

  他一向是拔尖的好学生,习惯于臻细求极。所以肌肉已不满足。

  它渴、它饿昏了头。

  他闭上眼。他想象是她瘦柔的手。她的指甲刮得他又疼又悦。

  喘||气,呼吸。

  指纹是她的嘴唇,每条皮肤线都在亲||抚他的皮肉,吞咽他的水。

  大||喘,急促。

  指尖是她的舌头,舔舐他流水的眼睛,每一根舌头都挑||拨他。她的舌尖伸进他的眼里说话。

  她说:明白。让我痛苦、让我疼、让我哭。

  一瞬间。激流出谷。

  他看他微弯的手。中指血口已结疤。

  枝道…

  他轻动鼻翼,闻尘气里是否也有她的味道。

  白色皮肤的少年,星光的眼睛,晴空的梨涡,笑容可掬得温酒,柔善得如菩雨。低垂的眼睑下的影子靘,如皲裂的黑色旱地。阴翳沉寂。

  他闻他手指的味息。

  轻轻地,闭了眼。

  还想要更多啊…

  想拆骨剥肉,腹吞鲸食。让她极致痛苦地享受,让她闻他手指的气味。让她吞下他的泌。她的肺里是他的颤息,她的呼吸被他绞索。她被他蚕缚。

  于是他异常痛苦地叹息。用纸巾擦去表面,也擦去刚迸发的可怕占||欲。

  怎么喜欢她的?怎么勾||引她到他却先落入爱沼?原压抑得都快淡忘。她却无知作死地一次次挑他的病念。

  他从不乖巧、爱自残自虐、爱濒死绝望的痛苦、爱对他劣行。

  更爱。

  折毁使他痛苦的人。

  所以他爱被宠坏了的她。

  那是一种美妙到窒息的反差。他还想要更多,所以要压得很低。很低。低到贱劣。他想让她高高在上、他伏低做小。然后他再残忍地折碎她和她的骄傲,他居高临下听她每一声哭泣都是难以置信的求饶。

  他问她:如果…他对她做更可怕的事呢?

  他之前迷茫。不知得到她后再深一步该是什么。但潜意识觉得对她来说肯定标为”可怕”。

  后来她提醒了他。

  是x与爱的穿插、是呼吸与呼吸都要打死结的占有、是反弹时刻骨铭心的折磨。

  现在他的病欲只配苟且偷生。他不能表现真实的他,这是秘密。

  因为她会恐惧逃跑。他只能抓。

  只能忍。极力克制虐||待的念头,只要她不勾拨他、激怒他。他不会,病念只会蛰伏。

  不看一眼。u盘□□脆冷淡地扔进了垃圾桶。

  欲||念只在引发它的人上,要么就不存在。只看一眼。要么出现,要么就不在。

  为什么要使他接触、增长生来永存却潜于深海、不上台面的欲?

  他怕。

  怕他。

  怕抓到逃跑的她后毁了她。

  –

  她为什么要躲他?为什么不敢碰他?为什么冷淡他?为什么只拉他的衣袖不牵他的手?他脏了吗?他没魅力了吗?还是她看上别人了?跟恶心东西聊这么开心为什么却只看他一眼就要走?是她嫌弃他了吗?

  枝道。

  你真让我火大。

  –

  她坐在国旗下吹风。徐莹让她和她聊会儿天才回去。徐莹谈起了班里有女生给明白折星星,结果被家长发现打了一顿的事。Χiυmъ.cοΜ

  她撩了撩头发,望向人群。男分男,女分女。

  她问:“早恋这个词错了吗?”

  徐莹说:“早恋没错,只是大人害怕早恋的后果。成绩下降、为情抑郁、年轻冲动等等。因为方向不同,毕业了也会分道扬镳。不过…”她突然憧憬地看天。“我到觉得这份相遇其实值得最美的努力。因为就算有天不爱了,但想起那段时光,还是发光的。”

  她知道这句话:就算结局分开了。只要过程美好。也是个好故事。

  “枝道。其实我也想向他告白。高三快结束了,我不想留遗憾。”

  她吃了一惊,转头看她。“你有喜欢的人?谁啊?”

  徐莹有些羞怯地低了头。“现在不告诉你,等我下定决心告白了再说。”

  如雷震响般,她被徐莹的话还惊心不已。想问却不敢问,只好不甘心地吞下疑惑。

  手机铃响了,枝道下意识掏出,一看来人,忙遮遮掩掩地接起。

  “还不回教室吗?”他问。

  “马上…”

  徐莹问她:“谁啊?”

  “…朋友。”她小声回她。

  少年的动作轻轻一僵,随即贴在墙边。低声柔语。“今天的试卷我已经帮你分析过了,等会你把笔记拿…”

  “同学。你好啊,请问我…我能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她猛然抬头看向突然搭讪的少年,再听电话里戛然而止的沉默,心顿如一月的天透凉。

  “喂…”她小心翼翼唤他。

  “同学…抱歉。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想和你做个朋友。当然…那个,你要是没男朋友…”少年还在大胆地述说。

  “她没有。”徐莹看这一幕连忙打趣起哄。

  她的心这刻都快休克了,握手机的手绷紧。“那个…我等会拿笔记…”

  电话里连呼吸声都没有,静如荒区。通话时间却在一秒、一秒地过,如行刑前的倒数。

  “枝道,你不会真有吧?”徐莹见她神色不对,忙笑着问她。

  她尴尬笑了声。“没…没有。”

  “你没男朋友啊…那…那就好。哈哈。我其实是帮我朋友要的,他看你很久了,就是不敢来,我帮他要的…”

  他默默地听。低着头,手指扣中指的疤,用力地扣。扣烂了,手指上都是血,指尖血滴在地上。

  她人都傻了。明白只是沉默,她唤了几次他不应声,也不挂断。沉默只越来越迫人,迫到窒息。她明显察觉到他的生气,即使他的情绪现在是条直线,这一刻她却猛地意识到后面串联了一段起伏跌宕的曲线。

  她突然记起他用刀割过她的左耳。

  她摸了摸耳朵,缓缓抬头。深深看了眼国旗,内心祈求祖国母亲保佑她。

  “我现在就回去!”她对他说完挂断后,连忙拉着徐莹奔跑。

  她回到教室,下意识偏头看他。他只低着头写试卷。安静恬淡,毫无怒像。

  她拍拍胸口,放松心地呼出一口气。

  晚自习结束。他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她,她依旧一前一后跟着。对他的恐惧突然就回来了,因为内心不安,怕他做比割耳朵更过分的事,她走得稍慢,不时偷瞟他的脸上情绪。

  刚走出校门口,他直接扯她的脖领往前。她被扯得踉跄,慌张地看向四周,还好天黑没人注意。他突然又放开她,走在她前面很远。她忙小跑隔一段距离走在他身后。

  他这一路,只有沉默。

  她却恐惧烧身。

  –

  到单元门了。她看了他一眼,低头,转身要走。“…明天见。”

  他还是沉默。只是盯她的眼睛。

  “那…那我先上去了…”

  他突然拉紧她手腕,扔在单元门前最暗的一处墙壁,身体缓缓逼近她。

  “天还早。”

  他眼瞎吗?“我妈会问的…”她用手臂轻轻推他胸膛。

  “五分钟。”他缓缓拿出手机定时给她看。

  她犹犹豫豫。“可是…我妈…她…她让我早点回去,不然…她会怀疑…”

  他温热的脸颊轻轻凑近她的耳朵,她因他的梦魇气息逼得脚趾收蜷,呼吸猛地收紧,全身颤抖。

  他的声音纤柔、气息幽兰:

  “姐姐…就五分钟。”

  她被明妹妹的诱||惑撩得腿软,心也瘫了,潮红了脸轻闭眼睛。“那…五分钟…”

  “枝道…”他抬起手指放在她唇前一厘米的距离。“我流血了。”

  中指的疤又被他暴力扣掉,血流不止。

  她看他手指流血,心疼地下意识放进嘴里舔吮,话里含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被她的吮吸轻喘一声,全||身酥麻。她惊觉她做了坏事,怕他反感尴尬地轻轻抽出,不敢看他地用纸巾认真给他擦尽。

  他低头看她,眼睫微垂。“你会跟别的男生走吗?”

  “什么…”她疑惑地看他。

  手指已经干净,她放下。他失望地收回手指。

  他长睫微颤,眼睛如雾。“枝道…你要和我过一生吗?永远。只有我一个。”

  一生?她有些惊愕。她没有想未来,只是得过且过。未来变数太大,她犹豫了。

  “那个…谈永远也太…大了。”太不现实了。

  一生一个人。

  比死还难。

  他看她的犹豫,像用刀用力挖他的眼睛,五脏六腑都像在绞痛,心窍像在灌风。

  她和他不同。她看不到他的阴暗面。是他作死惹祸地勾她,勾到手后会痛。他认命。

  他知道他是她沉溺的类型。气味、容貌、学知。她爱他软弱地唤她“姐姐”。他什么都答应她。可是她是不确定的,上一秒黏他,下一秒就会抛弃他。

  他怄死了这种缺失的安全感。她虽然就在身前,但她该和他一体。如遇别的男孩,他就怕。他担心她突然消失,或是不要他。他希望她强横,却又怕。世上男人太多了,她为什么却只有一个?

  他还想要更多…

  她对他说永远就他一个就好了。

  “明白…”她看他又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出声。

  那就好了。

  他突然勾起她的下巴。唇附上她惊愕的唇齿,以绝望姿态取舍她的生命。她在他嘴边呻||喘,他吞咽她的挣扎。他的手爱抚她因亲吻裸||露的白色脖颈,手指寸量她藏在肌肤下纤细的声带与血管。

  真想让她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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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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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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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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